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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摆脱过去,迎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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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容的驾驶技术不错,一路上基本没有感到任何的颠簸,让人感觉坐在车椅上就像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样。

临近七月将末的东京旅游旺季已过,今天是星期一,大家都在上班或者上学,于是道路上没有出现常见的交通堵塞现象。

这一路上开的很平稳,隹旬有时会好奇的向车窗外看,有时会闭目养神。而白容在认真的开车,两人在车上基本上没有任何交流。

这种平静的氛围让隹旬很舒服,他不由得想起从前自己一个人在国内生活的时候。

在国内每天上学会起的很早,隹旬简单的用微波炉加热昨天晚上剩下的饭菜就是早上的早餐了,如果他想换换口味那么他会起的更早,太阳还未升起隹旬就已经下床准备早餐,熬粥是一个技术活,隹旬不喜欢用电饭煲熬粥反而是用瓷罐放在灶台上小火慢熬,火焰大小,时间长短,甚至用水量与米的比例都是重要因素。

当昏暗的天空中出现第一道曙光时,那就是隹旬起床熬粥的闹钟,如果在冬天天空中连曙光都没有,完全是一片黑暗。当天空大亮时,粥基本上就熬好了,这时隹旬会从冰箱中拿出昨天晚上在市场买的咸菜和刚煮完的鸡蛋放到餐桌上,再盛出一碗热乎乎的粥,这就是当天的早餐。隹旬不喜欢浪费食物,他每次熬粥都会添适当的米避免吃不完浪费。隹旬的厨艺都是通过网上购买的一本食谱上学到的,可能他在厨艺上的确有天赋,无论什么菜他练习两遍后味道都能与在厨房生活多年的大厨媲美。

吃完早餐就到挤公交的环节,早晨的车站大多数是学生和工人们等车,隹旬乘坐的公交256是当地热门,它会经过许多学校,公司与旅游景点,这也就导致车上的人会很多。在车上的人看到你穿着校服还背着沉重的书包通常会给你让路,这就是学生坐公交的一点优势,如果你要长的再矮小一些就会有热心的叔叔阿姨给你让座。当然挤公交并不是都是美好的,沉重的书包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当天气非常热的时候,后背与书包接触的地方完全不散热,这会使后背有一块被汗水浸湿。据说学生们肩膀下滑是由于书包过于沉重导致的,是因为处于发育期的学生骨骼尚未成长,会因为外来压力而变形。

隹旬的思绪越发深远,头脑也陷入昏沉的淤泥地,想要把他拉入黑暗中。

......

“隹旬,隹旬?”

隹旬半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他模糊的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张姐让你回电话,刚才她打电话你没接。”

张姐?是谁?

隹旬摇晃几下脑袋,随后痛苦的捂住额头,很明显他没睡好。隹旬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打开车窗让自己清醒,车辆疾奔所到来的风涌入车内,胡乱的拍打隹旬的脸庞,刮的有几分生疼,但这也让隹旬头脑清晰几分。

“到了吗?”隹旬摘下耳机放到耳机盒里然后把它放进裤兜里。

“快到了,还有十分钟。”

隹旬望向窗外,刚才开车窗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沉一片没有注意到车子外面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丛生的草丛依偎着碎石路而生,挺拔的枫树与松树交叉辉映构成一片碧绿的海洋,坐在车上的隹旬甚至能闻到它们散发出夏天的气息。

碎石路上没有之前那么多车辆与白容争抢道路,现在只剩下他们这一辆车在路上疾驰,隹旬伸出头前后观望只能看见漫无边际的树林和车下的碎石路。

隹旬缩回头,翻出张姨的电话号拨过去,此时的隹旬毫无波澜的脸上多出几分慌张。

‘嘟嘟~’

漫长的等待后电话没有接通,隹旬翻找之前张姨发过来的短信与白容的电话号做对比,发现没有问题。

可能是我多虑了,复制粘贴的号码怎么可能出错,更何况我在报姓名之前白容就已经把我的名字说出来了。隹旬放下手机闭上眼睛躺在后座椅,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接吗?”

白容用前车镜看了躺在座椅上的隹旬一眼。

“嗯。”

躺在座椅上的隹旬闭着眼睛回答道。

“可能是又发生了紧急的事情不得不去处理,一会再打过去就好了,当然你也可以打给林哥报下平安。”

隹旬又“嗯”声回答,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

隹旬不愧是以前被称为话题终结者的男人,仅仅几句话就让“自来熟”白容失去想要说话的动力。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车外呼啸的风为车内增添几分生气。

“怎么了?是没睡醒吗?”

看见隹旬如此沉默白容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叔。”

白容没有向后看,但是隹旬的这句称谓确实让他惊讶片刻,他还以为隹旬这小子是不会这么称呼他的,看来这小子是对我的看法转变了。

“怎么了?”

“你的性格一直都是如此吗?这样......喜欢与别人交谈。”或许是隹旬找不出形容白容的成语,只好用白话形容。

白容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索如何回答隹旬的问题,隹旬也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他的回答。

不久后,白容酝酿好话语,开口道:“你小子就是个假自闭,别以为自己装作自闭症患者就与众不同了。”白容平静的语气和静默的面容与之前嬉笑的模样完全不同,现在的样子让别人以为他仿佛正在叙述一个悲伤的故事一样。

隹旬不再躺在座椅上,而是正襟危坐,等待白容接下来的话语。

“你想通了?”

白容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而是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隹旬沉默片刻,“嗯”了一声。但是他回答白容的问题后白容却没有开口解释刚才他说的话,而是在安静的等待什么。

车内寂静几分后隹旬最先有了动作,他把车窗升上,为接下来的交谈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

“我明白张姨派你来接我的目的了。”隹旬道。

这回反而是白容“嗯”声回答,等待隹旬接下来要说的话。

隹旬看向窗外,透过车窗能看见外面美丽的景色,青葱碧绿的树林也能让隹旬内心平静几分,更好的叙述接下来要说的话。

“张姨把我接过来的目的我一直都明白,她想让我换一个新环境,结识新的人物,从而获得新的人生摆脱之前的痛苦回忆。我一直都知道张姨和林叔都十分关心我,不仅仅是我父母的旧友照顾他们遗落下的孩子那么简单,他们很可能已经把我当作他们的孩子。”

隹旬惊疑的发现自己说出“父母”二字时竟然没有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而是十分平静的说出这两个字。

“其实我也一直尝试摆脱过去开启新的人生,但是它们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耍的耍不出去,反而越像摆脱越是像梦魇一样深入脑海......不......它们就是梦魇。你可能对我的过去很好奇吧,但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生活在天堂的人瞬间堕入地狱而已。我父母的消失就是转折点,我实在没想到我从前敬爱的父母竟然是杀人如麻的杀人犯,可能是因为我不愿意接受事实才陷入自己设置好的幻想中无法脱身罢了。”

隹旬叙述这段话时面容如不起波澜的海面一样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故事。

“所以你想接受张姐的建议了。”

白容没有提及隹旬过去的经历,只是让隹旬认真的探察自己的内心,坚定自己的选择。

“没错。”隹旬叹气道,又把目光放在白容的背影上。“其实我以前将想摆脱过去,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你是我在东京见到的第一个人......”隹旬突然停止说话,他的脑海中浮现一道靓丽的身影。

“怎么了不说了?”白容道。

“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隹旬道。

“看开点,你现在不是想展望未来吗?何必再自寻烦恼。”白容回头微笑道,然后又转回头盯紧面前的道路。

“好好开车,别回头。”

白容通过前车镜瞪了隹旬一眼,但没说什么,因为他隐约的看见隹旬脸上浮现的笑意。

真是难得一见。这是与隹旬相处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见他脸上浮现出笑意。

“呵,不用偷着乐,或许是因为我在东京见到的是你我才完全接受张姨的想法,你的‘搞笑’属性的确能让人身心放松。”

“谢谢,给我这么高的评价。”

“我可没有表扬你。”

“呵,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一个傲娇,隐藏属性啊。”

隹旬没好气的瞪着白容,不像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交流。

“你不想解释一下刚才说的话吗?”隹旬用食指敲打车门,让他快点解释刚才的话。

“是啊,我差点忘了。”白容脸上的笑意明显收敛几分,露出严肃的眼神。

“不管是不是因为你父母的原因,但是你不能沉入悲伤的沼泽。你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仔细想想开始在电话中与你的对话,从你的语气中能看出你的确练了很长时间,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你千疮百孔的心吗?”

隹旬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温柔的人啊。”白容话音一顿。“往往会被不知情的人深深的刺穿脆弱的心。”

“你不仅没有报复他们而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坚强开朗的人,或者是不好惹的暴戾之人从而不让其他人受伤。是吗?”

隹旬还是没有回话,但是他悲伤如秋风的眼神已经暴露他内心的想法。白容嘴上说不让隹旬追寻过去的事情,但是话语却如尖刀一般撕碎他脆弱不堪的防守。受伤的小兽只能自己舔舐伤口,暗自悲伤。

“你不说话我就当做默认了,别把自己装作一个自闭症患者就能让其他人可怜你,心疼你,实际上他们都在看你的笑话,笑话你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不敢正视痛苦只把它当作瘟神回避它!”

白容越说与起劲,越说越痛快。此时的白容就像一个刽子手,对他即将要处死的犯人施以绞刑,就是想看到犯人痛苦不堪的样子满足变态的内心。

“够了!”

隹旬沉闷的声音就像一头即将暴乱的狮子,随时要把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你这个懦夫!还想......”

“我说够了!”隹旬暴起的声音让白容收起想说的话,他通过前车镜看见隹旬痛苦的捂住脸庞,弯腰坐在车椅上,他如被抽了脊梁的狗,软塌塌的将前半身向前探。

白容的话撕碎了隹旬所有的防线,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原子弹,给予隹旬毁灭性打击。他以前的确是像逃避,像一条败狗慌不择路的逃跑,没有一刻正视自己的内心。

或许的确是因为张姨和白容的原因让他稍微正视过自己的内心,让他不像在逃避,他先通过未来生活的点点滴滴慢慢接受自己的过去。但是白容没有给他缓慢接受内心的机会,他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疯狂的撕扯受伤的猎物。

白容看见隹旬痛苦的模样,暗自叹息。他也想过慢慢让白容接受过去的自己,甚至这是张姐嘱咐过他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成效会更快。

车上不在是沉默,而是一片死寂,偶尔听到隹旬抽泣的声音。

这样只会让白容内心的愧疚更多,他忽然想到隹旬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外表坚强只是外表而已,内心却像七岁小孩一样脆弱,只是其他人没有触及他内心的伤痛。

狮子的外表,绵羊的心。

现在的小孩可真不简单。

不知过了多久,车上的一秒就像平时一年一样长,白容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煎熬。

“咳咳。”隹旬用胳膊擦拭双眼,直起脊梁睁开通红的双眼盯着白容的背影。“谢谢。”

白容从车镜看见隹旬兔子一样的双眼心中更加沉闷,但是隹旬的道谢也说明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罪人由我来当就好了。白容不禁这样想。

“客气什么,是你自己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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