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睚眦必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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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阳光灼灼照耀在碧落院的每一片绿叶上，清凉的微风与翠绿的薄荷紧紧相拥。树荫之下，余姨娘单手托腮，倚靠在石桌上，静静看着地上的一群蚂蚁。它们来回奔忙着搬运食物，余姨娘一双纤纤玉手，时不时往地上扔点食物碎屑，这是余姨娘每天用来打发时间的乐子。
这时丫鬟萍儿行色匆匆走了过来。
“打探清楚了？”余姨娘声音有些慵懒的问道。
萍儿福身行一礼后，四下张望一番，这才上前靠近余姨娘耳边，附耳低语道“姨娘，听风院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听说大小姐昨日去了老爷书房，两人似乎大吵了一架，今日一早她又出了趟府，临近晌午才回府。”
说完，萍儿自觉躬身退后。
余姨娘抛洒食物的手一顿，饶有兴致的继续说道“还是小看那丫头了！通知暗探可以将马婆子放出来了！”
“是，奴婢马上去办？”萍儿领命转身欲离去。忽然余姨娘又叫住了她继续说道“之前给翠竹院送去的药包，大公子有没有用？”
“回姨娘，据翠竹院小厮来报，大公子每晚都在用！”萍儿回答道。
“好，在用就好！叮嘱那小厮给盯紧了，翠竹院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来报！”余姨娘双眸微眯，若有所思道。萍儿点头示意后，离开。
待到院中只剩下余姨娘一人时，她将手里的食物碎屑全部抛洒完，拍拍双手，耸了耸有些酸胀的肩膀，而后起身来走到一株茉莉花前停下，随即自言自语道“小姐，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现在瘫了，成了个残废！哈哈……”余姨娘笑的癫狂，随即她又神色阴冷的继续说道“不过奴婢还是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做不了姨娘，你且看着吧！用不了多久我的儿子就会成为这个家的主人！我也将会成为将军府夫人！”
为了查清楚当年先夫人杨氏的死，我四处打听马婆子的踪迹，后来在府中一个老园丁口中得知，这马婆子原本是有个儿子的，就住在西郊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子叫莲花村，不过后来因为莲花村闹灾荒，马婆子把他这个儿子送去远房亲戚家寄养了，但是她这个儿子不成器，嗜赌成性，成日混迹赌坊。所以就被赶出来了！
嗜赌成性？有了这条线索，我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到马婆子了！燕京大大小小赌坊十多个，我还不信堵不到马婆子了！想到这儿我打算叫上连翘和院中几个小厮婆子一起去赌坊门口寻找。就在这时，门房小厮跑来传话，说门口有个包子铺的小哥来寻连翘，说有重要事相告！我一听心中了然，是孙郎中有消息了！我吩咐小厮快将人引到听风院来，小厮得令匆匆离去，留下连翘一脸茫然的问“小姐，我不认识什么包子铺的小厮啊？”
我拍了拍她肩膀神色得意道“一会儿就认识了！走吧”说完，我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连翘依然满腹疑惑的念叨“包子铺小厮，包子铺……”
等我回到院中时，果然在院中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那日杏林堂门口卖包子的小哥，另一个则是头发花白，体形消瘦，衣衫洗得发白的老者，这大概就是孙郎中了。两人背对着我，正上下量着我院中的凤凰树，我对连翘附耳低语了几句，连翘点头后去了我房间，我这才缓缓上前说道“两位客人，快快请坐！”
“姑娘，我帮你把人寻来了！”包子铺小哥扬起下巴有些自豪的说道。
“小女子谢过小哥了”我宛然一笑朝小哥说道，“小哥请坐”我顺势做了一个请。继而看向眼前这位老者继续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孙先生吧？”
“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姓孙，单字一个忠，曾经是位郎中！”老者满脸谦逊道
“孙先生快快请坐。”说着我便将沏好的茶盏放至老者跟前。
“姑娘，你原来跟孙郎中不认识？”包子铺小哥满脸诧异的问道。
我莞尔一笑回答道“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小哥请用茶”说着我便将另一杯沏好的茶递给了小哥。
我转而看着孙郎中，开口说道“孙先生，听说早些年你一直在为将军府先夫人杨氏看诊，我今日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解惑！”说着我便起身欲行一礼。孙郎中躬身连忙将我拦住。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老朽一定知无不言！”孙郎中一脸诚恳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小女子就直说了！请问孙先生，杨氏去世前都有那些症状，比如何时开始找你看诊？出现了哪些症状？最后一次看诊又是何时？”
孙郎中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道“先夫人，其实身体刚开始还是很硬朗的，只是有些轻微的淤积之症，服了两幅药后已经大好，后来她又找我看诊.是五年前一个春日，当时她情况比较糟糕，身体亏损严重，患者自述肩背、腹腔、四肢关节疼痛难忍，常常夜不能寐，后又经常看到房间内有很多人影走动，我便给她开了几幅安神的药，但效果甚微，再后来也就是我最后一次为她看诊，是在五年前的冬日，那天下着很大的雪，还是先夫人身边的丫鬟半夏姑娘来寻的我，就是现在的余姨娘，但，那时，我见夫人就已经不行了，她呼吸微弱，恐命不久矣！果然夫人没有撑过半盏茶就去了”
听完孙郎中的话我心里已经有底了，余姨娘一直都是知道杨氏被人下毒的，只是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视而不见！最大的可能就是利益！
我让连翘替我送送包子铺小哥和孙郎中。出门后连翘应我的吩咐一人给他们悄悄塞了一锭银子已示感谢。
既然这件事大概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余下的就是找到马婆子，确认凶手，之后就该我反击了！
派出去的人，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这马婆子的踪迹，我都有点开始犯怵了，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日我跟往常一样准备出门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结果将军府附近的巷子口发现一群小乞丐在殴打一个老妇人，我顺手捡起墙脚的小石子用力朝小乞丐扔过去，大声疾呼“官差来了！”乞丐一听官差来了，吓的撒腿就跑！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就只剩下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面如枯槁的老妇人！待我走近一看，原来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是马婆子！
抓住马婆子后，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惊慌，反而很镇定，看样子她自己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将她带回听风院后，我仔细盘问了她很多遍，她对自己所犯的事供认不讳，也说出了当年徐氏的罪行，但对于逼迫她认罪的背后之人她却绝口不提。
我也不是个纠缠不休的人，既然这件事我接手了自然不会让杨氏白死，她所受的那些痛苦我都要一一替她讨回来！
我将马婆子关了起来，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供着，必须把她身体给她调养好，这样才能让她活着承受杨氏所受的那些罪！我在马婆子的饭菜里加了马钱子。
至于徐氏，我则命人将她锦绣院东边那块地里全部种上了曼陀罗花，专门派人照顾，围着锦绣园种，要常年花不败，锦绣院紧靠将军府围墙，风至东往西吹，亦或是至西往东吹，曼陀罗花粉都会吹到锦绣园，曼陀罗花粉有毒致幻！
这只是第一步，待到过些时日就该给徐氏下幅猛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