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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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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焦丽卿吵醒。我在被窝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问道:“这么早,有什么事?”

“嫂子,今天是七月初七,忘记了?”她一脸兴奋,“今晚街上有好多节目,我想约赵公子一起去玩。”

我笑道:“那就去呗,叫我干什么?”

“嫂子!”她爬上床来扑在我身上,撒娇地说,“你陪人家一起去嘛。”

我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现在还早,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她跳下床去,一把掀开被子,叫道:“还睡!太阳晒屁股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幸好这话没让你娘听到,不然又要被教训了。”

她冲我做了个鬼脸:“还不是跟你学的。这叫做有其嫂必有其小姑。”

我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问:“你今晚约了几个女伴?”

“人家想约赵公子,当然不会约女伴了。”

“呵,小小年纪学会重色轻友了!”我打趣道,“看来今晚我要放聪明一点,走远一点,免得碍眼。”

“嫂子!”她面上挂不住了,扑过来挠我的痒。我哈哈大笑,也向她身上抓回去。

笑闹了半天,我们终于停手讲和。我洗漱之后,将垂直柔软的黑发随意挽了一个髻,插上一跟簪子,又清爽又好看。焦丽卿看着我梳头,双眼冒光,一脸迷醉,叹道:“嫂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我要是男人,一定会娶你。”

我伸手敲了敲她的头,笑骂道:“作反了,竟然调戏起嫂子来。话说回来,我们家丽儿也不差,粉面红唇,天生丽质。来,嫂子给你化点妆,保证迷倒一大帮男生。”

焦丽卿小脸刷地一下红了,兴奋又不好意思地说:“娘说我还小,要满了十六岁才能化妆。哈,我很快就满十六岁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将手上的胭脂水粉放了回去。

“丽儿,喜欢一个人呢,不能光看他的外表。不是说外在美不重要,但心灵美才是关键。”见她歪着头认真考虑我的话,我摇头一笑,转换话题道,“跟你娘请安了吗?”

焦丽卿不耐烦起来:“昨晚说好了,今天不请安了。我替嫂子也告了假。我们快走吧。”

我心里暗笑,现在郑玉敏巴不得我有多远滚多远,哪会计较我有没有去请安?

虽然天色尚早,街上已是一片热闹景象。小摊贩堆满了各条街道,各种商品应有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我们选了一家看起来干净的食肆吃了早餐,然后有说有笑地边走边逛。

“咦,那不是上次街上遇到的张公子吗?”焦丽卿扯扯我的衣袖,小声问道。

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张邵阳炯炯有神的双眼。他这次没穿戎装,只作寻常武夫打扮,却也显得风流潇洒,另有一番男儿气概。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刚毅的男儿形象瞬间变成了乖乖男:“焦夫人,焦姑娘,真是好巧!”

焦丽卿叫了一声张公子便不再说话,我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张公子的口音不像本地人,能再次碰到,确是有缘!那位阿来呢,怎么没在一起?”

他说道:“邵阳本是南阳人,有事路过此地,此番回程正好到市集上补充些干粮,以备路上不时之需。阿来在镇外等候。”

我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师父张神医也是南阳人,说不定你认识他。”

他失声道:“张神医?他叫什么名字?”

“他老人家姓张单名讳机,就在前面的妙春堂坐诊。你真认识他?”

他像个孩子似的原地蹦了几圈,兴奋地拍掌大笑道:“我当然认识他,他是我爹。”

偶遇张邵阳,我决定陪他一起去见师父,让焦丽卿自己去见赵文。

张机并未曾对我提及家庭情况,我也没有问过,不然他们父子三人上个月可能就见到面了。听张邵阳说,他们共兄弟五人,他排行老三,参军已四年。战事吃紧,他忙于公务,参军之后再没见过家人。老大、老二和老四已经战死沙场,死时都尚未娶妻生子,这成为张机心中永远的痛。

“原来焦夫人竟是我爹的入室弟子,刘叔之女,那邵阳就不客气,以兄长自居了。”他哈哈一笑,“从现在起,应该叫你师妹才对。”

我微微一笑:“那是当然。依张三哥所见,如今这天下的形势如何?你为何而打仗?”

他不料我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怔,面露忧色,答道:“如今群雄并起,各地军阀割据,连年战乱,天下四分五裂,若是没有一股强有力的势力来一统天下,百姓的苦难永无止境。师妹身居庐江这个没有经受战火的城镇,算是非常幸运了。邵阳只是希望能为一统天下尽一份绵薄之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于愿足矣。”

果然是条心怀天下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我面露欣赏之色。可惜他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他,一统天下,那将是几十年后的事情。我们要是命长,或许能看到。

他又说道:“鸣峰同我一般心怀天下,他本要随我一同参军,爹虽不舍,却并不反对。是我逼他留在爹身边学医,就怕万一我马革裹尸,爹不至于没人送终。”言语之中大有壮士断腕的悲壮与豪迈,让我深感折服。

听完此番话,我对张机越发敬重,失去三个没有留下后嗣子孙的儿子,竟然舍得让剩下的两个儿子都去参军,何等的不易!原来张鸣峰的心思并不在医术上,难怪他医术不精,难怪张机说之前无人继承他一生的心血。

我不禁为张鸣峰叹息,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一腔热血没处发挥,必定满心遗憾和失落。我侧目凝思他身穿戎装征战沙场的模样,必定是个威风八面的少年英豪。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进妙春堂。报出了身份,伙计殷勤地引着我们进入内堂。张邵阳激动地不停搓手问道:“我今天气色可好?一会儿见了爹和弟弟说什么好呢?”

我哑然失笑,打趣道:“你看起来很帅,放心。一会儿你什么也不用说,抱头痛哭就是。”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加快了脚步。

一进门,张邵阳喊了声“爹、弟弟”便跪下痛哭,我这才见识到男人哭起来其实比女人更惊天动地。张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双手颤抖着扶起他,老泪纵横。张鸣峰瞥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但终于情不自禁上前抱着父兄,哭作一团。

看着眼前三个男人哭得唏哩哗啦,我想起身在另一时空的家人,感同深受,鼻子一酸,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良久,他们终于平静下来,亲热地聊起家常,连生活最细微之处也津津乐道。

“芝儿,真是多亏了你,不然为师不知今生是否还能再见阳儿一面。”大概是想起了死去的三个儿子,张机面露哀伤。

“爹你放心,孩儿心里记挂着爹,一定会万事小心,平安无事地归来。”张邵阳又跪下来,眼角含泪,“爹,孩儿公务在身,不能多作停留。鸣峰,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让爹他老人家抱抱孙子,安享晚年了。三哥不孝,不能陪在爹身边,你要连同三哥的这份,加倍孝顺爹。”

我向张鸣峰看去,他正向我瞥来。见我看他,他忙不迭地收回目光。他扶起张邵阳,动情地说道:“爹有我照顾,三哥你放心去吧,记得连同我的那份,一起报效国家。”

三人又紧紧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张鸣峰坚持送张邵阳到镇外,兄弟二人搭着肩走远了。张机失神地看着儿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去,直到他们消失无踪,他还怔怔地站在街上,怅然若失。我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师父,您不要太难过。即使分开,三哥的心却是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的。以后,就算五哥会离开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芝儿也会一辈子陪着你老人家。”

张机拍拍我的手背,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当初造化弄人,你嫁入了焦家,否则……”

他说了一半便停住了,我疑惑道:“师父?”

张机又叹口气:“走吧,回屋里再说。”

吩咐伙计暂时休诊,张机关上房门,坐下,失神了半晌,才自嘲般说道:“这都是陈年往事了!照说不该跟你讲这些,但今天为师却很想说出来。”

我微微一笑:“师父,您尽管说,芝儿听着呢。”

他目光迷离起来,沉浸在回忆中:“我跟你爹认识的时候,还都是毛头小伙子。那时我们戏言,将来生了儿女,便结为儿女亲家。后来我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你爹却只生了你们兄妹二人。后来,我行走江湖收集药方,你爹到到南方经商,我们阴差阳错间断了音讯,数十年未曾联系上。

四年前,你爹辗转打探到我在长沙任职,给我写了封书信,提及结亲一事。当时只有峰儿在我身边,我便叫他前来庐江拜见你爹,商谈此事。不料他一去大半年才回到长沙,说你已经嫁人了。我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只说不知道。

这次我辞掉官职来到庐江,一是看望峰儿他舅父,二就是见你爹,顺便沿途搜集民间药方。不料你爹却已辞世,我们竟然天人永隔。唉,要是我早些动身就好了,也不至于抱憾终身。那日我得知你已回到娘家,便想起和你爹的承诺,前去提亲,不料你一口拒绝,终究回到焦家去了。说到底,是你和峰儿没有缘分啊。”

我摇头道:“芝儿是在四年前的乞巧会上认识焦仲卿的,以前却从未见过师兄,也没听爹提起过。”

“什么?”张机失声叫道,面带愠色,“他竟然没有前去拜见你爹?”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一个不同方向的转身,一个小小的分岔口,便会改写人的一生。如果当初那个刘兰芝嫁的不是焦仲卿而是张鸣峰,我这一缕幽魂不知如今会飘向何方。

我沉默半晌,柔声道:“师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不必再介怀。即便换作徒弟的身份,芝儿一样会孝顺你老人家。”

张机浑身一震,不由点头捋了捋胡须,甚是欣慰。

告别张机,我准备前往集雅斋去找丽儿,刚走出不远,迎面走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朝我福了一福:“请问可是焦少夫人?”

我点头,疑惑道:“你是?”

她恭敬地答道:“奴婢是瑞香姑娘的丫头玉儿,我家姑娘请您到醉江楼一聚,还请夫人赏脸。”

庐江最有名的歌妓瑞香?我听说过她的名头,却从未谋面,她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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