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意难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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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结束。
黑幕拉下。
虽然哭声很大, 但大家都克制着自己，坐在原地平复情绪。
半晌后。
电影院内已经开始有观众互相搀扶着陆续离开了。
但那些人的样子让伊藤好生担心。
宛若丧尸。
安静而虚浮。
他们出门要是遇到抢劫的, 肯定反应不过来！
伊藤看了看其他人, 又看了看身边的井上。
“井上……没、没事吧？”
伊藤往前挪了挪，歪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井上。
明明只是拍了部电影, 伊藤却有种自己差点当了杀人犯的错觉。
好心虚是怎么回事？
从业几十年头一回。
他本以为这次他用新人演员, 再加上因为穷也没怎么宣传，可能电影会没人看。
结果。
看这样子，恐怕是看完电影就没‘人’了, 都快成丧尸了。
“没事。”
井上僵硬地回答他。
“那就好！”伊藤顿时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真的把好友的心脏病吓出来, 虽然电影的结尾是虐了点，但也没那么虐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刚才是看了一部惊悚恐怖片。
“抱歉，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那下次这个系列的其他电影上映的时候, 你就别来看了。”
见井上那么难受, 伊藤只能庆幸自己没把这个系列所有的剧情都一股脑放出来。
连最后的彩蛋也是分在了好几个地方。
说实话, 现在只看黑暗时代的小说和if的电影, 并不是最虐的, 还有好多虐点在原世界的武侦上。
了解这个系列全情的伊藤非常清楚。
但他可不敢对好友井上说。
“谁说我不喜欢的？”
井上可算恢复了一点活力，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不仅要看下部电影, 这部还要二刷！”
伊藤：？？？
“别了吧？！”
再看真要出人命了！
真怕自己成为间接杀人凶手的伊藤赶紧劝道：“咱们还是回去吧！官网也能看, 那里的片源还有专门的特制彩蛋。”
井上眼神一动：还有其他的彩蛋？
那行。
两人往外走去。
一路上遇到好多问服务生要纸巾的观众。
伊藤全程安静如鸡地低着头，垂着眼跟在井上身后，目光只聚焦在地板上, 完全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还不想被打进医院！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风吹在身上有点凉爽。
这股冰凉的晚风总是让敏感的人忍不住回想起电影里的那阵晚风。
真想问问这阵无处不在的晚风, 那时的首领, 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会伤心吗？
还是高兴呢？
看着头顶的黑夜，井上忽然道：“伊藤，你好像不难过？演员演的那么好，你拍的时候就没感觉吗？”
就是因为演得太好了，刚才的观众几乎忘却那只是电影，并非真实。
那只是一个故事。
只是一个虚假的故事……吗？
这样的想法岂不是和首领那时的话一模一样？
他的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结果他却为了保护那样虚假的世界而……
井上的心情依旧很沉重，不由很想知道伊藤这位导演是怎么想的。
他们本可以打出租回去，但却下意识地选择了走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像是要用这人间的烟火气慢慢平复心中的郁气。
见井上转头看着他，伊藤耸肩，很诚实地说道：“怎么可能没感觉，我也是人好吧。看剧本的时候，我就感动过好几回了，只是没让你看见。不过，只谈这部电影的话，我确实是不怎么难过。”
井上：“怎么说？”
话是这么问的，但井上的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伊藤会说什么了。
“因为这是他的梦想啊。”
果然，伊藤往前多迈了两步，和井上并肩，侧过头，温柔地微笑道。
“既然你喜欢他，那就应该选择相信他，不是吗？那可是太宰治。”
不败的代名词。
凡是太宰治想要的，必然会获得成功。
即便是对面是世界，他们也坚信太宰治能赢。
井上失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你！”
“其实，也不是不是相信，我当然是完全支持他的，就是……总觉得太辛苦，而且，这个结局也有点……哎，不知道怎么说。”
井上纠结着自己现在的心情。
要说他对首领的选择有什么不满，那是绝对没有的！
他不仅没能力不满，也没资格不满。
就他这种智商，连首领的零头都没有，要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只是个可能世界里的虚拟人物，他能直接吓得晕过去，从此终日惶恐。
但十几岁的首领却是暗中布局几年，直接逆天改命。
电影里展现地非常直白。
他想让谁活让谁活，想让某人去哪一方就去哪一方，整个世界都被他控制在掌心，操纵人心轻松地仿佛是在喝水，就好像那纠缠的命运丝线在太宰治手里就变乖顺了。
其实，电影院里也不是所有人都看过小说的。
但，即便是没看过小说的观众也很痛心，他们在惋惜一个如此有能力的人就此陨落。
太宰治本就是不败的代名词，他太过聪明，没有什么能逃脱他的眼睛，这个世界的他甚至还得到了原世界里自己的记忆。
在井上看来，这简直就像是‘那个可能的世界’硬把剧本塞到太宰治手里，让他选择自己想要的结局一样。
宠得要命！
最后也确实要了太宰治和观众的命！
然而，面对想改写织田作命数的太宰治，井上又能说什么呢？
他只有旁观的资格。
他只能和电影里的所有人一样，眼睁睁看着他安排好一切，然后独自去寻死。
伊藤抬手搭着好友的肩膀，拍了拍他：“别这么忧郁，脸拉得都快和太宰那家伙一样难看了，我已经在片场看腻这幅表情了，你就别再摆给我看了。”
“他自己都不后悔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这么在意做什么？”
“还有，这结局哪里不好了？不是每个人都获得了最好的结果吗？”
身为导演，伊藤也是有自尊心的。
他不允许有人说他的结局不好，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好友。
有自尊的伊藤开始掰着手指列数。
“你看，森鸥外不再被黑手党束缚，终于放下了他固执却伤人的最优解思维，成为了他喜欢的孤儿院院长，最后还收留了敦，他变好了不是吗？”
“然后敦和镜花就不用说了，从黑暗走向光明，简直就是王道结局。有太宰的叮嘱，再加上心怀愧疚，森鸥外肯定尽心尽力，这俩孩子本就是生命力旺盛的，原世界都没问题，这里肯定也不会出问题。”
“武侦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其实这个才是主线的主角团队，只是暂时还没拍出来罢了。乱步非常厉害，有社长看着、国木田等人的牵引、织田作的教导，芥川不可能长歪！等你看到了原世界的芥川未来是什么样的，才知道这个芥川有多难得，首领的安排简直绝了好吧！”
“而安吾之所以出现的少，是因为他的卧底计划被太宰直接驳回了！他从头到尾都在他想要奉献终生的异能特务科里当职员，不用精疲力尽地出来当三重间谍骗情报，平平安安的，哪里不好了？”
“唯一没有写清楚的可能就是中也，但这个不能写太清楚，因为中也身份特殊，在这部电影里不是重点，若是描写太多，重心就偏移了。反正你只要知道他肯定不会有事就行了！”
“哦，对了！还有电影提及的会来争夺【书】的各大组织，里面有费奥多尔演的角色，这个我放在官网的彩蛋里了，没放在电影院，给【白三角】引引流。”
伊藤的五根手指都数完了。
他转头看向井上。
“这结局，不好吗？”
井上淡淡瞥了他一眼：“…………”
居然还有脸问？！
玛德！
他差点忘了！
这家伙就是导演！
“啪！”
井上当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了伊藤的肩膀一巴掌。
“我看你也和太宰一样找打！”
“他，我打不到，也舍不得打，你，我还下不了手吗？！”
伊藤吃痛：“嘶！你真下手啊！”
“你当你是太宰治啊，我是瞎了才看不出来你在装傻！”井上盯着他冷笑，“我是在说其他人的结局吗？我是在说……那个！”
‘跳楼。’
井上深吸一口气，拒绝说出那个词。
“你当初和编剧就不能商量一个更圆满的结局吗？！！！”井上幽怨极了，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他当时一定好好看剧本。
“太宰和织田作到底是哪里碍到你们的眼？就非要二选一吗？两个都活不可以吗？”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得红围巾ptsd了！看到红色就心头一颤！”
井上回避着周围行人身上的红色。
单是看到，心都会痛。
“这也能怪我吗？首领的人设就是这样的啊。”伊藤摸着疼痛的肩膀，感觉自己今晚实在是付出良多。
感觉日后导演也可能成为一个比高危职业。
“井上，那可是逆天改命。”
伊藤幽幽吐出几个字，井上表情一僵。
“这不可能没有代价，虽然我没用文字明确地写出来，但你应该能看懂。”
井上抿唇。
他当然知道有代价，还很沉重。
太宰治放弃了两位好友、放弃了和同事的感情、放弃了睡觉休息的时间、放弃了走向光明做好人的机会。
在最后，干脆放弃了自己。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意难平。
从电影最后的彩蛋推测，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得到原世界自己的记忆的时间，至少是在十六岁，也有可能是十五岁。
还只是个孩子。
井上无声地向前走着，看着对面走来的一群青春活泼、和首领差不多年纪的青年，默默叹了口气。
伊藤似乎是看出了井上的想法，忍笑道：“我就说你适合当爹，瞧着爹味重的，要是太宰治现在在你面前，你怕是想当场收养他吧？”
井上脚步一顿。
“太宰？”
伊藤吓了一跳：“你不会是出现幻觉……”
“晚上好，两位。”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是？！
伊藤猛地转头。
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他们几步远的侧前方，见他们看过来，眉眼一弯，和夜色一样沉静的温柔环绕在他周围，也侵入所有看到他的人的心里。
首领？？？？
哦，不是，这是太宰治，演员太宰治。
井上愣了一下，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
“把围巾摘掉！”
“？？？”
太宰治疑惑地眨眼，下意识低着头看了眼自己此刻身上的装扮。
和以往的打扮差不多，在西装外加了件黑色长风衣。
大概是涩泽觉得戏里首领的那身不错，就习惯性地给他挑了一条挺长的红色围巾，正好回来的时候夜色有点微凉，他就没摘。
不过，太宰治也没多解释什么。
他摘下脖子上的围巾。
随后，双手往前一递，把那条红围巾系在了面前神情慌张的男人的脖子上。
轻轻绕了一圈，两端末梢垂在对方胸前。
收回手，太宰治注视着怔愣的井上，微笑道：“小心着凉。”
他知道井上为什么见到他戴红围巾就害怕，但他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安慰。
虽然有些抱歉吓到他们了，但他并不后悔。
那真的是唯一一个。
也是他创造的奇迹。
“…………！”井上忽然移开眼睛，一只手抓住脖子上的围巾，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
堵住自己想说出把围巾还回去的声音。
嘶！
心跳在加速。
井上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粉丝都那么想要偶像用过的东西了。
他现在也很想把这条围巾裱起来。
看到自己最欣赏的演员，伊藤也露出笑容，用更熟悉的称呼唤他：“首领，好久不见。”
太宰治：“伊藤导演，我们前几天才见过。”
伊藤暗自偷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捂脸的井上：“电影首映的反响不错，我看电影院里的观众基本都是这种反应，但因为之前的舆论太奇怪了，不一定是好事情……看你的经纪公司怎么处理了。”
想着这事，伊藤就感到无奈。
本来好好的幻想电影，到底是谁给他们贴的‘甜系’标签？
伊藤担心粉丝反应过度。
太宰治倒是不在意，但依旧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走吧？”伊藤推了井上一下。
“等一下！”井上赶紧回神，拿出手机，看向眼前之人，“首、太宰，拍张照片吧？”
太宰治望着他的眼神。
“好。”
于是。
井上在街道旁给太宰拍了张照片，毫无修图地上传了。
在社交平台发完，因为目的地方向不同，双方互相道别。
太宰治往前走了一段，即便不回头都知道井上还在身后注视着他，视线里含着比围巾更温暖的感情。
他微微低头，唇角勾起。
“晚了几分钟，是在路上遇到熟人了？”
太宰治推开门，早在店里等他的队友头都不抬，随口问道。
另一个接道：“是井上和伊藤。”
太宰治挑眉。
这么准？
是猜的，还是……
“在刷新闻？”
太宰治想起刚才井上拍的照片，应该是上传后被发现了。
正在打字的费奥多尔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打完字回头看他，指了指面前泛着荧光的屏幕：“是关于你的。”
太宰治走过去。
只见页面上挂着他的照片。
下面配字。
【晚安，我的首领。】
太宰治目光一动，轻笑，没说话。
往下看。
该条的点赞数和评论数，都到了一眼数不清位数的地步。
如果是看了《beast》电影。
这一晚，恐怕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但是。
当晚的热搜头条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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