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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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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车马行进第三天,途径阿摩国,其城土依靠海岸线,半壁海岩成粉色,很是壮观。众人皆赞叹,此时有人讲起了京府张家,说这海岸线呈红色,是因其祖上为国主开疆辟土,途径阿摩国,见其风情奇特,欲纳入国土,当时阿摩国国主不愿屈下,被屠杀了城内男女,才染了这片的红。

“自那之后,这阿摩国再也不产女。本地都是男丁。”且凡男皆覆面具或图腾纹身,凡外来女皆覆面纱,整个国家仅在海潮退去时能进,其他时候皆被雨雾覆盖。

“那岂不是女丁进去,都被虎视眈眈。”马超说,心里想起中间车马内现正一身男装的林家小姐,须臾间,他皱了眉,已感不妙问,“你说那京府张家,现在是不是府里有两位公子,一年纪轻轻已上探花,另一公子虽未出尘世,但已经听闻出落俊雅风流,同辈中找不出第二人,是这个张家的后代?”

“是啊,怎么想起他家公子了?”一旁的人点点头问。

马超额间已泌出细密的汗,眯了眯眼往队伍中间看,他视力好,能望得远。马车前,一目光冷霜如剑,面容气质不凡的公子骑着马随队伍向前,尽管一身暗蓝布衣,但竖起高冠,眼微沉在一众的人里,格外地显眼。

完了,这下要闯出大祸了。他额间的太阳穴更疼了,突突突突地。

“让人看好少爷......还有他身边的马哈哈......”

“是的。”

他收回了目光,望着不远处蜿蜒的线路,问“除了路过阿摩国,还有没有其他的路线?”这潮退出了平时无法发现的阿摩国,也改变了平时行走的路程,手中的地图更是完全不可靠了。

“目前看来,也只能走他们的海岸线而过了。”

“风险呢?”

“如果没有有心人盯上的话,那自不必担心,过了多年了。这个国土,覆灭了周围的国家,强大了许多,边界开放相安无事。”

“那行,租赁海船,过海岸。”

马超指挥商队多年,知道这线路陌生只要存在未知必定凶险,而且队伍里有女丁,还有染红了这片海岸的后代,这第六感告诉他,要走而且还要越快越好!

搬运上船,用了一天的时间,等货物已备齐,通知所有人上船的时候,见到队伍中央的两个人依旧还在,就安了心,随行上了其中一艘货船。

原本港口海岸商业便发达,来往船只,他们并不起眼。

上了船后,清点货品人数,一切顺当地有些诡异,等临离抛船锚时,后头有船放了危险的信号烟雾,领头的船上保镖拔剑戒备,下人来报。

马超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姐消失了!

张二公子也不见了!

“船舱里只留了一把短刀,无打斗痕迹。”下人递上短刀下的字,上面皆是象形,看也看不懂。

“他妈的!找个能懂的人来!”他略略宽心,如果是要人命定不会留字了,看来是要钱财!

“你们先运部分货物北上,你带个身手不错的进阿摩国寻他们踪迹,记住带上面具,不要说中原话。”马超交代,“若是找不回小姐,饭碗别说!全部给我该死哪去死哪去!”

“明白。”

轩意园内,凌宜带着些哭腔说着话,夜色已深沉,“马超说,是因为阿摩国善行巫术能观天象,计算到了因果循环,知晓传言之人会路经此地,提前散了遮蔽雨雾挡住了去路,虏去了我俩。”

“那时我真是怕极了……好多好多的血,真是可怕极了......”凌宜眼里惊恐像回到了当时。

找到时,暗蓝布衣的少年全身都染满了血,手里拿着从对方身上割下的手臂,怀里还抱着晕厥未醒的她,而后她一路被护着上了船,船行了又五天,才见到了父亲。

“当时路途遥远已经虚软无力,从马鞍下来,没站稳,摔了一跤,还是父亲背的我。”

“可我也只记得南疆之行了,竟然忘了其他的事......”

一字一句,与当时所发生的场景无异,莫梓涵望着她,心里疑惑,如果是残魂,为什么自己这段的记忆也如此地清晰,丝毫没有断层。

案上烛光晃着影,合上案卷,那人说,“放了她。”

压制住她的人放了,只听他说,“当时我砍了对方的手臂,那图腾文,是什么模样?”

见他已放了她,凌宜赶紧答,“两张镶嵌的鬼面。”她说,“对方拿我献祭,你砍下了他的手臂,侵染了全身的血。回来后你不许我说。”

莫梓涵看了一眼站在书案前的人,她其实没有目睹手臂的事情,当有人进甲板船舱内掳去他们的时候,她已经晕厥,一路都迷迷糊糊地完全无法开口,只知道自己被放在了冰凉的石板上,有人在旁边拿了短刀,似乎要做什么。

尽管感知到危险,但药力强劲让她无法清晰辨识。

等马超救了他们出来后,喂了醒神药,睁眼就见一身血红的少年面目全非,当场她就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还边喊,哭得比被林堂训还惨,“对不起,对不起。”

“当时你对不起是为何?”

“吓坏了,连累了你受罪,也怕父亲回去后不知道怎么跟张家人交代。”

凌宜以为他要问当时被掳的细节,眼睛湿漉,抬起眼,发现他不是对她发问的,而是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下等丫鬟,莫梓涵的身上。

“为何?”他又问了一遍。目光所在之人,只是慌了下,摇头。

“我让你答。”他又再说了一次,真的是对莫梓涵说的。

莫梓涵发懵,脑袋里嗡嗡地听到那天晚上,她对少年说,“你是锦衣华服的少爷,应该得方方正正的,好好的,都是我的错。”

马超帮少年清洗血迹,看到自家小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他没事,血都是对方的。”拧了一盆的血水。

她松了手,又看了眼他,“说谎,脸都磕破皮了,不好看了。”

这个才是重点吧!

以貌取人!

“还好,阿摩国不杀生,而且对于他们这里产不出的女孩子更不杀。”

“那他们掳我干嘛!”让张睿恒都破相变丑了,她眼泪都止不住了。

马超将浸满鲜血的布放进木盆里,船内摇摇晃晃地,他颠了下。

“不是掳你,是掳他!”

她只是顺带的。

“看上他美色啦?”全部都是男的,那不就是嘛!

张睿恒嘴角又抽了抽......“是因为你身上带的东西!”他眼睛看了看她腰间青绿的带钩。他自己本身也有耳闻祖上为国主开辟疆土时所发生的事,但后面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听马超说。

“相传,阿摩国从远古到今相传一句话,"青绿一过红海岸涂炭。红岩归来祭灵慰安",前半句讲的就是张家祖上屠平民红海岸一事,后面半句......就你们现在经历的这般模样了”。”马超摊摊手,自己只想平安运趟货,竟然摊上了传说之人。

八字是有多背啊!

“阿摩国将话刻在了入口的石板上,只是大家语言不通、文字不通,所以不知危险。”幸好,不是打货物的主意。

“而这带钩是张府祖上遗留之物,也是那话里的青绿。”青绿带钩是身份象征,现在京府除了皇帝就只有他张家有!

马超有些疑惑,看看身后的张二公子,又看了自家的小姐。不知为何,那带钩不在张二公子身上,而在自家小姐身上,而导致了这场顺带的乌龙。

“你是说这件东西?”

她看看腰间的那抹青绿,这看起来好像还没有她佩玉值钱,还是祖传的。林家也有许多家传的东西,林府地下室家传的金丝宝衣就放在那里面,价值是n个城郭,她可是连说也不敢说。这家传之宝那么随意,张睿恒随身携带?

而且这带钩那应该很重要才是,怎么不拿回去!他还任由她抢,用那才二十文钱的佩玉换。

“就是这个东西。”马超还说,拿青绿带钩者献祭是为了祭祀海岸线的那片亡灵,“其实他们也明理,知道前者的祸不应后世背,就打算割个一斤的肉放在那,没打算要你们性命。”

“一斤肉!”她听了,想起那明晃晃的刀背,发寒。

“他们没割成,倒是你们割了别人的手臂……”他看眼前的少年,想着应该是在府里吃喝锦衣玉食的少爷,竟然有这样的胆量,不愧是开国将军的后代。

真可惜,张家后来的几辈人没混好!

“还好还好。”

“你倒是庆幸了。”见自家小姐不哭了,马超揶揄道。

“对啊,幸好是要割我的,要是木头破相了,那该多可惜啊,我还指望他开枝散叶,也生一堆好看的小娃娃。”

......

这时候还有心情调戏良家公子啊!

“但也可恶!”

“又怎么了?”

“竟然敢破我木头的相!”她见马超帮着清理了血迹,他的眉尖还是被磨破了皮,转哭为嘟嘴,愤愤不平,“这损了一点点,到时候没人瞧的上他,我的小娃娃可怎么办哟。”

果然还是以貌取人!

而且还让一世家公子给她整小娃娃!流氓中的流氓!

但张二公子被调戏了一番也并不恼,嘴边反而无奈一笑,像是很受教的样子。

马超的额头又突突突突地疼了。

莫梓涵晃了晃神,听见凌宜说,那句对不起是因为连累了年少的世家公子,又怕父亲被卷入了是非当中,所以说了很多次的对不起。

但是,她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而是看着冰雕玉琢的人,脸竟然擦伤了,心疼他破相不好看了,才说的对不起。

有点肤浅呢......

但她现下只能说,“真的只是因为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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