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沙漠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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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又升上来，又降下去。
刚刚在沙漠里睡了一觉的小威廉、恩克和芙罗萨重新从木头堆里爬出来，他们采取了和晓岚一样的策略，睡在骨林木砍断后堆成的木头堆里。
现在，他们陷入了十分饥饿的状态，即使是食用了他们挖沙坑时意外发现的几个小沙菇，仍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需要补充食物，这些骨林木可以尝试用来制作狩猎武器。”
“但是手持武器移动将消耗我们更多能量。恩克，计算一下成功率。”
“几乎没有，强大的凶兽不是我们手持骨林木棍就可以处理的，弱小的动物不需要骨林木棍就能狩猎，比如说现在在你脚下的变色蜥蜴，芙罗萨。”
芙罗萨吓了一跳，就看见一条手掌大小的蜥蜴从自己脚下迅速跑向乱木堆里，身上的颜色不断变化，在沙地的土黄色和骨林木的惨白色间转换。
“砰~”小威廉一棍子将它送去西天。
“你的运气很好，但运气总有用完的那一天，不是吗？”
可怜的小蜥蜴现在成为了盘中餐，但是3位猎人仍迟迟不动手。
“真的要吃吗，我们连火都没有，吃生的吗？”
“就当我们平时吃过的那种生食的菜，比如说芙莱西兽刺身。”
恩克和芙罗萨面面相觑，他们从未听说过如此另类的食物，生肉可以吃吗？
但是此时小威廉已经撕下一条蜥蜴腿，尝试将它坚韧的外皮撕下来了。
鲜血滴在沙子上，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无形中隐藏着着嗜血恶魔。这几天，巨大的沙漠享受着鲜血盛宴。
有人先吃，其他人的心理负担就小很多了，两个中巢的孩子摸了摸残缺的蜥蜴尸体，滑腻腻的血液手感让他们很不舒服，甚至想吐出来，可惜胃里空空荡荡，没有吐的条件。
学着小威廉的样子，两个人有模有样地撕开外皮，把血肉放进嘴里。
腥，特别腥，然后是非常奇怪的口感，肉很韧，怎么咬都咬不动，越咀嚼身体就越想呕吐。两人一狠心，直接将肉吞了下去。
“小威廉，你平时就吃这种东西吗？好恶心。”两人差点干呕出来，又憋了回去。
“也不是很频繁，我所说的芙莱西兽刺身，是来自费里西斯的生意伙伴来我家族拜访时，带来的礼物，只不过数量很大，我们可以品尝很久而已。帝皇在上，如果可以给我一碟魔醋酱和一把小刀，将这块蜥蜴肉切成薄片蘸食，也是一件高雅趣事。”
蜥蜴很小，一人两口就所剩无几，三人还得寻找其他食物。
阿斯塔特不需要不敢直面鲜血和杀戮的懦夫，三位在学校兢兢业业读书的孩子踏上了成为帝皇杀器的第一步。
骨林木很多，但是变色蜥蜴很少，有时候找好几个骨林木都找不到一个，他们还得避开沙漠中的隆隆声和类似巨蝎的岩石。
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变得很慢。
“恩克，你说这个蜥蜴皮可以利用起来吗？”
“如果你不怕血腥的话可以扣两个小洞，然后戴在眼睛上，可以有效保护视力和面部不被风沙侵袭。”
“那算了，太恶心了，我怕我戴一下，眼睛就发炎了。”
“别瞎扯了，如果照现在的进行速度，我们无法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沙漠中心。”
现在前进的进度其实已经有三分之二了，但是他们无论是身体状态还是心理承受力都大不如前，无法保持原来的前进速度。
“小威廉，我们怎么办呢。”虽然威廉是三人中最小的人，但是他已经隐隐成为了三人中的领导者。
“天亮之后，喝光所有的水，抛弃所有负重，全力前进，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意志将引领我们。”小威廉的眼中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的爷爷，老威廉大公叱咤风云的豪气。
“历代先祖在上，请保佑我获得帝皇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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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威廉家里的瓶瓶罐罐已经快要被砸光了。
“废物，都是废物。”威廉夫人——威廉家的主母此时已经快要气疯了。
小威廉乱跑出去参加九死一生的阿斯塔特考核，已经让她抓狂了，派出去的家族精英战士的尸体还被吊在外面的木牌上。
丢死人了，整个威廉家族的脸都被那几个废物丢尽了。
虽然是家族的特种精锐，一般人认不出他们来，但是其他大家族的人还是能轻而易举的认出这是威廉家的家仆。可以说，就这一挂，威廉家族可以被其他家族笑话好几代人。
其他魑卫不敢出声，暴怒上的主母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现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然两头得罪。
啥？另外一头？绎枫是什么好惹的主？他们是精英不错，但对面是谁？全帝国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一千人的阿斯塔特战团长。别说去5个，我们全家族一起上都估计都不够对面砍的。
主母的怒气始终没有消散，虚空中却传来诡异的低语直击她的大脑。
“伟大的威廉家族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复仇，必须复仇。”
“对，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威廉家族的脸被丢在地下狠狠的踩踏，然后挂在木杆上悬首示众。”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恶魔的低语愈发猖獗，隐隐带起了一些空间涟漪。“不能就这么算了，把打下来，把他们的舰船撞碎。”
“这，可能吗？”
“威廉家族的行商船还少吗，不就是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撞过去吗，等商船快到的时候，伪装成将要停到那个区域的样子，然后......”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常年戴在主母身上的白玉配饰忽然碎裂，这块作为威廉家族古老聘礼的美玉已经代代相传了不知多少岁月。
主母惊醒了过来，看见碎了一地的白玉，吓出一声冷汗。别人不清楚，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威廉先祖立下赫赫战功时获得的大灵能者赐予。
这块带着充沛灵能的白玉在一代又一代人对帝皇的祈祷中愈加圆润，而今却如伞上的雨珠般碎裂。
混沌邪魔差点入侵了她。
想到这里，她不管地上碎裂的玉石，扑通一下跪在上面，开始念诵帝皇祝词。
周围的护卫一动也不敢动，赶忙联系其他人。
此时真正的当家人，威廉大公收到消息，整个人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其他几位贵族看他这般模样，纷纷借口离开。
“这个愚蠢的妇人，当初就应该让她和那该死的废船一起沉入到无尽的亚空间深渊里，她不是在通讯上说会对帝皇日复一日的祈祷，每天都做！现在她在干什么？干扰帝皇天使的征兵！她怎么敢啊，隔壁富兰克林做的馅饼砸到她脑袋了吗？”
威廉大公独自呆在空荡荡的会客厅里，不断地四处踱步，他不能挥舞利爪将敌人撕碎，因为在那一位面前，自己如同哈巴狗一般卑微。
只能付出代价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修复与他的关系。
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走出了会议厅。
“哇偶，威廉大公，你出来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的神情像是吃了我家夫人亲手做的馅饼。”
“得了吧，富兰克林公爵，你夫人的美味还是您自己享用吧，我刚得到消息，我的儿子不顾阻拦去参加了阿斯塔特选拔，呵，我威廉家族的男人绝不会站在其他人的身后。”
富兰克林公爵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刚刚的神情让我们怀疑，要是晚走一步，这头暴怒的雄狮会不会把我们吃的渣都不剩。
富兰克林作为威廉大公长久的邻居可太了解他了，能把他气到这个样子，起码丢失了有10艘船的货物。
“什么，威廉大公愿意给我十艘船的凡人辅助军弹药补给？”
绎枫收到这个消息就是满脸的问号，正常人想要交好他，不是送一些自以为是的精美艺术品，就是送两三艘船的补给，哪有十船的弹药......
嗯，弹药。
好小子，外面挂的五个人是你的吧。
绎枫偷摸看了一眼在远处统计人数的户部官员，确保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
钱都交了咱放人呗，尽管是尸体了。
唉，本来一堆糙汉子呆在一起，吃吃喝喝，狂放粗野亦无问题，突然派来一位文质彬彬的女职员，大家一时间都不好意思了。你若是绝世大美女，那么一帮大老爷们自我约束，谁也不想在美女面前失态，但是你这......大家伙儿憋得难受。
而远处的户部特派员则正一丝不苟的记录着抵达者的信息，即使现在只是第三天的早晨，也有几位素质过硬的选手抵达了这里。
有一位就是在沙漠里求生的猎户之子，专门猎取丝瑞卡坚岩巨蝎作为珍贵材料卖给武器商人，有时还会挖掘一些沙菇卖给上巢。他从7岁开始就同父亲在沙漠里求生。
另一位是天赋异禀的上巢贵族，从小就拥有远超同龄人的身体能力，他在一开始就喝光了所有的水，然后丢弃所有负重，不眠不休的持续行走来到此地。
这些人包括排名都将被详细记录下来，哪怕后续没有当上阿斯塔特，只要能够顺利归来，那就是前途无量，在社会中具有极高的威望。
连同那位刚到的贵族的所在学校，估计明年都会成为最火爆的贵族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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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二点，灼热的太阳已经开始炙烤地面，晓岚此时也到了极限，下巢中饱经摧残的身体终究是无法适应这高强度的前行。
在晚上的时候，晓岚意外在岩石边上发现了丝瑞卡巨蟒的“褪下”的鳞片，他将这些鳞片中最薄的捡起来，用衣服撕成布条把这些绑在了自己脚上。
丝瑞卡巨蟒的鳞片极其适合在沙漠中移动，绑上它之后，晓岚的脚不再会陷入深深的沙子里，像是在沙子上滑着前进。
这可以有效的增快他在沙漠中的前行速度。
但是饥饿和口渴又一次缠上了晓岚，能够支持他前行的就剩下不屈的意志。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一向如此吗？
没有父母，没有依靠，没有“财产”，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我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那就奋力一搏吧。
我晓岚，从一出生就开始奔跑，被恶犬追，被偷了食物的人追，被四处的流氓黑帮追，我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我从未停止奔跑，而今我要为我的未来搏出一线生机，用我一生中最擅长的方式。
虽然路程已经过去五分之四，晓岚在所有的选手中已经算是很快的了，但是接下来的前进完全是在靠意志，好消息，他最不缺的就是意志。
周围时不时有其他选手出现，这说明在巨大的沙漠中分散在各处进入的人已经接近了中心，所有人都没兴趣关心别人，他们都已经精疲力竭，且没有补给。
而在晓岚的左侧，远处的沙丘上，威廉一行三人也即将达到极限。
躺在沙丘上，噗噗的向下滑行，威廉、恩克和芙罗萨已经数次进行如此操作以换得身体的短暂休息，他们的衣服已经有不少的地方被沙子磨破，比如现在就在用裤脚管处的衣物垫在下面。
大家都接近了沙漠的中心，危险的猛兽已经被绎枫强大的威慑全部吓离了沙漠中心，选手们不需要关注猛兽的袭击但是同样也无法在它们身上获得补给。
太阳持续发挥着它的威力，这是对人的意志最大的考验，一望无际的沙漠、高温和未知的距离时刻折磨着选手们的内心。
不断有人倒下，甚至倒在距离绎枫划出的圈不足3公里处。抵达的人大多虚脱而进行紧急治疗。
不知道有多少人参加了这次选拔，但是太阳已经下山了，截至目前只有一千三百人抵达。
距离正午夜零点还有2个小时。救援飞机的呼啸声不断从天空中传来，时间越久，支撑不住的人也越多。
小威廉几乎是拖着两位在前行。恩克这个技术宅率先耗尽体力，然而在两位的扶持下，又晃晃悠悠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芙罗萨也撑不住了。
威廉很少说话，现在每多说一句话都会消耗无谓的珍贵力气。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许久，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威廉心中焦急万分。
思维瞬间千回百转，他决定殊死一搏。
“我们快到了，你们看。”
“威廉，哪里呢，没看见吗？”
“哪里啊，你们没看见还没闻到烤肉的香气吗，就在前面，冲。”
夜间很黑暗，但是两人看见威廉向前方跑去，没错，是跑。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两人振奋精神，向前跟上了威廉。
在舍命翻越了一座沙丘后，威廉竟然真的看见了前方的光亮。
“胜利就在前方，恩克，芙罗萨，看见了吗？帝皇和先祖保佑着我们。”
三人连滚带爬的冲向最后的终点。
骨架，巨大的骨架，丝瑞卡巨蟒的骨架环绕着终点，滋滋作响的烤肉和充足的清水就在前方。
威廉的心中仿佛有远古的战鼓擂响，又似有赤色长河奔腾不绝，威廉家族历代先祖似乎注视着他，来自古老家族代代传承下来的坚定意志和无畏勇气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威廉一人向前，身后似有千军万马。
恩克和芙罗萨这次是真真正正闻到了飘香十里的烤肉味道。即使已经在沙漠中前行了数日，整个人处于严重脱水状态，他们的嘴中却竟然奇迹般的分泌出唾液来。
这一刻，前方的巨大骨架后闪烁着的熊熊烈火，仿佛不再是比赛的终点，而是伟大帝皇的黄金王座，对帝皇忠贞的子民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向前朝拜。
就在三人距离这巨大的环状骨架仅仅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代表着新的一天开始的钟声敲响了，巨大的钟声响彻在整个沙漠上空。
咚~
咚~~
“不~~~”三人绝望的摔倒在地，嗓子早已干涸，只有无意义的不甘嘶吼。
难道就与帝皇的眷顾擦肩而过了吗？
“您好，医护人员马上来，请报出您的姓名。”
“我们......”三人极端疲倦，几乎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户部特派员会意，“你们通过了考核，已经过线好几米了，这个骨架只是我们烤肉后......”
听到通过两字，三人就已经没了意识，被紧急送往医疗舱。
和他们一起抬进去的还有一位邋遢的下巢孩子，医护人员费了点力气才把他脚上的蛇鳞取下来。
这一次新兵选拔的初赛终于结束了，一共有一千六百多名选手突出重围，进入下一轮淘汰赛。其中光来自上巢的贵族子弟就有约一千名，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真正的精英。
其中不乏有让绎枫都感到惊讶者。比如说出现了一个超级猛人打赢了一头被赶出族群单独游走的雄性沙漠狼，骑着它一直抵达到极其靠近最终圈的位置。
一位来自中巢的孩子路痴一样绕了大半圈，却仍然在规定时间内抵达了中心。
还有一些看似平平无奇的选手，走到绎枫近前就给出了好几个沙菇。
嗯，很上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