第17章 奶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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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兴致？竟然要跟我学做包子？”
对于段溪镜一大早找上门，说是想跟她学做包子的提议，云湉湉甚是惊讶。
她看了看径直步入厨房找鸡蛋的段溪镜，还是有一种在做梦的恍惚感。前一天与他视频时他在医院还是一身白大褂，今天竟然系上围裙了？
“你真不是开玩笑啊？”她仍是不怎么相信地问道。
“当然。”段溪镜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鸡蛋，道：“我奶奶喜欢吃面食，今天正好调休，我就想趁着休息的时间亲手给她做一回包子。稍后给她捎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你跟你奶奶的感情可真好。”云湉湉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行吧，看在你的这份孝心上，我就教你一回。”
段溪镜细细洗过手，冲她微微一笑：“我要做个有难度一点的。”
“你一个初学者，要求还这么多？”云湉湉跟行过去，取了围裙系上。
“布丁狗。”段溪镜说。
“什么？”云湉湉没听清。
“我是说，我想把包子做成布丁狗的形状。”段溪镜解释道，“我之前刷到过这样的小视频，觉得布丁狗形状的包子很可爱。我想学那个。”
“这个我还真会，之前做过两次，都挺成功的。我还在……”她差点说漏嘴。
她之前不仅在公众直播平台上晒过布丁狗包子的成品，还在小红书上发过相应的教程。
如果不是被狂热粉丝骚扰，她大可以直接告诉他这些细碎琐事。但现在，她还是有所顾虑。
她戛然止了话音。扯下手腕上的黑色小皮筋，将散在身后的长发简单挽扎了个髻。
打开水龙头闷声洗手，悄声瞧了他一眼。
好在他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侧转过身，在一旁挑拣鸡蛋。
很有默契地静了片刻。云湉湉擦净手上的水渍，询问：“馅儿的话，要甜口还是咸口？”
“甜的吧，我奶奶喜欢吃奶黄包。”段溪镜说。
“好，那今天就做个布丁狗奶黄包。”云湉湉点头道。
和面、调馅。说是要学做包子的段溪镜倒也颇有几分虚心学习的姿态，边给她打下手，边竖着耳朵专心致志地听“师傅”的指导。
云湉湉很有耐心地放缓了动作，按步教他。揉好的面团塞入提前调好的馅料，碾压成形，捏摆成布丁狗的模样。
“这奶黄的馅真香，光是嗅这味儿我都馋了。”段溪镜道。
“饿了？”云湉湉闻言看他，“要另外给你拿点吃的吗？”
“不饿，我吃了早点过来的。”段溪镜仿着她的动作，略显笨拙地捏出布丁狗的形状。
他毕竟是初学者，手速没她快。好不容易捏成形，她已经在蒸屉里捏出一圈小包子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成形的包子摆进蒸笼里，与她那些模样精致的包子排排站，码整齐。
云湉湉凑近看他捏出的包子，能看出大致形态，就是耳朵捏得偏大了些。乍一看，还挺有特色。
她指了指他做的包子，抬眼冲他笑了一下：“你这个捏得好可爱。”
“第一个成品。”段溪镜回以一笑，“勉强能给个及格分吗，云老师？”
“嗯，那云老师就给你打个分。给你……”云湉湉故意话音一顿，歪着脑袋想了想。在他满是期待的目光下煞有其事地竖指一点，给了个准数：“70分。”
“70分？比及格分还高出了十分呢？”段溪镜对这分数很满意，搓搓手，愉快道：“那我可得骄傲了。”
“骄傲可以，别太膨胀就行。”云湉湉玩笑道。
“嗯，”段溪镜假模假式地收敛笑意点点头，“我尽量。”
做好的包子整齐装进了笼屉，起锅。随着滚滚蒸汽的上涌，奶黄包的甜香味肆无忌惮地在厨房里乱窜。
段溪镜抬腕看表，失望嘀咕了声：“这么快就做好了？”
才十点多，早知道就该晚点过来。
拖延战术失败。
云湉湉在忙着给他找一套漂亮的盒子，好装他的布丁狗奶黄包。听他好似嘀咕了一嘴，回头问：“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段溪镜抬眸看她，注意力被她右侧脸颊上的面粉痕迹吸引了过去：“你脸上沾到面粉了。”
“沾到了？”云湉湉没把这事放心上，用手背随意蹭了蹭脸：“没事，我一会儿洗干净就……”
她话未及说完，忽地感觉面上一热。
段溪镜的手伸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触抚她的面颊。
掌心温热，指腹很柔软。他的力道很轻，像是担心会弄疼她。轻轻擦蹭过后，他略偏过头，看向了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亮，专注看着她的时候，似自带了磁力，轻易就能让人移不开眼。
四目相交的一瞬间，她似是被蛊惑了，呼吸都跟着停滞了。
无声对视了数秒，他浅浅一笑，道：“干净了。”
“谢、谢谢。”云湉湉心慌意乱地低下头去，脑子空空地继续翻找盛糕点的盒子。担心被他瞧出自己的异样，寻话道：“我今天下午有约，午饭简单吃一口行吗？”
段溪镜落在她泛红面颊上的目光移开了。背过手，意犹未尽地轻捻指尖。
指尖的温热导进了心脏，微妙的触感挠的他心痒。
这么亲密的接触，让他心情大好。
他忍不住想笑。克制着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应话道：“不了，我得去趟奶奶那。跟奶奶约好了要跟她一起吃午饭。”
凤凰街763号，他提前去踩过点。
仅隔了条马路的位置，有一家宠物馆瞧着有些眼熟。他在那家店的照片墙上看到了奶奶和小甜的合影，记起在奶奶的朋友圈见过这家宠物馆的门头。
遂跟店家打听了一下，知晓奶奶是这家店的老主顾。
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得借奶奶的猫用一下。
印象咖啡馆。
云湉湉循着桌号一路往里走，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范奕白，与她曾在一个部门工作过的前同事。自她转做自媒体行业后，已有两年多没跟他见过面了。说熟其实也不算很熟，就是在工作时间的点头之交而已。
确认着看了眼桌号，云湉湉惊讶道：“范奕白？怎么是你啊？”
原本还在把玩手机的范奕白闻声抬头，瞧见是她，面上没显出半分意外。挺客气地起身给她拉开对面的座椅：“是我。有那么惊讶吗？”
既是认识的人，云湉湉就没那么拘着了。道了声谢，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直白道：“我妈只跟我说让我出来相亲，没告诉我对方是谁。”
“是你并不好奇，所以才没问吧。”范奕白说。
云湉湉并不否认，耸耸肩，道：“看出来了？”
“很明显。”范奕白在她对面坐下了。
“你也是被家里逼着出来相亲的？”云湉湉好奇问了一嘴。
“喝什么？”范奕白岔开了话题，视线转向点餐牌，推荐道：“这家咖啡馆的招牌拿铁还不错。”
云湉湉微微一愣，隐约察觉出了点什么。与他看过来的视线撞上，她礼貌一笑：“美式。”
“嗯。”范奕白叫住了途经这处的服务生，“你好，一杯美式。”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道。
“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忙什么呢？”范奕白问。
“不忙什么，目前算是……自由职业。”云湉湉一语带过了这个话题，“你呢？还在之前的那家公司吗？”
“早就不干了。现在自己当老板，开了个小公司，转眼也快上市了。”范奕白道。
跟半生不熟的前同事出来相亲，总觉得有点尴尬。
毕竟生活圈太不一样。简短聊了几句，之后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直奔主题，说自己目前还没有婚恋的打算，主要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出来应付见面的？
是不是太唐突了？
云湉湉心不在焉地纠结了片刻，一抬眼，视线掠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定格在了马路对面的路灯下。
段溪镜半蹲在路边，抱起一只品相漂亮的布偶猫，隔着口罩亲昵蹭了蹭猫脸。
那猫性格很好，任亲任摸，由着他摆弄。
须臾，他拉开了猫包的拉链，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瞧着格外乖巧的猫装进了猫包里。
“在看什么？”范奕白问。
一不小心走神了。云湉湉迅速转回视线，又往杯子里放了块方糖。慢半拍发觉糖放多了，她盯着杯中漾起水纹的咖啡愣了一下，摇头道：“没，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犯困。”
“叮铃——”咖啡馆门后的铃铛响。
“一杯美式。”
是段溪镜的声音。
云湉湉心下一跳，循声看了过去。
他恰转过身来，与她望来的视线撞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须臾，他略低下头，勾指一挑，摘下口罩。对她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竟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段溪镜紧了紧背肩的猫包，径直走去了她的桌边：“好巧。”
“嗯，是还……挺巧的。”云湉湉一见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你不是说去你奶奶那儿了吗？怎么来这了？”
“还不是为了这小祖宗。”段溪镜回手摸了摸猫包，道：“帮我奶奶跑个腿，带她的小甜来做个美容按摩。赶巧那家店就在马路对面。”
“小甜？”云湉湉讶异看向他背着的猫包，“怎么？像是跟我撞名了呢？”
“这猫的名字我取的。也是赶了巧了，可能就是缘分吧。”段溪镜似有深意地往她对面的陌生男人身上扫了一眼。卸下猫包，长腿一跨，动作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了：“要看看我奶奶家的小甜吗？”
云湉湉的注意力被他怀中的漂亮猫猫吸引了过去，愉快道：“好啊！”
“认识？”范奕白问。
段溪镜嘴角的笑意僵住，抬眸看他。只一瞬，眼中饱含的温柔消了踪迹。
旁若无人地说了会儿话，直到对面的范奕白出声，云湉湉才记起这桌边还坐着一个人。
她挺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一下，举起猫爪对他挥了挥。为自己的失礼做了相对合理的解释：“我特别喜欢猫，一看到这种毛茸茸的小可爱就没什么抵抗力。都忘了自己在哪儿了。抱歉啊。”
“不打紧，”范奕白朝段溪镜抬了抬下巴，“这是你的朋友吧？不介绍一下吗？”
“啊，对。差点忘了给你介绍了。”云湉湉腾出一只抱猫的手，往段溪镜那侧比划了一下：“他是我的邻……”
“段溪镜。”段溪镜打断了她的话音。转眸看她，与她诧异瞧来的目光撞上，他清亮的眸子里复又溢出了笑意：“喜欢湉湉很多年了。是她的，追求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