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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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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自证

冯凌雪擦干眼泪,目光坚定看向冯贤,脸上早已没有先前的柔弱:“爹,本来夫君不欲计较,我也就打算轻拿轻放让这件事过去,可您不该,不该在女儿大婚之日,将一切过错推给女儿,也让梅家丢面子。”

冯贤冷哼一声:“执迷不悟,冥顽不灵!”

经过方才短暂的惊慌后,冯贤已经冷静下来了。从决心制作假货充当正品开始,每一步都做的十分干净,他不信冯凌雪能拿出什么有力证据。

然而冯凌雪只是微微一笑,对围观的宾客说:“凌雪成亲的聘礼,一部分是我娘在世时为我准备的嫁妆,有一部分是此前我自己准备的,还有一部分是我爹准备的,而我娘和我自己准备的那些,都是我亲眼看着人装箱的。”

听见冯凌雪为自己准备聘礼,宾客们七嘴八舌起来,看向冯贤的目光都带上了审视。

自古以来,哪有儿女嫁娶,聘礼嫁妆是孩子自己准备的?更何况是富甲一方的梅家。

冯凌雪注意到众人的变化,不卑不亢继续道:“只有爹爹您为我准备的聘礼,我因信任您,并未打开查看过,而现在装有假货的,也正是爹爹您为我准备的那一批。”

冯贤做出愤怒且失望的样子,悲痛对冯凌雪说:“事已至此,你竟还想将黑锅扣在你爹我身上?我当真是生了个不孝女!若你娘在世,定要问问她是如何管教的!”

冯凌雪和冯凌霜当即沉了脸。

“事实就是如此,你提我娘也无济于事,”她面向其他人,“诸位若是不信,可自行上前查看,虽同是从梅家抬出去的聘礼,但有一批聘礼的箱子格外新一些。”

方天磊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当即冲了出去。

跟他交好的几个纨绔也随了上去。

几个人围着近百抬聘礼嫁妆走了一圈,得出结论:“这几抬的装箱确实很新,其他的都至少有些年份了。”

闻言又有更多人上前查看。

黎倾云也去看了一圈:“我可以作证,这些箱子中大部分都是旧的,且是梅清当年成亲,梅老爷子专为她打造的,箱子顶部都有一个小小的清字,除了这些。”她秀手一伸,指向中间倾翻的几个箱子。

冯贤心下惊慌。黎倾云是梅清的闺中密友,她的话可信度不言而喻。

他又气又怒:“难不成还是我这做爹的,将赝品充作嫁妆送给女儿?”

“女儿并没有这意思,只是从头到尾,女儿都不曾看过、碰过您给的嫁妆。”

“有没有碰过,你自己心里清楚。”一直没有做声的秦素兰突然开了口。

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秦素兰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她进梅府后一直刻意将自己淡出众人视线,近一个月第一次出芙蓉院便是操持府上大事,可不能行差踏错。

冯凌雪睨视秦素兰一眼:“我当然清楚,不仅我清楚,我院儿里的下人,以及看管府库的管事都清楚。”

宾客听到有证人,当即说道:“那便将管事传来,一问便知真相到底如何。”

冯贤见冯凌雪如此笃定,微微皱了皱眉,不安的心情愈发强烈。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拒绝这个提议。

很快,看管府库的管事就被带了过来。

看见这么些人在,管事明显有些心虚害怕,缩了缩脖子。

···

就在这时,原先一直在客房等候的候知府带着人找了过来。

“这是发生了何事,怎的都聚集在此?”

在场的人纷纷行礼:“参见知府大人。”

早就在人群里看戏的侯松月脚步轻快,走到父亲身边:“爹,这冯老爷正和冯小姐对峙呢,您来的正巧,帮着判上一判?”

听到侯松月的话,冯凌雪有些诧异。一直听说这姑娘从小刁蛮任性,怎么现在听起来,竟好似帮着自己?

候知府宠溺地敲了侯松月的额头:“你个小鬼灵精,为父怎可插手他人家事?”

又对众人说:“好了,今日是梅家小姐大喜之日,我们都是来喝喜酒的客人,没有官民一说,都起来吧。”

所有人站起身,只有冯凌雪、林云以及两人的丫鬟小厮还跪着。

候知府正想出声,却被侯松月扯了扯衣袖。

“知府大人,民女冯凌雪,恳请大人今日未民女做主。”

知府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冯贤,对冯凌雪道:“你可知,子告亲是为以下犯上,是要挨板子的。”

哪知冯凌雪摇头,红着眼眶道:“大人,民女但求清白,并非想状告父亲。”

如此知府也就懂了,遂点头同意:“冯老弟,既然你女儿都这么说了,老哥也就应下了,还希望你们父女之间的误会,能顺利消解。”

冯贤现在骑虎难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只好无奈拱手:“劳烦大人。”

···

众人将目光投向管事,而他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腿都软了。

“老爷,可是小的犯了什么错?”管事膝行至冯贤面前,只以为是府库出了什么岔子,“老爷明鉴,小的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府库更是半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冯贤听得心烦,后退两步远离他:“我且问你,当日小姐的嫁妆入库之后,小姐可曾命人打开过箱子?”

这话问得就很有深意,矛头直指冯凌雪。

侯知府身后的贺明仪暗自摇头,这冯贤显然是被逼急了。

管事略微思索,肯定道:“并未,自清点嫁妆那日之后,小姐就再没去过府库,小姐院儿里的人也未曾去过。”

冯贤哑然无语,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任何话。

围观的宾客好似也终于看出了什么,三三两两低声议论起来。

冯贤从未如此丢脸过,一张老脸臊得通红。

但他依旧不肯认输,又将矛头指向林云。

“如此说来,便是在林府出了岔子?”

林云却好似早就做好了准备,闻言也只是气定神闲道:“除了娘子补给我做嫁妆的部分,其他我从未打开过,更不知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何物。”

“谁能作证?梅府没人做手脚,除了你们林家人,还能有谁?”

林云皱眉,似苦恼万分:“岳父大人,诸位,我有一个问题想了很久,不知你们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方天磊:“妹夫有何问题,问来便是。”

“那好,那我就问了,”林云迎上众人的目光,缓缓开口,“请问这聘礼,通常属于谁?”

回答的是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归女方父母所有,也有殷实人家会让新娘将聘礼带回夫家,当做自己的私房钱。”

“既如此,我为何要将梅府送去的聘礼偷梁换柱?我林家虽是小门小户,可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家中长辈更是叮嘱千万,命我将嫁妆聘礼一并带回梅家,权当为自个儿添一份保障,因此我没有任何理由动我自己的聘礼。”

众人一听,顿觉是这个理。

“人尽皆知,今日是我与冯小姐的大婚之日,又请问大婚是何意?”

“自然是成亲,成亲了你们便是一家人。”围观的年轻人回答。

“说的不错!既然我都要与冯小姐结成一家,那我们之间还分你我吗?”

“自是不分,一家人哪有说两家话的道理?”

“既然不分你我,那在我早就告知娘子会将聘礼带回梅家的情况下,我娘子为何要将本就属于我们的财产换成假的?”

“确实,说不通。”

“那就奇了怪了,这聘礼还能自己长脚飞了不成?”

……

耳边纷繁嘈杂,冯凌雪看着林云挺拔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却突然放松了许多。

好似单枪匹马战斗了许久,突然有了并肩而战的伙伴,心里多了几分安心。

她站到与林云并肩的位置,扬声说道:“今日若不是有人不小心撞倒了箱子,我们夫妻二人何时才会发现这件事?到时候就算发现了又如何,还不是打了牙往肚里咽?诸位,凌雪冒昧问一句,你们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吗?”

人群里又是一片附和声。

唯有黎倾云盯着一个方向,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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