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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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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游笑着,  低头迎着他的吻,明明是他主动抬头吻过来,却在得到回应后无所适从一般绷紧了身体。

在这个吻之中,  他们却都没有闭上眼睛。

裴澹从仰视的视角看着随之游,  她眼睛半眯着,  脸颊上的红似乎要漫到眼尾。

他愈发感到缺氧,便愈发用力地从她口中却掠夺些什么,  却仍不忘紧紧盯着她。她似乎被他这般态度所激恼,  面上没太多表情,  腰间的脚轻轻踹了下他。

裴澹却不进反退,手搂紧了她的腰,  黑眸犹如暗色焰火。

交缠的唇齿在这一刻似乎如螺旋拧紧的藤蔓,  湿滑黏腻的汁液源源不断,  却又交融在一起。又似两只软体动物的博弈,无论那一只都不愿意屈居下风。

终于分离的那一刻,  只牵扯出几条曾密不可分的罪证。

呼吸的热气交汇在一起,  酒味加重后,将两人面上蒸腾出细密的汗水与红晕。

随之游气喘吁吁,  水润的眸愈发显出些光亮,  几缕发被汗水湿黏在额角,她的手在他后脖颈上轻轻抚摸,  又像是规律地打着鼓点。

裴澹下颌绷紧,  汗液流到喉结。

他忍不住将随之游抵得更重了下,  酒架晃了晃。

“铛啷——咔嚓——”

一架的酒坛纷纷掉落,  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炸响在两人的耳边。

巨大的声响让他们的吻戛然而止,  他们在彼此朦胧的眸中都看见了几分清明。

这一刻,  很难说得清楚,是谁开始装醉的。

也很难说,到底是谁先沉醉其中的。

裴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明,“回去睡吧。”

“就这样?”

随之游喟叹了声,话音还带些遗憾。

裴澹将她的身子放下来,帮她拢了拢衣服,低声:“就这样。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双修?我是魔界中人,又能帮你多少?”

随之游“哦”了声,抱着手臂,又跟没骨头似的倚着架子看他,“好扫兴啊,以前又不是没有双修过,现在咱们没必要再搞什么纯情双处吧。”

裴澹瞳孔骤缩,却又立刻恢复了原来的神情,只是转身离去,“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随之游喉间溢出声轻飘飘的“哼”,眉眼却透出点挑衅,“那以前我不也没占到多少便宜,那我怎么就愿意跟你双修?”

他已走到酒窖门口,却突然回头,那张笑吟吟的漂亮脸蛋上带着几分嘲讽,“随一,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一句不提,怎么到了我你就非要往我伤口戳?还是你觉得我对你好,就是任你揉搓的意思?”

随之游看他生气,心中一点都不怵,匪夷所思道:“你这话说得好像跟我双修的过去多么折辱你了一样,搞清楚好吧,你不也没说不愿意吗?”

她又指了指自己,满是骄傲,“当年多少粉丝希望我草粉呢!”

“随一,你能不能做个人啊?”裴澹陷入了盛怒,“当年是你骗我,你说修仙界太孤独了,你不想一人,你说想跟我一起走过这漫长岁月的。”

他黑眸灼灼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了点点冷笑,“我信了,结果呢……”

裴澹移开视线,声音有些沙哑,“你差点杀了我。”

随之游柳眉倒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虽然我宗门大比差点杀了你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抛开这件事,难道我就没有跟你道歉吗?”

裴澹深呼了口气,深情复杂地看着她,“你觉得那是道歉?”

随之游莫名其妙,“那不是吗?”

“我真的是疯了,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以为你转世回来会不一样。”裴澹转过身去,背影竟显出几分凄清,“时间到了你就离开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他妈有病吧,你抓了柳青霄不就是因为发现了我的剑意吗?巴巴地找我,我跟你回来了,你又要让我走!”随之游生气了,眉头一蹙,身后酒架残留的酒坛便骤然飞起朝着裴澹冲过去,“去死吧!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是第一名耶!”

裴澹头也没回,无数酒坛冲过去的瞬间停滞,又在下一刻全部飞回随之游身边。

“咔嚓——”

酒坛纷纷破碎,酒液如倾盆般瞬间泼洒在随之游身上,将她淋成了个落汤鸡。

随之游:“……”

她大喊:“裴老二,你活该永远第二!活该被我砍出心魔!”

随之游气得踹了脚酒架,直翻白眼。

狗男人,当年在宗门大比上就该把你杀了!

随之游生着闷气,又施法烘干了身上的酒液,心中悄悄开始复盘方才的对话。

而裴澹显然没了就寝的心情,身形一动便又到了那片花海的亭子中,依然是正好可以窥见花海彼岸桃花林的位置。

他垂着眼,指节中浮现星点火焰。

下一刻,远处,燎原的火焰便陡然吞噬掉整片桃花林,浓黑的烟雾如同龙卷风般要卷起他无数的回忆与勾连,灼热的空气里,他黑眸中映衬出橘黄的火舌,明灭的火光照出他晦暗的神情。

几片桃花随风悠然落入火海中,在他眼前化为灰烬,以这几片花瓣为引,更多花瓣如纷飞的雪般簌簌落下。

一如多年前那个夜晚。

裴澹从小便知道自己这位青梅是何等天赋卓绝,也知道,她的气运是多么的差。他对她总是不甘的,不甘屈居她之下,却又总是多几分关注。渐渐的,他发觉她是何等的格格不入,总是嬉皮笑脸,却又总是绝不屈服于管教,好像没有什么能教她弯腰。

她这样的天才,理应拥有这些特权。

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总觉得,她不应该因为这些身外之物折腰,便对她多几分关心。

可她却真的总是这样倒霉,即便他每每都在她出去历练前为她施法降祝,为她送上何等灵丹妙药或宝剑,她归来时也总是狼狈不堪。不过她又像从来不在意一般,或者说她的在意只要大声骂出来喝点酒便又会豁然开朗,全无什么能阻挡住她气势汹汹继续走下去。

他们并非一个门派,他能做的事情也很少,只能努力在她需要的时候带她出去玩乐听她没完没了的牢骚。

裴澹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忍不住更加照顾她。

暂且便当作是一个庸才对于天才的羡慕,一个气运不错的人对倒霉鬼的怜悯,一个圆滑的人对一个笨拙的人的开恩罢。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段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的。

是某个夜晚,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他要不要双修的时候……还是说从第一次遇见她,他看着她出剑后被剑风扫下的桃花掻得打了个喷嚏的时候,他就期盼着这段关系的转变?

后来,她的每个索求都不合时宜得像是在刁难他,但他从未拒绝过,亦从未生气过。

裴澹只是很心疼她,他见过她少年意气强不羁的时候,也见过她嬉笑怒骂中三分倨傲七分潇洒的时候,却见不得她为了突破而偏执得近乎麻木的样子。

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宗门大比的那一剑凛冽又迅猛地刺向他时,他也没有生气。

裴澹那时甚至在想,如果能陪她一起痛也好。

只是,她怎么会毫无犹豫呢?

他想不通。

百年又百年,他才了悟。

其实一切都不重要,于是,他便很想很想再看看她。

看看她又变成了什么样。

裴澹回过神时,才发觉那片桃花林的火焰竟已不知道何时已经消散了些,他打过去神识,却先看见一柄锐光如星的剑。

他怔愣几秒。

随之游竟持剑在舞,寒光于剑尖浮现,法术顺着剑指方向扑灭火源。身后数十道飞剑剑影亦在舞动跳跃,又一往无前般,将簇簇火苗砍断。

他心中却无端燃起几分火,又在下一刻,被他强行压下。不可以再多想一分,只要多一分,她就会顺着杆爬上来。

裴澹身形化光,陡然转移到她在的地方,一边施法灭火一边道:“你疯了吗?非要在这里舞剑?不会施法?”

他说完又按住她的肩膀反复查看她是否被火燎到了,全然不记得他们本非凡人,怎么会被区区火焰伤到。

“咻——”

一道飞剑回到随之游手上。

剑尖是一团燃烧的小火苗。

她轻轻吹灭剑尖的火,笑道:“帅不?”

裴澹眸光闪烁了下,又道:“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硕大的红色月亮映照着这片妖异的地域,在他们面上都打下几分诡谲的色彩。

随之游两手背在身后,凑近他,“你刚刚惹我那么生气,我都不计前嫌帮你灭火,你怎么还是板着脸啊?”

“那你想我说什么?真感谢你用最帅又最没用的剑招帮我灭火吗?”裴澹指尖微微动了下,他心中只感觉到荒唐,“阿游,不要胡闹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再与你双修,亦不可能……”

他后半句话消散在空气中,但什么意思,彼此都知道。

行行行,你牛逼,你不吃回头草!

随之游愤愤地想,一抬头看见甩人的他反而一脸难过悲伤就更来气了,直接冷下了脸,“不是,我本来心情挺好的,你干嘛这样啊,搞得我真的很烦啊。做一半你把我扔下了,又说我怎么怎么你了,现在我讨你开心还是我不是咯?我犯贱行吧!”

随之游气呼呼的,一转身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狠狠推了把他的肩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随之游一路直奔寝宫,进了房间就直接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但躺了许久,又开始翻来覆去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打个回头炮的事裴澹这么抵抗。

明明她感觉他对她应该还是有些小心思的,为何却突然坚决得跟贞洁烈“夫”一样,连她费了心思摆出来的帅气pose也毫不动心。

难道,一切都是她误会了,裴澹真的只是在对前任表达善意?

随之游抱着被子猛然坐起,惊觉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

坏了,她成普信女了。

随之游脚趾蜷缩了起来,抓着被子狠狠打了几拳,又想,他既然没那意思干嘛陪自己喝酒?既然没那个意思为什么还跟自己亲亲?

欲擒故纵是吧,男人!

她转过身,只觉得裴澹真是发神经,明明年轻的时候还挺听话好骗的。

看来魔界的水土不养人,把他养得这么神经兮兮。

而另一边,裴澹却也没睡,定定坐在亭子里。

他只觉得身体里不知何处涌起一些苦涩。这苦涩让他嘴里都蔓开几分些酸,连带着脸颊也酸得颤动了下,眼眸再次合上。

他们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未来,他们亦非同一条路途的人。

魔宫内,一众大臣于堂下汇报政务。

裴澹高坐明堂上,更多时候只是听着,并不说说,只有极少的时候他才简单说一两句。

随之游坐在魔宫殿堂的顶上,支着脑袋,只觉得他们说的话属实无聊,也不知道裴澹会不会走神。

她本来昨天因为半夜的尴尬思绪没怎么睡,如今听着他们殿内的对话,竟没忍住抱着剑昏昏欲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事件过去了多久,再醒来时,她已经在魔宫议事厅内,躺在一旁的软塌上了。

随之游迷瞪着眼睛,一抬眼,又看见裴澹在另一边看奏折。

她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能搞完啊?”

裴澹没有抬头,慢悠悠地翻着奏折,道:“半个时辰。”

随之游支着脸看他,脑袋晃了下,“都来魔界了,不带我出去逛一逛吗?”

裴澹动作顿住,抬眼看她。

她含着笑意,眉目间颇有几分期待。

好似昨日那些争吵都消散了一般。

裴澹也笑,很是无奈地叹气,“行,等等就带你去。”

他想了下,指尖又施了个法术,几盘糕点便出现在了她桌上。

裴澹道:“现在饿了的话可以吃些垫垫肚子。”

“这么体贴?”随之游拈着几块糕点放入嘴里,却又看着他,“裴二,昨天——”

裴澹打断她的话,笑意绽开,“便当过去了吧。”

随之游见他如此坦荡,心里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又问:“那双修?”

裴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若真不愿用剑,又想短时间突破元婴到化神,我知道一个办法。”

他竟直接岔开了双修的话题,但他岔得极好,这正是随之游最想要的。

于是她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再也不提双修,只是期待地道:“什么办法!我就知道你最可靠了!”

裴澹见她这样反应,一时间心中有些酸涩,却仍是笑着道:“我曾说过,魔界与仙界本是一体两面,虽然两界并不相通,却又有一处地方是两界共有的。那边是归一真境。”

“归一真境两百年才开一次的幻境,两日后,便正好又是两百年了。进入后,幻境便会展现出你的心魔和执念。”

“可是,我没有心魔和执念啊?”

“不进去,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呢?”

“这归一真境听着也不值得两百年开一次啊,心魔幻境不是很常见吗?”

“但归一真境会带走你进入之前的记忆,一旦打碎,你就可以获得突破。”

裴澹道。

随之游思考了几秒,试着问道:“你的意思是,相当于逆转乾坤让当年的自己突破?”

裴澹点头,顿了下,“而且这幻境时间无论流逝多少年,在外界都只恒定为三天。”

“我靠,还有这种好事?有什么条件吗?”随之游立刻上头了,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狠狠历练一番,“需不需要玉牒啊?要不要门票啊?报名需要不?”

裴澹从怀中掏出了个令牌给她,“带着这个去便可以了。”

随之游有些疑惑,“嗯?”

裴澹道:“归一真境既然只存在仙界与魔界,自然也只有两界中人可以去。你用我的令牌去便是,守卫归一真境的人看见了就知道我将这个机会给你了。”

随之游立刻感动了,扶着桌子就飞过去抱住他脖子晃了晃,“当上了魔皇就是好啊,走关系就是爽啊!”

“不要高兴得太早。”裴澹放在她肩膀的手顿了下,慢慢推开她,“一旦你无法突破,你会一直被困在那里,直到幻境关闭才可以出来。”

随之游歪了下头,又问:“不就三天?”

裴澹沉默了下,才说:“我曾经进去过,在里面呆了五百二十八年。”

随之游怔住,“是咻的一下那种?”

裴澹道:“是一分一秒一刻的那种,但好消息是,因为无法突破幻境,所以你在里面呆多少年都不会发现。直到你离开了那里,才会想起来自己到底重复了多少次。”

随之游想起来他的心魔,握着令牌的手指颤了颤,她问:“你在里面被我捅了多少次?”

裴澹笑了下,“你怎么确定我因你而生的心魔,就一定是被你刺的那一剑呢?”

随之游凑近他,话音真挚,“真的吗?”

裴澹“嗯”了声,修眸平静,并无半点波澜,不似假话。

随之游便放下心来,又见他合上了奏折说:“批阅得差不多了,走吧,不是要出去玩吗?”

“好耶!”

随之游跳下桌子,晃着脑袋便走出去了。

裴澹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慢慢踏步跟上。

归一真境开的时候,仙界一片哀鸣。

即便这归一真境对于普通修仙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但对于仙界中人倒像是一种类似折磨的团建了。

因为大多时候,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心魔和执念需要破除,也更懒得追求修为上的突破。但归一真境需要五十枚幻境令牌才能开启,其中两界令牌又是均分,也就是说相当于仙魔界得各出二十五人。

魔界呢往往是一群追求至尊至强的奋斗比,强迫脑袋都是要去的。但仙界便更多是躺平的体制中人,没什么人愿意去直面自己心境很不行这件事。

在少数奋斗比的自荐和天帝的指名后,他们才堪堪凑够二十五名。

比起仙界的哀鸿遍野,随之游倒是很兴奋,在前往归一真境之地时频频拽着裴澹问东问西。

“裴二,你去过的话,是进去就失忆了回到了当年吗?”

“不是,先过了两个试炼才能走到最后。”

“前面两个是什么啊?”

“因人而异,但都是心境的考察。”

“你经历的是什么?”

“随一,你不要搞得好像你没去过秘境一样好吗?”

“那我这不是没去过仙魔两界联合的秘境嘛,你想想,里面就我一个半吊子修仙人啊。”

“那就发挥你的专长。”

“什么专长?”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话里有话,阴阳怪气谁呢!”

魔皇御驾停驻在归一真境前。

随之游正想下轿,却看裴澹按住了她,两只紫光浮现,在她额心点了点。

她疑惑中化出水镜看了眼,却见镜中女子额上显出条红色细纹,眼角也浮现出一尾清浅的粉,衬得她原本淡漠的气质多了几分妖气。

这是妖纹。

裴澹扬了下下巴,“现在不用担心了,他们多半只会以为你是个刚成魔的花妖罢了。”

随之游没理他,美滋滋欣赏了会儿新造型才说:“你不觉得你更像花妖吗?”

“是吗?”裴澹挑眉,昳丽的面容上似有不解,“难道我很女气?”

随之游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裴澹笑出来了,弹了下她脑袋,“你要能一直这么花言巧语,保不准哪天我就上了当再跟你胡闹厮混了起来。”

随之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真的再也不会了嘛?”

裴澹没接话,继续说:“归一真境结束后,你这花妖的伪装也会消散,届时你归一真境会把你送到修仙界的。”

他又说:“玉牒的事情,你届时直接去申请便可,只是之后你凡间的身份便是裴家的人了。”

随之游立刻便被他口中一连串的好消息所惊到,开心地振臂欢呼,直呼走后门真爽。她一把搂住裴澹的肩膀,用脑袋轻轻撞了撞他的脑袋,低声道:“等我以后飞升了,我就跟你私通款曲跟你讲天界弱点,让你直接一统五界。”

她眉飞色舞,“到时候你给我封个大国师不过分吧?”

裴澹眉眼间笑意淡淡,“那以后全靠我们随一带带裴二了。”

随之游笑道:“那当然。”

他们都笑着,一如许多年前,剑修中位列第一二名的少年少女在酒馆里的无聊谈笑。

但他们都知道,这一别也许再也不复相见。

她下了轿子,奔向归一真境,在进去时又回头看了看裴澹。

他已然掀开了轿帘,靡颜腻理的面容上并无表情,又在与她对视时笑了出来。

裴澹似乎说了什么。

但随之游却并没有听见,有些疑惑地歪头,但见他合上了帘子。

她想,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裴澹驱动宝驾飞离这里,支着下巴,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下方才说的话。

七百八十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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