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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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里。
“我还没有玩过这么复杂恶心的拼图。”银帕一手拿着断成三节儿的大腿，另一手掂着血肉模糊的内脏。
她正在试图把碎片状的白泉吟拼凑起来。
“肝脏……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吧？”她向地面上的半张人脸问道，“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随便放了。”
人脸发出沉闷的疼痛呼声，银帕粗暴地把内脏塞进了他裸露的胸腔内。
“姐，麻烦认真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死不了，但也禁不起你这样玩。”白泉吟语气虚弱。
少女把骨头插进血肉当中，似乎不是很满意，又像拧螺丝般拧了两圈，直到腿骨完全没入肌肉，然后“啪”的一下，再拧在他的腿部。
“你刚才说的情况，我大概已经了解了。”她说。
“根据我的猜测，有两种可能。”
“其一，另一个你，就叫做大白鹅二号吧。是邪魔根据你复制出来的。像这样的例子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不过复制出来的假人，通常不会有太高的神志。”
“所以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他是从平行异界来的。”
异界有许多，想要找到两个完全相同的世界，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是与此同时，在恒河沙数量级的庞大基数的世界下，你总能找到相似的几个。
这些世界，可能因为时间，微小的随机事件，以及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导致另一个和你相近但却不完全相同的人存在。
可能都叫做许秀，但一个是开挖掘机的，一个是新东方厨师，还有可能是个世界头号通缉犯，也不排除是个毁灭世界的魔王。
“如果这样说的话，【命仪】上苍雁他们的名字……”
“没错，”银帕说，“另一群他们，也从异界来了。”
“那这样的话——”大白鹅连忙问道，突然一声痛呼。
“疼疼疼！你把接上的大腿拔下干什么？！”
银帕皱眉，手中拿着拔下的大腿。
“光线太暗，刚才没看清，把左腿接右边去了。”
大白鹅：“……”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你玩死。
这时，旁边的血肉一阵蠕动，把包裹在其中的云宗师吐出。
“怎么样？”银帕和大白鹅同时问道。
云宗师一直在由血肉构成的“电脑”当中上机，整个城市当中只要是存在血肉触手的地方，都能通过它来窥探。
不过会消耗许多心神。
云宗师脚步轻浮不稳。
“不太妙。”
“开花了。”
“开花了？什么意思？”大白鹅和银帕懵了。
…………
“大白鹅”迈出一步，从飞剑上离开，凭空站在空中。
殷红的血液从他身体上的裂缝处渗出，顺着裤脚滑下，滴落在血海中，荡出阵阵涟漪。
“喜欢什么花？”男人突然向许秀问道。
“啊？”突然被问了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许秀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大白鹅”见状，也没有多啰嗦。
“喜欢康乃馨吗？还是其他什么花？”
“喜欢，都喜欢。”许秀连忙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道。“……说实话，我不太了解。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那我就默认你喜欢康乃馨了，和许秀大人一样的爱好。”
血海剧烈波动起来，随着刚才滴落鲜血的涟漪，九道血肉从中涌出，拉长，形成人类模样。
“许秀大人曾经说过，康乃馨又被称为众神之花，为了表示他身份的尊贵，所以每次他降临之时，都必须在所见之处铺满鲜花。”
男人边笑边说。
“是不是太任性了些？”
许秀的心思完全没在他说的话上，怔然看着血海上站立的九道陌生人影。
如果白泉吟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些人影。
苍雁，黄蜂，黑鹰……
小组成员，一个不少。
“他们是我的队友，都是为了见到你自愿献祭的。”男人咧开嘴，“我们真的做了很大的牺牲。”
“所以麻烦你一会儿配合些。”
九道人影面色红润，但双目都毫无神色。
随着他们的身体完全构建完成，他们便一人一个方向，迈着缓慢的步调，仿佛神话传说中的使者般，在血海上行走。
他们口中呢喃，唱着不知名的赞歌，足下血海翻涌，所过之处，血肉构成的康乃馨绽放，铺满整片血海。
许秀脸色发绿。
“大白鹅”得意地冲着他笑。
“怎么样？漂亮吧？”
…………
“不要急不要乱，听指挥，分步撤离……”
市长仍在挥舞着他的触须，喋喋不休，不知疲倦地念着稿子。
一旁的军官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
为了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他专门找了个较高的楼层，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血海之上的景象。
不过目前看来，外面的血海一片平静，没什么异常。
市民也很配合，预计照这个速度，大概四到五个小时后，就能撤离所有市民。
到时候把两颗氢弹扔下来，不管你是几阶的妖魔，通通都要死！
突然，他猛地站起，死命盯着远处。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在他的视线当中，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在其身后，朵朵妖艳鲜嫩的血肉花朵绽放，平铺整片血海。
而在旁奇形怪状的民众，仿佛都没有看见上方他的身影，从其下交错而过。
随着交错的一瞬间，狰狞的血肉在本已经长满了触须的市民身上发芽，抽枝，绽放。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昏迷，倒在地面上。
骚动与恐慌顿时布满人群。
“发生什么了？！他们怎么都倒在地上！”
“有没有人？有没有医生来救一下？！”
“是从那个方向开始的！远离那里！”
……
原本维持的秩序在一瞬间分崩离析。哭声，叫喊声，愤怒的呼声……不绝于耳。
军官面色阴沉，一拳砸在桌子上，鲜血淋漓而不自知。
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照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把民众安全撤离。
他双目通红，咬牙切齿，死命看着血海上依旧在不紧不慢走动的人影。
混蛋！
“长官，现在这——”市长也注意到了外面的骚乱，面色苍白。
军官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从腰间拔出配枪。
“不要停，我出去一下。”
说完后，“砰”一声把窗户击碎。
深吸一口气，直接跳入到血海当中，奋力用四肢在其中笨拙地游动。
直至靠近人影处。
他举起手枪，对准人影。
砰！
砰！
砰砰砰砰！
子弹一发接一发地射入人影体内，爆出阵阵血雾。
然后在瞬间复原。
人影的步伐没有丝毫减慢。
口中呢喃着赞歌，从扔掉手枪打算上去肉搏的军官身旁路过。
朵朵血肉康乃馨在军官身上绽放，仿佛在欢迎着君王到来。
而人影已经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