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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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所谓的兄妹气场，情侣气场？
两个人站在一起，旁人一看就知道你们是不是兄妹，或者你们是不是情侣。
谢嘉木成为她哥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这么久的时间里，她和谢嘉木出门，被误认为是情侣的概率远大于认为他们是兄妹的。
比如此时此刻，拼桌的女孩还在说：“你们看起来很年轻，但你们给人的感觉好像在一起很久的样子。”
谢嘉木小口喝粥，头也不抬地说：“因为我们真的在一起很久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空气中弥漫着小雨过后泥土淡淡宜人的香气。
女孩兴奋起来：“你们早恋这么久啊！”
谢嘉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程星红着脸解释：“他是我哥。”
女孩重新打量他们，遗憾地说：“可是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身旁的男孩宠溺地掐了一下她的脸，“不允许人家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呀。”
“在外面别动我的脸。”女孩佯装生气道。
“就动，怎么了？”男孩扬起眉毛。
两人陷入争执，谢嘉木和程星沉默下来，低头安静地吃这一盆狗粮，喔，不，是喝这一碗粥。
喝完砂锅粥，两人就着月色散了一会步，才回宾馆。
舟车劳顿一整天，回到宾馆，程星立马拿好衣服就钻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就可以舒舒服服在床上躺着了。
很快花洒的声音传来，谢嘉木循着声音下意识地看过去。
这个宾馆在临州大学附近，主要的客人是大学生情侣，所以这浴室的玻璃做得格外用心。
一层薄薄的磨砂，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少女的轮廓映在上面，有一种近乎纯情的**。
谢嘉木心跳得出奇快，他很快把头转回，但心跳节奏却显然已无法转回。
他把空调降到22摄氏度，但仍无法抚平他急躁的呼吸，水声哗啦哗啦传进他耳朵里，像摄取他魂魄的妖灵，对他纠缠不休。
一定是夏天过于闷热的夜晚才使他如此。
他起身出了门，浴室里的程星听到关门声，朝门口大喊：“哥，你去哪？”
谢嘉木没有回答，他像是落荒而逃般跑到走廊尽头的窗户。
程星的一声哥足以把他不该有的妄念打入十八层地狱。
妄念不得超生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使他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的不是夏天，不是夜晚，而是程星。
窗外月亮高悬，无风无云，平静如水，谢嘉木仰望着天空，往北方看，他想找到一颗明亮的星星。
程星说过那是他的守护星。
回到房间，程星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她站在电视柜的插座旁，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看到谢嘉木，程星问：“哥，你刚刚去哪了？”
谢嘉木摸摸鼻子，“出去吹吹风。”
程星扭头看向窗外静止的树枝，问:“刚才起风了吗？”
谢嘉木点头：“起风了。”
吹完头发，程星上床睡了，谢嘉木见她睡熟了，才进浴室洗澡。
程星睡觉很死，他不怕自己洗澡会把她吵醒，只是他没有想到，程星睡了没多久就被尿憋醒了。
以后晚饭不能喝粥，程星翻了个身，看到磨砂玻璃上的肉色轮廓，第一想法是他哥身材真不错，第二想法才是害羞。
她把头钻进被子里，只留了一对眼睛在外面，她瞬间明白，为什么谢嘉木要出去吹风了。
她现在也特别想吹吹风。
这玻璃还真是什么都挡不住啊，她的眼神往下瞟，天啊，她的脸瞬间红透，比红太阳还要红。
她马上想到，所以她哥也看光了她！
有没有地洞，这里有个人想钻，钻进去长眠。
这就是所谓的社会性死亡吧，程星认命地想，浴室门响了一下，她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她现在不仅膀胱痛，头也痛。
谢嘉木用浴巾擦了擦头发，就把床头灯给关了，一室黑暗下，有人憋着十几分钟尿，才假装醒来，去上了一个厕所。
临州某五星级酒店套房，梁斐然正舒服地躺在床上按摩，身后有人给她递了一杯葡萄汁。
那天晚上滚出梁家后，梁斐然身无分文，只能在马路上胡乱游荡。
身后有一辆宾利车开得缓慢，一直紧紧跟着她。
梁斐然用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人，车上的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即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自顾自地往前走，深夜的梧城街头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什么车，寂静得像一座空城。
“谁让你来的？”梁斐然问身后的人。
“没人让我来。”身后的人回答。
这句话应该让梁斐然感到悲哀，她自嘲般冷笑一声。
老头子不会在意她的死活，自己的妈畏惧老头子畏惧得要命，不敢在意她的死活。到头来，只有一个在血缘上与她毫无关系的人还在意她的安危。
“姐，上车吧。”梁斐凡说。
梁斐然回头看他，咧开嘴苦笑，“我想再走一会，吹会风。”
昏黄的路灯寂寞地发着光，深夜里除了月光，它是唯一的光源。
梁斐然的声音被路灯染上寂寞，“斐凡，陪我走一会吧。”
梁斐凡向前几步与她并肩，静静地说：“我陪你。”多远我都愿意陪你。
夜风吹动树梢，梁斐然的黑发在风中胡乱飞舞。
她前天刚染回黑发，想着要上大学，黑发给人印象比较好，没想到现在用不上了，改天去漂个烟灰紫吧，她还没染过这个颜色。
离开梁家的这段时间，梁斐然一直住酒店，很奇怪的是，梁斐凡也开始不回梁家老宅，跟着她住酒店，还住她的隔壁。
梁斐然住酒店吃饭的钱全是梁斐凡掏的，梁斐凡还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出于好奇，梁斐然查了一下余额，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里面竟然有五千多万。
梁斐然难以置信地又查了一次，更令她瞠目结舌是，短短几分钟余额竟然多了一百万。
她惶恐不安地把卡还给他，他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怎么了？”
“这卡里面怎么有那么多钱？”梁斐然反问。
“多吗？”梁斐凡平平淡淡地说，“正常，这是我的私户，投资收益公司分红都会打到这张卡。”
梁斐然诧异：“你疯了，这么重要的银行卡给我？你自己不花钱啊！”
梁斐凡移开视线，“没全部给你，我留了一些钱。”
梁斐然觉得好笑，打趣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老婆本都花了？”
梁斐凡小声嘟囔：“本来就是给你花了。”
梁斐然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梁斐凡放大音量：“我说你花了就花了，没关系，花光我再挣。”
“还挺有本事。”梁斐然笑着感慨。
这个弟弟可不是一般有本事，没有本事敢逆老头子的意思，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吗？
九月临州大学开学，梁斐凡想带着梁斐然一起去临州。
反正梧城呆着没意思，梁斐然想着换个城市玩玩也好，于是同意了梁斐凡，两人在八月份的尾巴一起飞到临州。
离开学还有两天，谢嘉木张罗着开始找工作，他第一次走进人山人海的人才市场。
来到人才市场才知道现实有多么残忍，在这里人不是人，只是一份可有可无，替代性强的劳动力。
像超市货架按品类摆放被人挑选一样，求职者按学历按年龄被分成很多货架，等待hr的挑选。
谢嘉木只有职高学历，他在货架最不起眼的低端，只有三家流水线工厂看中了他。
第一家是花花鞋品制造厂，第二家是爱美丽服装有限公司，第三家是慕然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其中慕然电子科技公司刚成立不久，正在人才市场大量招人，谢嘉木特意多看了一眼。
说实话这家公司待遇一般，工资结构是底薪+绩效，底薪是两千五，绩效得计件数，实习期为三个月，实习期底薪是两千，差别不是很大，但是很重要的一个要求是它需要倒班。
谢嘉木蹲在人才市场门口的石墩前犹豫不决，程星打着伞躲着她哥，她建议他哥去爱美丽服装厂。
爱美丽这个牌子挺出名的，程星觉得还是大公司比较有保障，慕然毕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刚成立的公司，谁也不知道内部有什么问题。
更重要的是爱美丽没有倒班要求，对打工人的身体更友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程星越想越倾向于爱美丽。
然而谢嘉木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刚成立的公司机遇比较多，反正都是流水线，还不如去搏一搏，万一真的让他抓住机会了呢。
在犹豫半响之后，谢嘉木最终决定选择慕然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梁斐然趴在床上，用吸管喝了一小口葡萄汁，甜得发腻，她不太喜欢。
随手把杯子递给身后的人，她扭头看他，“你刚刚说什么公司？”
梁斐凡把杯子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笑着答道：“慕然电子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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