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土匪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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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最近是又买牲口又置地，日子过的舒舒服服。回头再看看老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自从上次丢了玉米种，这老李家是一天消停日子都没有过。不是今天丢了这个，就是明天丢了那个。这当然都是拜老黄所赐，谁让他那天在庙里，当着道士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主动去招惹老黄呢。

但有一件倒霉事，是绝对与老黄无关的。

那天刚下过一场透雨，道路泥泞。老李从坡上回家，想绕道从一个草坪上回去。这草坪的边上，是一道小水沟。沟坎上，有一个老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也不知道埋的是什么人。墓前有个小石碑，上面的字也是模模糊糊，没有人能看的清楚。因为下雨，把基座泡透了，墓碑就自然往一旁斜了点。老李看见歪斜的石碑，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他家的大门比街道的地面高了两尺，以前是用砖头砌了几个台阶。最近下雨，再加上时间久远，台阶就有些坍塌。正发愁没有东西垒台阶，就看见那个倾斜的石碑。心想，把这个石碑背回去，做一层台阶，该会有多结实啊。

于是他停下脚步，用手晃了晃石碑，还好，松动了。再用力一推，石碑就倒下了。仔细一看，那石头方方正正，大小厚薄正合适做台阶。老李心里一阵高兴，又用两只手搬起来试了一下，说中，能背得动。于是就蹲下身子，把石碑靠在背上，两只手抠着下面，嘴里吆喝一、二、三，起!就站了起来，背着石碑摇摇晃晃回家了。

家人见他背回来个石碑，说是砌台阶用，也都没说什么。

很快台阶就砌好了。光溜溜的，很是合适。然而在台阶砌好的第二天，他家里就出事了。

老李也有两个儿子，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十二三岁。这天，小儿子从外面回来，走到大门口，一只脚踩在石碑上，另一只脚就要跨门栏，结果脚下一滑，摔倒了。

只听哎哟一声，小儿子趴在地上，大声哭叫。老李赶忙上前，想扶他起来。谁知道越扶越哭，小儿子的腿竟一动不敢动，动一下疼一下。

急忙请来郎中，仔细一看，说是骨折了。于是就叫人把腿托平，郎中前后左右，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骨折复位了。又取出四根木质的夹板，把骨折处加固好了，再留下几副跌打的中药，收了钱，就走了。

又过了几天，没等到小儿子的腿好过来，大儿子又出事了。前两天，大儿子的头上出了个小疖子，稍微有点痒疼，也没太在意。后来疖子越来越大，就成了脓包。急忙到庙里，问道士要了一贴拔毒膏，回去贴上。这道士的拔毒膏倒也有效，只用了一贴，脓就流出来了。平时遇到这种疖子，只要把脓拔出来，过几天就好了。可是老李的大儿子，却不一样。头上的脓一直流，而且越流越多。疮面也越来越大。老李又去了几回庙里，道士使出了浑身解数，把所有配制的外科用药都试了一遍，也不见效。最后见那脓疮快要蔓延到大半个脑袋，而且儿子又发起烧来，整天迷迷糊糊，一到晚上就胡言乱语。老李这才真急了。

这天晚上，老李又来找道士，说这段时间家里倒霉事不断，先是小儿子摔断腿，后来大儿子头上生疮，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烦心事，不计其数。说着说着，老李竟哭了起来，说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神灵，要不你帮我看一看？

道士看老李这样，便心生怜悯。于是就摆起香案，焚香祝祷。

过了好大一阵子，道士突然扭过头来，问老李，你最近是不是拿了别人家的东西？

老李说没有啊，你说坑啊骗的，这你知道，我有时候还是多少会有的。但要说到偷，我可是从来没有过。

不对呀，我刚才做法，分明看见一个老头子，向你索要钱财。你好像背走了人家什么主贵东西了，道士说。

老李一想，大呼不妙。说嗨!原来是这啊!

老李就把偷墓碑的事，前前后后说给了道士听。道士听完，嘿嘿一笑，说，你这老李啊，什么便宜都占，连墓碑都敢偷。

这可咋办？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老李缠着道士。

说这事儿好办。你回去立即把台阶拆了，把石碑送回去，重新立好。然后烧些纸钱，只当赔罪了，以后可不敢再干这种损阴德的事了。

老李连忙起身，回去一一照办。说也奇怪，小儿子的腿逐渐好了，大儿子的头也好啦。老李心里稍微高兴了些，吃过晚饭，就备了些小礼，去找道士谢恩。

来到庙里，见道士身旁还坐一个人。乍一看，这人浓眉大眼，膀大腰圆，虽是满脸堆笑，但两眼透着凶光。而且那人的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更加增添了几分凶相。老李也不敢多说，把东西放在一旁，跟他俩搭讪了几句，就要离开。

这时候那人发话了，你刚来就要走啊，何不坐下来说说话，拉拉家常。这人在江湖，相见都是缘啊。

老李没法，觉得来了就走，也确实不妥，就随便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原来道士也不认识这人，他从下午来，在庙里吃了晚饭，也没有走的意思。却是东拉西扯，问这问那。好像刻意打听附近村子里的人或者事。

最后说到穷人富人这事上，问村子里的人生活水平咋样，谁家最穷，谁家又稍微富一些。

老李嘴快，说我们这里荒山秃岭的，附近几个村子，住的都是穷人。不过最近，不知咋的，这老董家却是突然富裕了。他家又是买牲口又是置地，真不知道他家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老董？就住在坡下这个村子里吗？来人问。

是啊，就是村子正中间的那户人家。那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也不再说话。

道士听老李这么一说，微微一惊。心想，老李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何况是对着一个生人。

于是他急忙起身，说不早啦，咱们早点休息吧。说着就出了屋门，把庙里的一个偏间打开，让那人住。回头又对老李说，你也早点回去吧，看你这些天也有些累了。

老李想起刚才的话，也觉得有点失言，急忙起身告辞!

他俩哪里知道，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山土匪窝里的一个探子刀疤脸。老李刚才的话，岂只是失言，简直是把老董家往火坑里推啊！说起这刀疤脸，可不是一般的土匪。他在土匪窝里坐第三把交椅，杀人放火总是冲在最前面，而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有一次在跟人的打斗中，被对方砍了一刀，多亏当时他躲得快，把头一偏，结果脸上挨了一刀，落得个几寸长的大伤疤，因此得个外号刀疤脸，很受土匪头子起重。这次刀疤脸出来，就是为了打探踩点，看看哪里有富户人家。他知道庙里人多嘴杂，肯定能打探到有用的信息，果然就碰上了老李。说我家怎么这么富有，这下子，该我老爷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