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德馨高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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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阿姨只是这么简单地看了方无徊一眼，她就感受到了比白发女冻得她皮肉绽开还要恐怖的压力。
方无徊的脸色有些发白。
但她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变，就像是没有被这海啸一般的压力淹没。
“我才是杨慧。”西装阿姨道。
西装阿姨一开口，那覆顶的压力瞬间消散。
方无徊身上骤然一轻，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惊讶地掩嘴，目光在嘻哈阿姨和西装阿姨之间来回看了两遍，才一脸歉然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说话间，方无徊怯怯地拿出了第二张照片：“老板娘说这是好东西，就作为赔罪道礼物送给您吧，杨阿姨？”
【好茶的口气。】
【主播怎么越来越瘆人？隔壁直播间的小美人都勾搭上一个帅哥npc，不仅不用上课，这会儿还在办公室里吃香的喝辣的。】
【……前面的，你对“吃香的喝辣的”的定义是不是和我们不太一样？】
【不就是吃生肉和鲜血么？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
从方无徊拿出照片开始，嘻哈阿姨的眼睛就粘在了上面，在听到方无徊要把照片给杨慧，脸上满是藏不住的肉痛和垂涎，好几次都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是丁点儿声音都没敢发出。
“不用。”
杨阿姨一脸冷漠的拒绝，敲了敲自己身前的键盘，“你是新入职的老师？先过来办理手续。”
方无徊眨了眨眼，看向了嘻哈阿姨。
嘻哈阿姨的脸一白，直冲着方无徊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她赶紧听话过去。
方无徊只好收了照片，出了小卖部的门，走进食堂大门。
“教导主任让你填过表格？”
“填了。”
方无徊无比乖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块，展开后放在了杨阿姨的面前。
尽管方无徊已经很努力地展平表格，但它还是在桌子上翘得乱七八糟。
幸好杨阿姨并不在意这一点。
她拿过了表格，从桌子下面抽出了一个红戳往表格上一拍，又拿了一张白卡和表格一起推给了方无徊：“都收好了。这是饭卡，首次入职赠送5m消费券。以后每天晚上0点结算白日教学成果，每日1点钟发放工资，工资会直接打在饭卡里。”
【居然是5m消费券！杨阿姨果然喜欢嘴甜的！】
【先不说5m消费券的价值，你们确定主播刚才那样是嘴甜，还不是作死？】
【「德馨高中」通用券，1m消费券可购入“两荤一素一汤一甜品”的豪华套餐，1m消费券还能购买缺钱npc为你打工一整天！据不可靠消息，以往职工第一天入职时，杨阿姨最多赠送05m消费券！对比主播的5m消费券，你们确定她的嘴不甜？】
【……实不相瞒，原先我以为的嘴甜是物理意义上的。】
方无徊没有错过这几条弹幕，无视最后一条，她看着前几条，眼底有惊讶一闪而逝。
她招了杨慧的喜欢？
真的假的？
哪怕她故意认错杨慧，还在杨慧面前演了一出威胁小卖部老板娘的戏码，她也还是“喜欢”她？
是因为她嘴甜？
又或者说，杨慧并不是喜欢她，而是一种变相的投资？
可是她哪里值得投资？
她身兼保洁员和教师的两重身份么？
想到这里，方无徊脸上的笑容更甜，她缓缓拿起了表格和饭卡，又放下了一张纸，这才慢腾腾地收回手：“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杨阿姨。这是教导主任让我拿来的条子，辛苦您看一下。”
杨慧飞快地看了一眼，眉心立即拧了起来，浑身散发出“我很不痛快”的气息。
但是让方无徊意外的是，这一份不痛快不是冲着她、不是冲着这条子、更不是冲着教导主任的，而是冲着和她相隔一堵玻璃的小卖部老板娘去的。
“你能不能管好你手底下的那些人？”杨慧冲着老板娘低吼。
“又怎么了？”老板娘没看到条子，下意识嘟囔了一句。
“怎么了？”
杨慧陡然暴怒，她指着教导主任盖了戳的条子贴在了玻璃上，“你看看！那个白发婆娘又无缘无故地攻击正式员工！你看看这新来老师的衣服都成什么鬼样子了？现在新老师申请另要两套套装，这钱是你出，还是白发婆娘出？”
老板娘缩了缩脑袋：“当然是谁坏事谁出这个钱喽……你、你去找白发女嘛，和我嚷嚷有啥用？”
“你——！”
杨慧气得头顶冒烟，甚至因为太过生气，她整个人“嘭”的一下长成了两倍大，磨盘大小的拳头瞬间碎掉了玻璃，带着飞溅的玻璃渣子砸在了老板娘的头上。
老板娘本能想要躲避，但她一动，就被屁股下的凳子缠住了下半身。
无法动弹，她就只能被动抵抗杨慧的攻击。
“噗呲”一声，老板娘的半个脑袋被砸掉了，鲜血和脑花四溅，站在食堂这边的方无徊需要往后退开两步才能避免弄脏身体。
“别打了别打了！”老板娘惨叫，举过头顶的双手直颤：“我来出钱！我出钱！我出！我我我！”
听到这话，杨慧的身体迅速缩回了原来的大小，只不过她身上的西装碎成了一条条，露出了里面虬结的暗褐色身体。
完全无视方无徊的目光，杨慧一边敲键盘一边说道：“新入职美术老师方小小教师套装2套，食堂管理杨慧职工套装1套，一共50m消费券。现在就付！”
套装这么值钱么？
方无徊的眼睛一亮。
“知道了知道了！”脑花还在往外流的老板娘怒不可遏的吼吼：“这就给你！这就给你！”
方无徊没看见老板娘怎么给钱，但看到杨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带着这一丝笑容，杨慧双手往桌下一掏，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三套衣服，两套推到了方无徊的面前，另外一套就当场套在了最外面。
杨阿姨变回了西装笔挺的模样，就好像里面不存在碎布条似的旧西装。
“拿上东西，赶紧走。”
杨阿姨黑脸赶人。
方无徊看了眼旁若无人立马投入工作的杨慧，转身往小卖部走去。
小卖部的地上、靠近柜台的几个货架上，全都是老板娘脑袋里溅出来的脑花和血液，看着怪脏的。
方无徊似乎很犹豫要不要踏进去，最后在老板娘不耐烦的目光下，无辜地道：“我还没有选商品，也还没有把另一张照片给您呢。”
听到这话，老板娘瘪下去的脑袋迅速鼓了回来，就是这边眼眶里空荡荡的一片，深处是无数张牙舞爪的肉芽。
“哎呀，你等一下。”
老板娘扬起了热情的笑容，两只手从电脑后面伸了出来，手掌所到之处，不要说到处都是的脑花和血点，就连半米高度一下的所有灰尘都被席卷一空。
等到老板娘收手回去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红白灰混杂物，在方无徊震颤的目光下，团吧团吧，捏成了一个鱼丸大小的小球，“啪唧”一下按回了空荡荡的眼眶里。
鱼丸在眼窟窿里一阵乱窜，大约5秒后稳定下来，一个混着红灰色的眼睛喜滋滋地看向了方无徊。
方无徊；“……”她算是明白老板娘为什么是异瞳了。
“现在好了，方老师是吧？快去挑选商品啊！方老师一看就招人喜欢，老板娘我今天心情好，就允许你挑11个商品了！”
“老板娘你真是大好人。”
方无徊收拾了自己见识浅薄的心情，步入小卖部。
小卖部瞧着不大，里面却有十米深，两条深深的走道，一共四个货架，靠近门口的这边塞满了各种薯片之类的膨化食品，再往里面就是泡面火腿肠，接着是各种口味的压缩饼干。
到了走道转弯处，东西变成了作业本，只有语文和数学的。
方无徊伸出了手拿了两本。
将另外一条走道走完，方无徊只拿了一盒彩色铅笔和一盒美工刀的替换刀片。
“就拿这么一点啊？”老板娘诧异，她眼珠一转，干笑了两声，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不再拿一点？拿点吃的也好啊，千万不能因为杨管理给了你5m消费券就这么不拿食物当回事啊！”
“先不拿了。”方无徊微笑婉拒：“我的口袋装不下。”
老板娘眯眼：“那第二张照片？”
“下次给吧。”
丢下这话，方无徊冲着老板娘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她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甚至极为大胆地将后背暴露在了老板娘的眼前，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被老板娘来一记背刺。
【越来越看不懂主播的操作了，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波？】
【主播接下来要去哪里？宿舍楼？】
【对哦，快十一点了，搞事情搞事情！！（标红）】2
“事情要搞。”从小卖部出来，方无徊脸上的笑容不变，眸色微微闪烁：“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时间。趁着这会儿有点时间，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尽可提出来，我会选择几个回答一下。”
【用你们蓝星的话来讲：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主播你为什么要挑衅老板娘？】
【为什么从进入这个副本开始，主播就不复「荒野别墅」里的沉默寡言和稳重？】
【我我我！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但……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为什么不再沉默寡言和沉重？”
方无徊笑出了声，“可能在别墅那边让大家产生了一些误会，我那会儿只是太懵逼了，一时间没能回过神罢了。”
【……】
【你猜我们信不信。】
方无徊看了眼四周，除了食堂正前面的一条东西向的小路，其他全都掩藏在浓雾之中。
这条小路一头通向了高三教学楼，那么另外一头呢？
方无徊看向小路尽头的浓雾，跃跃欲试。
“回不过神来是真，在这里比较‘活泼’，或者用一个更加贴切的词——作死——也许更能贴合我此前的所有行为，也都是真的。”
方无徊收回了视线，目光看向了直播间。
这一瞬间，所有观众仿佛透过数百亿光年的距离，和方无徊的目光交接。
而对于开启体感同步的观众来说，他们却像是跨越时间长河与另外一个时间里的自己进行了一次交互，诡异的寒意爬满了后背，又顺着脊梁蔓延到了全身。
许久，空白了的直播间才有一个弹幕飘出。
【草！（标红）】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