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BEAST》剧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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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情况？
忽然换了个地方的芥川有点懵。
他试图活动一下四肢, 却发现不受控制，他现在就仿佛附身的幽灵，只能看着这个少年和敌人搏斗。
是少年吧？
芥川不确定, 也不在意。
他本来只打算围观，直到少年操纵身上的衣服, 把袖子变作刀刃。
那锋利的布条瞬间割破敌人的喉咙, 血液溅出。
芥川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罗生门？？？！！！
那这个少年……
……是他？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罗生门！
芥川也根本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异能！
他的大脑在疯狂翻滚, 他从记忆的深处翻出这六个人模糊的脸。
找到了！
他想起什么时候见过这六个人了！
在很多年前的晚上！
在那个伙伴都被杀死, 他本打算孤身一人去复仇，不管仇人有多少都要去复仇，甚至想好了要用自己的身躯砸开地狱的大门，把自己摔在阎王面前的那个夜晚。
最重要的是————
那是他遇见太宰先生的晚上！
明明没有可控的实际身体, 但芥川依旧能感知到自己在颤抖。
那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颤抖。
他永远不会忘记！
那天晚上，太宰先生杀死了那六个不法分子，作为给他的见面礼。
「你能够赋予我——生存的意义吗。」
「能够赋予你。」
从那一刻起。
芥川龙之介，无心的野兽的心中诞生了新的感情。
他拥有了自己的老师，那个即是神明也是恶魔的青年成了他的老师。
他也跟随老师加入港口黑手党，成为最令人畏惧的港口黑手党的黑色祸犬, 一直到现在。
砰砰砰！
骤然响起的枪声让芥川反应过来，这个情况不对！
如果这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晚上的话，以太宰先生的本领，早就随手挑拨离间, 把这六个人给杀了。
为什么他们现在还能活着？
这不可能！
没有谁能从太宰先生的手底下逃走！
芥川完全不怀疑太宰治的本事，他只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
肯定是这个少年的问题！
这时, 行走在弹雨中的少年终于被子弹打中了, 一个踉跄, 跪倒在地。
少年趴倒在地上。
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该死！
绝不能让自己和太宰先生的初遇出现任何偏差！
感受着少年似乎要坠入地狱的生命力, 芥川心急如焚，拼命挣扎，那一瞬间，他似乎隐约能够微微控制少年的身躯。
芥川毫不犹豫地插手接管。
“啪！”
他一把抓住在把他当尸体在踢的那个漏网之鱼的脚腕。
芥川心中杀气弥漫。
太宰先生已经杀死的人，怎么可以再次复活？！
哪怕是在记忆之中也不可以！
罗生门————
芥川身上的衣服瞬间化作利刃，穿透男人的脚腕，眨眼向上蔓延，令男子痛到极致，休克而亡。
在男子咽气的那一刻，芥川又失去了那本就微弱的控制力，再次变为旁观的幽灵。
该死的！
芥川很是愤怒，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
松开手，少年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星空，耳边一片寂静，仿佛世界的尽头。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住着一位‘幽灵’，他只觉得自己复仇成功了，要死了。
他的心中一片荒芜。
只是——
“为什么在下必须要死呢？”
少年发问，却知道不会得到答案。
芥川无比烦躁。
在这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赶紧爬起来去找太宰先生啊！
“因为你不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活着，芥川。”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芥川愣住。
整个人宛如一座蜡像，连眼珠子都不动了，戳一下都有可能直接倒下去。
少年一惊。
芥川像是忘充电的玩偶，愣愣地随着少年的转头看到了那抹他日思夜想的黑色身影。
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位置，还是记忆中的那道身影。
太宰先生穿着那件黑色外套，眼睛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坐在树桩上看着他，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厌倦和神秘。
这一眼。
直接让芥川梦回当年。
但是，下一秒。
那道梦中的身影却换了表情和台词：“本来是想邀请你的，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芥川整个人炸裂开来！
太宰先生！！！
为什么改主意？？？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他可以努力！
芥川想上前，却被困在少年的身体里。
芥川疯了。
不应该啊！
这不对！
太宰先生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明明是「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呢」！
他绝对不会记错！
为什么？！
还没等芥川想明白，少年不仅大骂太宰为“人渣”，还放出杀气，试图杀死太宰。
芥川：？？？！
敢对太宰先生不敬？！
他要杀了这个少年！
哪怕他有可能就是‘自己’。
太宰治的语言能力堪比恶魔，随便几句话就令少年愤怒到极致，异能力当场进化，化作巨大的异兽朝对方攻去。
“去死吧！”少年咆哮着。
芥川比少年还愤怒，但见状依旧嗤笑了一声。
可笑！
比他当年还可笑。
就这点攻击怎么可能伤得了太宰先生。
果不其然。
再恐怖的异能攻击，在触及到太宰治的时候，都如泡影一般转瞬烟消云散。
少年不可置信地跌倒在地。
“…………”
双手插着口袋，太宰治平静地注视着眼前倒在地上无比凄惨却还在挣扎的少年，眼眸深不见底。
地面上的台词正一闪一闪地提醒他。
太宰治不为所动，只是思索着。
选另一个人当手下……
‘另一个人’，是指敦吗？
那芥川怎么办？
太宰治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对芥川说过的某句话：如果当初把你捡回来的织田作的话，他肯定不会抛弃你，肯定会有耐心地教导你。
原来是这样吗？
如果是织田作收养芥川的话……
肯定比他收养更好。
太宰治深深地看了几乎陷入昏迷的少年一眼。
他正准备抬步从他身旁走过。
视线掠过，在看到某处时，太宰治的目光停顿了一下。
弯下腰。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穿着红色衬衫、黑色西装，带着黑色的帽子，在偌大的首领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语气粗鲁地对着空气骂了好几句。
这里他很熟悉，但此刻却有些陌生。
它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的，并不像他印象里的那样，会有一整面能看到横滨街景的落地窗打开，让办公室内充满光明。
这里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像极了某个绷带混蛋身上的气息。
“那个混蛋……”中也脚步一顿，盯着黑色的墙壁，脸上露出不悦和凶狠。
“等一下！”
“这件事该不会就是他干的吧？！”
果然应该揍飞他！
“干部大人，欧洲分部派人送来交涉信函。”
外面有人找他。
“稍等。”
中原中也瞬间失去了控制权，仿佛有一个更加成熟更加强大的灵魂压制了他，让他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
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然后冷静地走过去打开门，熟练地处理那些他完全无法想象的事物。
中原中也努力偷听了半晌，莫名有些头晕：怎么还涉及到了军阀？政府？大臣？
司法、物流、银行、城市开发……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真的只是一个黑手党，而不是一个新兴的国家？？？！
这位最高干部正在做的事情，简直和一国总理没什么不同。
坐在那里的青年太过优秀了，以至于中原中也有一瞬的恍惚。
……这真的是他吗？
“你在怀疑什么？”
正在工作的青年动作流畅地在文件上签字，然后把其中更重要的部分单独放到一边，似乎是要留给地位更高的人审批。
中原中也震惊：？？？
这是在和他说话？
他居然察觉到了自己？！
“显而易见。”
青年在批阅文件的空隙中腾出一只手，顺手翻开桌角的一面翻盖镜子，光滑的镜子映照出他的容貌。
那是和中原中也相差无几的脸，不、或许该说一模一样。
只是气质上略微有点差异。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所穿衣服的不同。
青年用无匹锐利的视线瞥了眼镜子：“我可不是精神分裂的白痴，会和空气对话。”
中原中也扯了下嘴角：总觉得这人是在嘲讽他，但他没有证据。
中原中也从来不怕事。
他敏锐地听出了青年话中的友善，得寸进尺地冷哼道：“所以，果然是你们搞的鬼！”
“别胡说！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青年眉头往下一压，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属于最高干部的威严和冷酷。
“我并不执念过去，这点你很清楚。”
过去……
接收到提示的中原中也若有所思。
虽然总是被太宰治戏耍，但这不代表中原中也傻，他只是没有太宰治狡猾而已，对比其他人，他绝对是聪明的那一个。
中原中也冷笑。
谁会和那个绷带混蛋比？！
那家伙身上有八百个心眼，横滨海里的漩涡都没有他的心眼多！
但要是比实力……
十个太宰治加一起也不够他揍的。
中原中也是‘一力降十会’的忠实拥护者。
既然有着绝对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动脑子？
“不用浪费时间胡思乱想，反正你也猜不透那个人的想法，不如直接在见面的时候把他打个半死，我非常期待你采纳这个建议。”
青年低沉的音色里掺杂着几分愉悦。
话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两人不要太清楚。
除了那个总能找茬挑起他们脑子里那根弦的太宰治，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
“呵，会如你所愿的！”
“合作愉快。”
青年勾起唇角，手腕来回移动，坚细的笔芯在纸上划出一道道有力的线条。
仔细看去，他把信件中写着太宰治名字的地方给涂黑了。
密密麻麻。
也不知道这是对首领隐秘的保护措施，还是出于某种私人的情绪。
不远处。
涩泽龙彦和费奥多尔正在树下等着太宰治。
“太慢了吧。”
涩泽龙彦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语气慵懒地质问。
费奥多尔微笑着表示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弟子嘛，很正常。”
刚才开拍的时候，涩泽两人直接被排斥了出去。
虽然因为剧本里没有写他们的戏份，所以不能出现在芥川面前，但只要他们不出声，不被发现，就能留在附近。
这可是太宰治师徒难得的好戏，哪怕不说话也要留下来啊！
当然，那些都是附带的。
更重要的是从中捞取信息。
费奥多尔怀疑这是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涩泽龙彦则是怀疑和时空有关。
总之，这个世界虽然不一定真实，犹如幻影，但它却是存在过。
多有趣。
一个被人拼命留存下来的假象。
披着黑色风衣的太宰治垂着手，像是在树林里散步，缓缓走过去，他眯眼看着两人：“你们是没看剧情提示吗？没演完，我走不了啊。”
涩泽龙彦赤红的眼瞳漫不经心地瞥过来，里面掠过一抹鲜明的不屑：“别说这种笑话了，你会照剧本演？不试探一下，可不是你的风格。”
“没办法，受制于人嘛~”
太宰治摊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比夜晚的星辰还无辜。
费奥多尔十分嫌弃太宰治这个完全就是在敷衍他们的演技，直接把围巾甩给他。
“给你，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脚底下的提示已经变成了【第二片场】，箭头指向另一边。
太宰治接过围巾，却并没有马上戴上，蹙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费奥多尔疑惑地看着他：“你在犹豫什么？”
“不……没什么。”
太宰治移开目光，拿着围巾的手微微一紧。
一个他之前一直在回避的问题摆在面前。
如果这个世界的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那中也岂不是变成了他的手下？？？！
一想到那个画面，太宰治就忍不住深呼吸。
真刺激！
这个剧本完全是实现了他当初的梦想啊。
让中也一边痛恨他、一边又不得不保护他……
真狠啊！
这个自己！
从各个角度来说都是。
对他人，对自己。
想起那个暂时还没出现的名字，太宰治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
费奥多尔向前走去，语气愉悦：“去第二片场。”
“我们就是两个无关紧要的群演，这么积极做什么？”
涩泽龙彦语气淡淡地跟上，向树林外走去。
“去看戏啊！”费奥多尔提醒。
涩泽龙彦不置可否，但也没说什么。
太宰治坠在他们身后，眼神像是能穿透时间与空间，看穿一切。
刚才时空倒退了。
他确定。
但魔人和白麒麟却没有察觉。
因为离得近，所以太宰治看得清楚，芥川好有几次都应该避不过那几个人的攻击，却莫名其妙地躲了过去，甚至还能反攻，说没有外挂他都不信。
虽然眼睛上缠着绷带，但他的观察力还没退化到那种地步。
目前的芥川能达到哪一步，他清楚得很，甚至比芥川本人还清楚。
当然，更进一步确认情报则是因为————他亲自试了一下。
那些人虽然死了一地，但留下的枪械还能用。
他随便从地上拿了一把，对准自己。
然后就被警告了。
时空瞬间退回了之前的时间点。
这个空间的修正力度极强，虽然没有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但也和‘片场暴君’没什么区别了。
敢崩人设，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是重新来过。
太宰治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他想戴围巾结果被警告与人设不符时感受到的撕扯和危机感，其实就是时空倒流的前兆。
如果他们违背了人设和剧情，这个剧本空间会自动修正，所有的一切都会倒退回违背人设之前的场景。
但是，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个意识。
是优待，还是惩罚？
太宰治暂时还不知道。
但起码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剧情没到的时候，角色不会死亡。
那就不用担心芥川了。
他可是主角。
想起树林里昏迷过去的倔强少年，太宰治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希望芥川能和织田作相处愉快。
在他身后。
太宰先生————！！！！
等一下！
太宰先生！
芥川拼命地发出呐喊，却也无法冲破固有的束缚，少年的身体越来越冰冷，眼前的视野越来越小，直至完全陷入黑暗。
哪怕将要随之一起陷入昏迷，芥川也依旧在心里嫌弃少年。
真是没用的家伙！
怪不得太宰先生会抛弃你！
如果是他的话，就肯定不会……肯定不会……
那可是他的老师！
人虎，绝对要杀了你！
少年失去意识，芥川被迫陷入黑暗。
眼前一片黑暗。
他下意识睁开眼。
无数的光芒迫不及待地钻入他的瞳孔，芥川猝不及防，视线模糊了一瞬。
他连忙闭眼，抬手遮挡。
……咦？！！
刚才好像有光？
还有完好的胳膊？
这时，旁边传来忐忑局促地女声：“芥川前辈？您、您醒了？”
“芥川，醒了就睁开眼睛！”另一道不耐烦的男声，“难道还在等着太宰来叫你不成？”
太宰先生！
芥川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在看到面前的人影后。
“中也先生？！”
戴着帽子，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原中也插着单侧口袋，意气风发地站在他面前，命令道：“过来开会！”
他抬起头，那双比大海还鲜艳的蓝色眼瞳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关于港口mafia叛逃干部太宰的。”
“武装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也会派人参与。”
这一次，他们可谓倾巢而出。
所以！
不管你有什么把戏，都别想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