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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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斐然上周正式从慕然科技离职。
她现在是星木的员工，谢嘉木每月给她发工资，虽然她自封自己是星木的梁副总，但在她心里她是星木的老板娘。
谢嘉木无语地笑，店里一共就两个人，分什么副总，她想当星木的老板就当，欠她那么多钱，能还一点轻松一点。
何况要不是因为他，梁斐然也不会从慕然科技离开。
大概是他们刚在一起的第一周，梁斐然带他去一家粤式餐厅吃饭，好死不死遇到外出应酬的梁斐凡。
他们坐在大厅靠窗的位置，梁斐凡被人簇拥着经过他们，走向尽头处的包间。
梁斐凡的目光先是投在梁斐然身上，然后很快流转到谢嘉木身上，谢嘉木放下筷子毫不畏惧地回视过去。
恶意的鄙夷对上如水的平静，后者轻松取胜。
梁斐凡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快速地走过，仿佛刚刚剑拔弩张的眼神对峙只是一场错觉。
“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谢嘉木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鲈鱼放进梁斐然的碗。
“我会告诉他的。”
梁斐然的想法是谈恋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她也不怕家人知道，她可没有往深处想，也没有察觉到谢嘉木的话外之音。
吃完饭两人本来是准备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科幻爱情片，梁斐然还蛮感兴趣的，来吃饭之前谢嘉木就在网上订好了票。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今晚没看成电影，甚至连饭都没有吃完，这一切当然是因为一个人。
饭吃到一半，梁斐凡突然从包间出来，径直走到他们这桌，非常不客气地在梁斐然身旁坐下，还招呼服务员给他加一副碗筷。
梁斐然扭头看他，狐疑地问：“事谈完了？”
他摇头说：“没有。”
谢嘉木安静着没有说话，拿起手边的茶壶很有待客礼貌地给梁斐凡倒了一杯热茶。
梁斐凡撇了一眼谢嘉木递过来的杯子，冷冷笑了一声，“不用讨好我。”
他的声音里饱含敌意，梁斐然不悦地说：“你能不能去干点正经事，整天就知道莫名其妙发脾气。”
气压陡然降低，谢嘉木不好袖手旁观，他倒了一杯茶递给梁斐然，对她说：“冷静。”
梁斐然接过茶杯，面色柔和了一点，端出姐姐的架子说：“梁斐凡我告诉你，别整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跟人说话放尊重一点。”
梁斐凡脸色阴沉沉的，像夏天暴雨来临前的浓黑乌云，下一瞬就会有雷电劈开一样。
“尤其是谢嘉木，他年纪比你大，而且我们正在交往，你应该”
雷鸣闪电来了，谢嘉木拿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茶，绿茶入嗓，没有回甘，十分苦涩。
“姐，你说什么？”梁斐凡难以置信地打断。
“我说我们正在交往。”梁斐然冷冷地重复。
“你是不是疯了？”梁斐凡的脸开始扭曲，指着谢嘉木语气很不客气地说，“你看上他什么？”
处于风暴中心的谢嘉木又喝了一口茶，梁斐凡狠毒地瞪着他，不屑地说：“你好好看看，他浑身上下加起来能超过一千块钱吗，他连给你买个包都买不起，这么没用的男人你也要？”
受到攻击的谢嘉木也不恼，梁斐然却实实在在生气了，厉声呵斥道：“梁斐凡，我和谁在一起，都轮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梁斐然一凶他，他的气势就立马弱了下去，“姐，你清醒一点，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
“如果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不是梁斐然，你以为他还会跟你在一起？”
一直沉默的谢嘉木终于开口，他说：“我会。”
梁斐然意外地看着谢嘉木，掷地有声的两个字重复地在她脑海中回响，梁斐凡再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简单的两个字抚平她所有戾气。
她平静地拉起谢嘉木的手，从梁斐凡面前离开，她不在意梁斐凡怎么想，也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受伤的梁斐凡。
就算梁斐凡是她的亲弟弟，也不能干涉她的人生，她有权力选择和谁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梁斐然按时去慕然科技上班，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梁斐凡坐在她的位置上，手里还把玩着她从星木买的一个粉色小瓷猪。
她站在门口处心累地叹气，“你到底有完没完？”
梁斐凡放下手里的东西，托着腮说：“我查了你银行账户的流水，你给了他七百万。”
梁斐然冷冷睨他一眼，“是，他需要钱，我需要爱，我们互利共惠怎么了？”
他浑身冰冷地沐浴着晨光，目光锁死在她的身上，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什么骄傲可言。
“他是因为钱才跟你在一起。”
“我才不管他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我喜欢他这么久，能得到他已经很满足了。”
“你就那么喜欢他？”
“对，我就是喜欢他。”
梁斐凡拿起桌上的粉色小瓷猪就往墙上摔，瓷片碎了一地还不解气，拿到什么砸什么，文件全被他扫到地上。
孙平恩听到动静前来询问，梁斐凡怒气滔天地让他滚，梁斐然也示意让他出去。
梁斐然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冷冷看着他发疯，她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梁斐凡这人随着年纪一同增长的是掌控欲。
这么多年，他做过不少让她难以忍受的事情。
印象最深的是她初中毕业的那一次，班级组织了三天两夜的毕业旅行，他当时不想让她去，一开始还好好的，他看起来也很健康，临行前十分钟他突然在她面前晕倒。
她急着给他找医生，错过了出发时间，医生一来，他烧到了398摄氏度，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坚信这不是巧合。
还有一次，当时他们还住在一起，梁斐然晚上没事喜欢在客厅看个综艺，他有一次陪她一起看，她指着电视里的一个男爱豆无心地问了一句：“这个是华斐的艺人吗？”
他撇了一眼，反问：“你喜欢？”
她没想太多，答了一句：“他好搞笑，还蛮可爱的。”
没过多久这个男爱豆突然宣布退圈，后来再也没有在荧屏上出现。
梁斐凡的种种行为她仔细分析过，也去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说在梁斐凡的成长过程中，因为极度缺乏亲人的关心，对她有很严重的心理依赖。
长久以来，他的身边只有一个真正在意他的人，所以他极其渴望她的目光，时间长了这种渴望就会发展成病态的掌控。
梁斐然对这样的梁斐凡无可奈何，能忍耐包容的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毕竟大多时候他还是会装一下，装得很乖很听话的样子，避免引起她的反感。
但梁斐凡骨子里是什么样，她一清二楚。
她看着他发泄一通，期间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等他瘫坐在椅子上，她才踩着一地狼藉走过去，她很平静地说：“给你约了医生，周三上午十点。”
他抬头红着眼看她，“姐姐。”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去看看病吧，你总得好起来。”
他诡异地笑出声，“姐，只有你分手，我才会好起来。”
梁斐然用很小的力气拍了一下他的脸，“那你还是病着吧。”
犯病的梁斐凡是真疯子，天天来慕然科技找事，梁斐然实在受不了提了辞职。
没过几天，梁斐凡就出事了。
喝醉后还敢开车，在临州大桥上方向盘没有打好，撞上高架桥的栏杆，幸好当时是凌晨，没有引发追尾事故，更没有撞到其他人，自己身上撞了一个多处骨折，但也没有生命危险。
梁斐然气得要死，哪有人这样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心一横，没去医院看他。
她其实也是想让他知道，这样没用，别以为把命豁出去，就能在她这里予取予求。
其实梁斐凡也没真想去死，如果他死了，她且不是更开心地跟谢嘉木在一起了？
这可不行，他的目的是让梁斐然和谢嘉木分手，让梁斐然回到她身边。
酒是喝了，但没有醉，他很清醒地设计了这场事故，他是笑着让车撞上去的，骨头断裂的时候，巨大的幸福伴随疼痛而来。
他原本以为梁斐然会心疼他，照顾他，两人会因为这次血光之灾恢复原来的关系。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狠心到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躺在病床上被固定着，不能动弹，眼神却不停往拿着电话的护工那边飘。
护工挂了电话，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他急切地问：“她怎么说？”
护工说：“她让你好好听医生的，好好恢复身体。”
“她有说什么时候来医院吗？”
“她说会在家里为你祈福。”
梁斐凡气到浑身发抖，但他还是在心里保留一丝希翼，他固执地相信她会来。
然而现实很残酷，他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她一次都没有来过。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谢嘉木，一定是谢嘉木阻拦梁斐然来看他，不然她也不会对他如此绝情。
梁斐凡恨透了谢嘉木，但他也意识到一点，他不能再这样做了，他越偏激越疯狂，就显得谢嘉木越好越正常，他这样发疯只能把梁斐然越推越远。
他应该要让梁斐然看到自己的好，看到谢嘉木的不堪，而不是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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