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离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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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黑色液体不断蠕动，好似黏腻的巧克力浆，它向着水域表面某处覆盖而去，并不断地收缩于一点，愈发地漆黑。
莫约是数分钟，黑鸦手心才停止流淌黑血，他几乎把体内所有的特殊爆破物质一次性抽空。
伫立在水域前的少年，微微侧身，发现两位队长，都进入了战斗状态，精神高度集中，随时都会爆发最强一击。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在水域的黑点上，厉声道：“启爆倒计时...3、2、......1！”
“轰！！！”
话音落下瞬间，一道恐怖的火光从地表升起，酷似核爆，灼热的光波扫向四方，周围的一切被碾作齑粉，昏暗的水域猝然破裂，露出大片的口子。
“动手！！”
抓住这刹那之机，王道珩高声喝道，他咬破指尖，数滴深红的精血被沾染指尖，双手接连结印，身体泛起稀薄的玄光，金黄而璀璨。
“轰！！！”
他身若箭羽，横行向前，一瞬打出最强一招，身后浮现异象，有一尊虚无的人影，高大而伟岸，近乎十米高。
它霸道地一拳砸落，击中在水域破碎的入口处，顿时拳光炸裂，直冲云霄，欲要撑破整个特殊的场域。
“轰隆隆！！！”
本就自身封印力量削减，结构不稳定的水域，接连遭受两大强者的轰杀，变得晃动、破碎，似乎随时都要崩溃解体，但还余留的力量，促使它不断地修复爆炸所撕裂的坑洞。
光流溢散，爆炸的轰鸣声持续传来，远处的众人望着水域摇曳的模样，不禁都露出期许之色，三队和黑鸦已经撼动了水域的运行，并撕裂防御薄弱之处，现今就剩下楚枭还未动手！
能一次攻破么？！
这个疑问回荡在所有人的心间，在他们面容凝固的那一秒里，楚枭动手了！
“哗！”
一道猩红的血芒，从楚枭体外怒而绽放，这是燃烧气血的迹象，显然为了破开水域，他已不计较任何代价，哪怕会留下折磨余生的隐疾。
“给我开！！”
一道凶戾的怒吼炸响，这时，所有人才清楚看见，这个一队队长，到底有多恐怖。
他血气浑厚，整个人散发着无比锋芒的气息，好似与手中佩剑彻底融汇，无穷的雷电在剑刃两侧流转激射，在回应着他那攀升到了极点的战意。
“轰！！”
楚枭一剑竖劈而下，数十米的血色剑光，被深紫色的雷霆环绕，骤然射出，命中水域的最深处，竟直接贯穿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走！！”
楚枭低吼道，时间非常紧迫，他如魅影般杀入水域，身无束缚，从那处缺口钻了进去。
“咻——！”
“咻——！”
黑鸦、王道珩连忙跟上，附近观望的队友，也爆发出极致的速度，掠过近百米的距离，在缺口关闭前的最后半秒，硬生生挤了进去。
“成了，我们做到了！”有人激动不已。
厉括担心地看着楚枭，问：“身体，还能坚持得住么？”
作为队友，他曾与对方多次在基地内磨练对抗，因而知道方才那一剑，是楚枭的最强杀招，每一次施展，几乎要将他的体力，全然掏空。
“没事。”
楚枭擦拭着嘴角的血液，他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疲态，朝众人道：
“时间不多了，一队，许老哥，你们随我潜入中心大楼，其他人，负责其他大楼的扫荡，道珩，武器设计实验室，就麻烦你了。”
王道珩点头，又道：“如遇险境，诸位，随时保持联系。”
“好。”
说罢，楚枭等人分头行动，王道珩率领三队直赴目的地。
..........
j2地区，行走在路边的江羽，忽地脚步停顿，他面露异色，聚水珠传来震动，向他回馈着基地水域受击的讯息。
“怎么了？”修一随手拧断一头怪物的脖子，五指用力，当即将之震成血雾。
“基地被那些人类攻破了，闯进去了二十多号人呢。”
江羽淡然道：“不过....也无所谓了，既然他们喜欢，那就他们在那里呆个够吧。”
说到这里，聚水珠再次绽放微弱蓝芒，隔着大半个城区的距离，江羽直接施术，中断了水域的控制效果
做完这一切，江羽从天边收回目光，迈开脚步，继续前往主宰的蛰伏之地。
“吼！！”
途经多处建筑密集地带，怪物肆虐，未待金焰席卷，修一抢先出手：“杀——！”
一声长啸过后，它身后乍现一轮黑洞，箭矢如暴雨般倾落，猎杀不知多少的异变生物。
“何必这般急躁呢。”江羽见状，不作阻拦，二人渐行深入城市禁区。
主宰苏醒，天地摇晃，庞大的巨影遮蔽楼宇，一头肥硕得不可名状的怪虫，从一座宏伟的商城中心爬出，引起爆炸不断。
它身长不到百米，体若红钢，却异常肥胖，一双深邃的瞳孔充斥着昏黄色的光晕，垂落的粘液，疯狂地侵蚀着周围的物质。
江羽眼眸微寒，倒也懒得与它交流，无尽的生命之火，霎时铺天盖地溢出，顿时淹没主宰。
“吼！！”
它发出激烈的吼声，血肉飞速熔化，爆射出许多粘稠的绿液，地面被打得千疮百孔，好似蜂窝一般。
“让我来终结它。”
修一平淡道，狰狞的黑气在指尖汇聚成型，它一手指前一手向后，做出拉弓的动作。
“轰隆隆！！！”
浓郁的黑气不断压缩，箭矢愈发凝实，宛如孕育着摧毁一切的风暴。
“这小子.....这么装？”江羽心底暗笑道。
随着它食指松开，一根硕大的黑色箭羽破空而去，直取主宰首级，完全贯穿的瞬间，炸成漫天的血肉。
掌控j3地区的主宰，亡！
“如何？”
修一傲然转身，黑色箭羽也在此刻爆炸，将主宰的尸体，连带着诺达的商城，一同泯灭。
“不错.....足够强了，除非使用特殊的手段，否则城内的人类，都威胁不到如今的你。”
“若不是你心慈手软，我早把那些人类屠了个干净，省得他们像苍蝇一样，整天嗡嗡作响，扰我心神。”
闻言，江羽放声长笑：“那你姑且就把我看作是心慈手软吧，这与我无关。”
“还剩最后一处，走了！”
金色烈火在幻化成云朵模样，青年一跃而上，打开全息地图，锁定最后一处位置，也是最为边缘的位置，z1地区。
火焰掠过云空，速度极快，修一眉头轻皱，缕缕黑气凝聚在后背，化作羽翼模样，它直追而去。
片刻，城市的尽头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怪物的咆哮接连衰弱，等昏暗的天空被火光映照，残破的地表上，江羽浴血屹立。
“哗——”
金焰浮现体表，怪物的血迹被焚烧殆尽，蔚蓝的全息地图舒展在江羽面前，上面的怪物数量已减至1，人类数量2652。
这时，修一手托虫卵，缓缓走来，“给....”
“貌似全杀完了，你我联手，竟恐怖如此，当真是快意不已。”
修一感慨道，它表情复杂，似笑非笑，眉宇间多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犹豫。
接过虫卵，江羽望着修一，这就是城内最后一头异生物了，然而，他并不想杀它，脑海灵光一闪，他有了好主意。
“分道扬镳之前，要不要和我去一处有趣的地方逛逛？”
“哦？我似乎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带我去看看罢。”
修一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它恢复了常态，一副人类青年的模样，很是温和。
江羽眸光落在地图上的城外沿海基地，平静道：
“还记得你猎杀h4主宰归来的时候么？当时有三台ai机甲，突然向我发难，倘若我不在基地，估计它们猎杀的对象，就是你了。”
“哦！不，在你没回来前，它们就持续进攻我的水域，造成了一些痕迹，或许在你现身的时候，早就进了它们的猎杀名单，不过是早晚的区别而已。”
修一表情微妙，似忽然惊醒，道：“今夜杀主宰入神了，你不说此事，我都忘了。”
“你是找到它们的集结地了么？”
“不一定，只是有不小的可能，上来罢。”江羽脚踏火云，向尸王邀约。
后者神情错愕，它望着那道修长的身影，一轮皓月正高悬于青年的头顶，仿如世外仙人，修一忽地一笑，“好。”
............
海底基地，幽密的房间内，苍老的黑袍人无力地枯坐在一张椅子上，用纸巾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他胸膛起伏不定，喘着粗气起身，走向面前的控制台。
薄如蝉翼的电子巨屏上，正展现着五台ai机甲的3d立体投影，其中位于最左侧的赤红机甲与排列中间的3号机甲，都已报废失联。
蓝白配色、泰坦型的2号机甲，右手高度破碎，影响正常作战，当前基地仅剩4号、5号机甲仍有作战能力。
“难道就要就此止步了么？真是不甘啊......”
黑袍人凄厉地哀吼着，状若疯癫，气急攻心，血气上涌，他再抑制不住喉咙的淤血，喷吐而出。
忽感大限将至，苍老的声音愈发嘶哑，“上源.....再等等我罢，老朋友，很快就见面了。”
说到这里，他强撑着起身，褪去修长的黑袍，露出真容。
这赫然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身高一米八，面容饱经风霜，他看上去很疲劳，双眸黯淡无光，神情阴戾，宛如行尸走肉。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践行我的诺言，但天意弄人，闹剧也该结束了......就让那颗虫卵，彻底死去吧。”
说到这里，老者伸手至胸前，扯下了佩戴多年的吊坠，他取出镶嵌其内的晶莹宝石，这是某种具有高燃爆破性质的矿物质，与人血接触，就会发生激烈爆炸反应，乃是故友所送；
心如死灰的老者，切换着屏幕的画面，他望着死寂、沉闷的研究院，眸底竟难得地露出一抹柔光。
“五十年来的风雨飘摇，呕心沥血，不过刹那而逝，我们创造了最伟大的奇迹，也催生了最恐怖的灾难，只此一生，倒也算是精彩。”
操控台的中心，突然打开，升起一道机械装置，上面呈现的是一枚蓝色按钮。
临别之际，老者无话可说，他麻木地摁了下去，“不知道这一睡，再到什么时候醒了。”
屏幕再次切换，五台机甲的状态映入眼帘，老者自嘲地笑了笑：
“只可惜，我的天赋还是差了点，不能让你们走得更远，或者真正地进化成一种机械生命...抱歉。”
说话间，他敲出了最后的指令，切断了基地与机甲的一切联系，重置了它们的权限，设为最高。
“今后，你们自由了，笼中鸟，终飞——”
说罢，他毅然转身，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重启的装置已启动，整座城池将要灰飞烟灭。
紧握手中的矿石，老者闭上了眼眸，一口吞入喉咙，尖锐的矿石棱角，擦破他血管里的薄膜。
“轰！！！”
一道炽烈的亮光，从老者的胸前升起，随着血雾的爆裂，整间密室也在瞬间破灭。
............
基地，刚来到地下12层的楚枭等人，顺利破开诸多防护关卡的阻拦，进入核心实验室。
“就是这里了么？”
厉括、空野等人望着那悬浮在头顶之上的对撞机，无不露出惊诧的表情，他们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号称着代表人类文明最高科技之一的研究院。
而楚枭倒是表现得平静多了，他之前常年出入出此地，护卫某位博士的安全。
循着记忆的位置，他很快就来到控制台前的重启按钮前，望着那惨淡的血色手印，楚枭神情复杂，沉默地惋叹着。
队员们纷纷开始检查着实验内部分的设备破损情况，许遥走近实验台，拿起一张张染血的文档，览阅上面的内容的，脸色却愈发地阴沉。
“这些该死的疯子.......”
“呜呜呜——！！！”
就在他骂完这句话的瞬间，实验室响起尖锐的机械警报声：
“最高权限开启，重启已装载激活，距离爆炸倒计时30s，基地内部系统所有数据，正在进行销毁！”
“什么？！”众人被骇得亡魂皆冒，脊梁微寒。
楚枭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僵直在原地。
许遥走近，慌忙地问道：“发生了什么？核武怎么被启动了！”
“我没有触碰到按键，但它却启动了，这是远程操控！基地最初三位建造者，其中某位博士至今还活着！是他想毁了这里！”
一向以冷静着称的楚枭，在此刻，话音变得颤抖。
因为他比所有人都清楚，核爆的启动是不可逆的，哪怕是拥有最高权限的那几位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