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魔女与居委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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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魇神会在格妮斯城附近的势力惨遭一锅端的同时，王国首都也是一阵风云变幻。
趁着凯斯“下落不明”，某些人按捺不住开始试探的当口，早有准备的第一军团和莱尔曼公爵抓住他们的伸出的小触须，顺势扯出了多个与魇神会有所勾连的大小官员。
其中策划谋害凯斯副军团长的直接主犯米雷斯顿子爵被判了绞刑，下狱待执行。
直到第二军团团长和另外一个军官、一位伯爵一起，亲自带人赶到格妮斯城接回凯斯、接收俘虏时，这场清洗都还没彻底结束。
那位军官清点俘虏时感叹道：“一个六阶顶魔法师，两个五阶武师，都败得非常干脆利落，这不是您做的吧，凯斯阁下？”
“是我们的哪位同僚吗？”
凯斯瘫在担架上，回想渊火魔女教他的台词，捧读道：“有疑问就去问贤者大人吧。不过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太好奇。”
他家团长猛然回头，因为那篇历时三个通晓而成的二百二十八字“大作”而心灰意冷的他，此时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凯斯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被套过一回麻袋之后终于开窍了吗？
果然阅历使人成长，优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差！
恰好凯斯这个伤至少还要养一周，回去以后，一定要趁这段时间让他学会写出优秀的报告书！
担架上的凯斯不知为什么，突然打了一阵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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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魇神会所赐，拜恩和姬莎回到格妮斯城时已经深夜了。
大城的深夜也并不寂寥，虽然不是特别多，但还是有一些店铺会彻夜营业，错落的灯光下，行人稀少的道路显得格外宽敞，偶尔有一两声谈笑传来，食物的香味隐隐约约地飘荡在夜风中。
这样的格妮斯城也别有一番风味，所以两人就索性没去找旅馆，在城里悠悠闲闲地转了大半夜，又收敛气息在公园里比赛撩猫，沾了一身缤纷的猫毛。
天亮后，他们买了些食物，正准备前往下一站，忽然发现街道上有人正在对清早出门的第一批行人派发传单。
他们想起近期收到的有关魇神会出现诓骗拉拢平民倾向的情报，于是走上去也想拿一张看看，但是那两个派传单的人却刻意避开了他们。
“看来是有针对性的。”拜恩说。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梦魇崇拜者们所发展的同伙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就是图谋钱权的商人或官员，而平民对他们来说只是猎物，而不可能成为同伴。
毕竟常人对梦魇这种怪物只会恐惧智慧厌憎，要让他们追随崇拜梦魇？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而现在，他们哪怕是想要诓骗平民，所针对的目标也只是那些缺乏力量的无魔力者或者魔力低微者，再看衣着神态，越是落魄的越有可能被盯上。
姬莎和拜恩这样的就不在他们的目标范围之内。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拐过一个街角，拜恩一抬手，一张被某个不上当的路人扔掉的传单就凭空飞起，落到了他的手上。
这纸张上附了魔法，只要被丢弃就会自动分解为灰烬，可惜它遇上了拜恩。
那么，魇神会究竟想要用什么说辞来拉拢平民呢？两人都很好奇。
“巨大如山峦的魔兽将带来毁灭，黑影之王拯救万物。”拜恩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而上面的署名自然并不是会让普通人避之不及的“魇神会”，而是“信徒会”。
姬莎想到了先前那两个魇神会会众——莱顿和佩琪说过的话：“解决危机的人会成为英雄”、“魇神会也会成为英雄”。
“制造一个敌人，然后打败他，是这种剧本啊，”姬莎说：“怎么说呢，比想象中的更加毫无新意。”
拜恩表示赞同。
说是这样说，然而单就两国同时行动了这么一段时间，却仍未找到魇神会的真正掌权者和背后的“主人”，就足以证明它确实是棘手的。
不过，眼下哪怕是逮着两个派传单的也不可能找到什么重要线索，他们本打算随手来了个举报就继续踏上了旅程的。
结果一个男孩啪嗒啪嗒地从不远处一个巷子跑来，手里紧紧攥着一颗魔法榴弹——虽然只是个小号的，但如果在城市的街道上引爆也是毫无疑问地相当危险。
虽然拜恩和姬莎不是治安官兵，甚至都不是王国人，但随手能够解决的危机出现在眼前，他们还是会出手的。
那个男孩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脸英勇”地以一个扔铅球的姿势，朝那些正在派发传单的魇神会会众投出榴弹！
然后拜恩一抄手，在男孩面前把它截了下来。
此时的拜恩和姬莎都已经对自己的外貌做了伪装，在男孩面前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姐姐，和一个普通起来又过分严肃所以从大哥哥升级成叔叔的男性。
男孩难以置信地盯了拜恩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魔法榴弹还在一闪一闪地散发着火光，那是即将爆炸的征兆！
男孩尖叫：“快……”
“啪”地一下，魔王陛下将魔法榴弹徒手捏成一块破铜烂铁，俯视着男孩：“你也知道它很危险吗？”
这时又有一个人追来，他明显是男孩的父亲，他一把将男孩抓住，低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随即他警惕抬头看向站在男孩面前的拜恩、再后面一些的姬莎。
毕竟成年人的眼界判断力和小孩子毕竟是不一样的，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此时的拜恩已经将榴弹的残骸收起来了。
那位父亲开头可能还以为拜恩两人也是魇神会的会众，除了警惕之外还有些惊恐，但很快他又觉得不像。
“你们，是居委会？”他说。
居委会就是居民委员会的简称。
王国内各城各镇的管理模式有两种，少数有自治权的地区以城主或领主为首，领主城主的继任者和底下官员人选由其自己决定，但必须忠于纳撒内尔王朝。
除此以外就是直接受纳撒内尔王朝统辖的城镇，由国王指派的治安官负责管辖。
但无论是城主领主和治安官，他们的力量都主要在于武力，职责也通常都是依靠武力维持安定。
然而不是所有问题都能通过武力解决，像什么调解邻里纠纷啊，宣传新法规啊，社区送温暖啊这些事情，要让军队一群糙汉子去干也属实是为难人。
于是就有了居民委员会。
居委会的背后是官兵，且比起官兵更加贴近普通居民的生活，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更容易能得到居民真心尊敬的才对。
但这对父子的态度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父亲说：“居委会？你们正事不干，来盯我儿子干什么？！”
他好歹还是压低声音说的，他那儿子就真的是热血上头，一开口就喊：“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唔！”
他爸爸赶紧捂住他的嘴。
但这一番动静已经引起了不远处那些会众的注意了，会众们从四面绕了过来，也有普通的过路人在旁边好奇张望。
为首的卷发女人露出热情的笑容：“哎呀，是居委会的同志？但我好像还没见过您？”
说着她还不着痕迹地扫了那对父子一眼。
姬莎于是也“和善”地迎了上去：“小姐您好，我们两个是昨天才调到格妮斯城的呢。”
卷发女人：“欢迎您，长官，我想您一定会喜欢这座城市的，对了，长官要怎么称呼呢？”
一个居委会职员可担不起“长官”这样的称呼，她就是在装糊涂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恭维。
姬莎靠着高超的演技，一边灿烂地笑着，用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对面：“叫我皮格小姐就行，很符合贴合氛围的名字对吧？噢对了，没有经过允许当街派发传单可是违规的哦，你们明白的吧？”
“皮格”和“猪”发音相同，让人拿不准她潜台词是否就是：你当我是猪吗？
然后她还那样直接地语言针对他们派传单的行为，场面一下子静默了两秒。
姬莎在和对方说话的时候也在不动声色地将卷发女人带离了那对父子旁边，并吸引了其他会众的注意力。
这时候，拜恩在隔音魔法中问那位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小孩子企图揣着榴弹当街炸掉魇神会会众呢？
那位父亲可能总算意识到了面前两人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他愤怒地说：“他们欺骗了我的母亲，这孩子的祖母！”
不到半月前，这家的祖母在提着菜篮子回家的路上，被魇神会以“听课送鸡蛋”这种理由给骗走了。
之后的时间里，家里的财物流水一样被祖母不管不顾地全部扫光，拿去“奉献”给了所谓的“信徒会”，几乎家徒四壁不说，甚至不清不楚地就欠了大额债务。
但这还不止。
事实证明，崇拜梦魇的魇神会，他们手段的核心永远离不开恐惧和憎恨。
在他们的影响下，祖母完全相信了“信徒会”所宣传的“巨兽带来毁灭”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