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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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个多小时，孔婉婉终于到了第四生产队，向人打听到了赤脚医生家。
见到有个中年妇女端着一个大塑料洗澡盆向门口洒完水，正准备转身进屋，猜测应该是赤脚医生的老婆。
她忙走过去问道：“大婶，你好！请问曹医师在家吗？我是住在隔壁第五生产队知青点的知青，我们有个知青病了，想麻烦曹医师过去给她看看！”
“哦，是第五生产队的知青啊，我说呢，瞧着姑娘好像有些眼熟！不过姑娘，你来得有点不赶巧了，我家老曹去别的队看病去了，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呢！”
“要不，你先回去吧，等他回了，我就让他过去你们那儿一趟！”
“啊？这样啊，那好吧，那就麻烦大婶了！等曹医师回了，大婶，麻烦你记得一定要跟他说，让他尽快过去一趟哈。我们那个知青是发高烧，挺严重的！”
“哎，放心吧，姑娘，看病这么重要的事儿，婶儿从来没忘记过跟他说的！”
“好，那谢谢大婶了，那我就先走了！”
“哎，好！慢走哈！”
跟曹医师的老婆礼貌地寒暄完，转过身，孔婉婉的神情马上浮起一抹失落与失望。
这么不走运，曹医师竟然不在家。
如果真的让曹医师等下去知青点给她把脉，那到时无论把出来的结果如何，这件事恐怕都会搞得人人皆知。
她不想自己成为知青点和生产队，及整个白驹大队茶余饭后的笑料。
所以，走在回第五生产队的半路上，孔婉婉便在路边坐了下来，准备半路截住曹医师。
在路边坐了好半天，被野外的蚊子咬得脸上和手背都起了几个包。
都快有些坐不住，想就这么打道回府了，孔婉婉才终于看到有个人背着医药箱朝她这边走来。
“曹医师！”
来人走近一些后，她马上站起身，激动地向他招手道。
“曹医师，你终于过来了，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呢！”
“姑娘，你就是今晚去我家，叫我去第五生产队知青点看病的那个知青吗？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啊？”
“对，曹医师，就是我！你不用去我们知青点看病了，就在这路边看吧！”
“啊？”
“曹医师，请你看病的就是我本人！”
“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是你自己要看病，你哪里不舒服啊？”
曹医师被孔婉婉搞得有些懵。
这种晚上一个人特意坐在路边等他，让他就在路边给她看病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曹医师，我没有病，我是，我是怀疑自己可能怀孕了！所以，想请你给我把把脉，看是不是真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孔婉婉的话，曹医师马上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她的肚子。
下乡来的这些知青都是未婚，这点他清楚，这姑娘怀疑自己未婚先孕，所以才如此行事怪异，吞吞吐吐的，他能理解。
不过，理解，并不代表认可。
未婚先孕，在他看来，都是年轻冲动，对自己和孩子的人生不负责任的表现。
但身为赤脚医生，他知道自己只负责帮人看病就好。
闲话，他一般不多说。
“曹医师，你能不能帮我仔细把个脉看看，我也好，也好心里有个底。”
“哎，好吧！那你先坐下来，我给你把个脉吧！”
“好，谢谢曹医师！”
见曹医师答应了，孔婉婉激动地道了一声谢后，马上就地坐了下来。
曹医师随后也就地坐在她旁边，把药箱放下来后，便认真地给她把起了脉。
把了一会儿后，他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
然后让孔婉婉伸出另一只手，又认真地把了一会儿。
把完后，曹医师一脸庄重地说道：“姑娘，从脉像上来看，你应该是有喜了！”
“啊？曹医师，你确定？”
“姑娘，医师从不对看病的人打诳语。不确定的症状，我不会随便下断言的！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再去县医院确认下。”
“听曹医师这话，那我是真的有了，真的有了……”
听到曹医师再次肯定的话，孔婉婉顿时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起来。
有了，真的有了！
那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打掉，还是逼杜文礼马上和她在乡下结婚？
孔婉婉只感到自己的脑子，此刻像一团浆糊一样！
“姑娘，脉我也给你把了，你们知青点如果真的没有人生病，那我就回去，不去你们那里了！”
“好，曹医师不用去，我们那里没有人生病。曹医师，你今晚给我把过脉的事，还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放心吧，姑娘，这种事关乎到姑娘家的名声，我不会乱说的。天也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天大的事，等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考虑也不迟！”
“是，谢谢曹医师，我知道，我知道……”
见孔婉婉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曹医师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背着药箱转身离开了。
他走远了，孔婉婉才顿时想起来，刚才没跟他说诊金的事。
不过，她身上也没有一毛钱了，这诊金，她一时也付不起，只能等家人下个月寄钱过来再补给他了。
不过此刻对她来说，诊金的事微不足道。
她肚子的这个种，如今才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打掉，还是生下来？
要不要去县医院再去检查一下？
一想到这些，孔婉婉便感到心里乱糟糟的，一个人心事重重地慢慢晃荡在回去的路上。
……
第五生产队老梧桐树下，今晚对邓育良和沈小北她们三个女知青来说，也是喜事一桩的一晚。
因为邓育良参加了一场扳手腕比赛，三局两胜对手。
可能过两天，他就要跟别人比下一场了，直到最终决选出前五名。
赢了这第一轮比赛后，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知青点，柯小莉便第一个发现，孔婉婉不在房里。
她忙着急地告诉大家，樊慧芳和邓育良忙都让杜文礼到外面去找找她。
杜文礼有些不情愿，但怕大家说他，还是出去找了。
天大地大的，他到哪里去找，他又不敢大声喊孔婉婉的名字，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转得心情烦躁，有些想放弃寻找，回去睡觉得了，明天还要上早工呢！
杜文礼才终于发现孔婉婉的身影。
一看到她，他马上跑上前。
面带愠色地朝她责备道：“这么晚你到哪里去了？害我在外面找了你半天！下次晚上出门，你能不能跟大家打声招呼，不要总是这么任性妄为！”
“我任性妄为？杜文礼，我晚上这么晚还在外面，你连句关心都没有，一见面就披头盖脸地训我！”
“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吗？你连问都不问一声！你算什么称职的男朋友？”
“好，那我现在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察觉到孔婉婉这次好像不只是单纯地对他发大小姐脾气，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杜文礼稍微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
顺着她的话，有些心虚地问道。
孔婉婉没有着急回答他，借着月色，她眼神直直地看着杜文礼的脸，很想从他的脸上找到她此刻想要的答案。
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关心她，是不是真的爱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说啊，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杜文礼被孔婉婉看得有些心里发毛，觉得她今晚怪怪的。
孔婉婉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然后轻扯了一下嘴角，神情有些怪异地冷笑了一下。
答非所问道：“明天咱们俩一起请假，去趟县城吧！”
“去县城？去县城干什么？”
“去干什么？哼！那得看我去了县城后的心情如何，再决定是去干什么？”
“孔婉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都不告诉我要去县城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请假去？”
“呵，你这么想知道啊？那行，我就现在告诉你吧！我晚上去找曹医师了，他给我把了脉，说我，是喜脉！”
“哈哈哈，我真的被沈小北这个臭女人说中了，怀上了你的孩子！你开不开心，惊不惊喜啊，杜文礼先生？”
孔婉婉一脸狂放的笑意，将自己确诊怀孕的事告诉了杜文礼。
此刻，她发觉能惊吓到杜文礼，让他慌得一批，还真是一件让人心情爽快的事啊！
让她有种报复了他，这段日子对她不够好，不够爱的宣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