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秦淮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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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南环不明就里，依然十分关心的想道：“这文武琴的琴声听着颇为费力，对于弹奏者只怕更为劳神。雨遥姑娘身子虚弱，如何禁受得住？”便说道：“雨遥姑娘不妨暂且歇息，来日方长，以后弹奏的日子长着呢。”烟雨遥止住琴声，微微一笑，说道：“一时入神，有些失态了。”说着站立起身。
南环笑道：“雨遥乃是爱琴之人，南环虽然是粗通音律，却也是晓得的。”南环见烟雨遥气色红润，说话中气也较之先前强了许多，不由得微微惊讶，说道：“看来这文武琴对于雨遥姑娘的身体调养大有裨益，只一会功夫，便有如此大的功效。看来那位郎中所言非虚！”
烟雨遥看着南环，说道：“你怎么老是这么恭维人，一点点的事情被你说得高高大大的，让人觉得怪不好意思。”说得南环也不由得干笑一下，登时住口了。烟雨遥看着他，脸上忽然一红。转过头去，目光停留在桌案上的文武琴，难以掩饰的露出欣喜之色。
南环在一旁说道：“雨遥姑娘觉得此琴如何？”烟雨遥目光没有移动，口中说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张琴了。似乎通人心意，弹奏瞬间便能够带人进入意境之中，浑然天成。”南环点头微笑：“如此甚好，总算是还有这么一张琴入得姑娘的法眼。”
烟雨遥惊异的看着他，说道：“南少主，你这是何意？我可不能答应你什么的。”南环说道：“雨遥这么看在下，在下可真的是委屈死了。南环将此琴相送，自有一番道理，雨遥姑娘听上一听，又有何妨呢？”
过了一会，又说道：“此琴落入飞仙门近三百年时间，今日方才见到有人能够弹奏它。实在是幸甚之极，这是一缘。雨遥需要依靠弹奏文武琴以调养，方得以存活，这又是一缘。雨遥唯独中意此琴，而在下又执意相送一琴。倘若姑娘中意此琴，而在下执意以他琴替换，是大丈夫所不为也，所以不得不送，此又是一缘。”
烟雨遥欢喜异常，伸手接过文武琴，抱在怀中，犹自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目光闪动，口中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南少主当真做得了主吗？”南环正色道：“雨遥说哪里话！南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烟雨遥说道：“既如此，雨遥若是再推辞，就显得不恭了。我身上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只有这一随身携带的玉佩，来日方长，咱们有缘再会罢！他日得道，定当原物奉还！”说着掏出一块玉佩，晶莹剔透，小巧玲珑，显然是女子随身物品。南环倒是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握在手中。
两人出了船舶舱室，上得甲板，目光望去，江面一片狼藉，漂浮着断木，查看其材质，竟是秦淮河畔两岸的烟花繁华楼宇。在两人在船下弹琴之际，似乎有极高道行的人在此施展大法力。原先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不见踪迹，变得冷清萧条。
南环急忙向船头走去，刚至船头，听得一旁角落处传来一个声音：“少主，我在这呢！你可算是出来了，方才老是一阵担心。”南环看去，正是自己的侍从小厮，脱口问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了？”
那侍从犹自惊魂未定，连忙近前：“方才江面突然翻江倒海一般，远处隐约听到惊叫之声，转瞬之间就看到江面一片狼藉，小的便连忙躲了起来。幸好咱们这船舶安然无恙，先前小的还以为是少主施了大法力之故，如今看来实在是万幸至极了。”
烟雨遥也已经走到身边，听了那小厮的言语，看了看南环，南环也正好看过来，烟雨遥说道：“糟糕，我闯了大祸了！方才弹琴有些入神，惊动了文武琴的杀气，这会不知惹得多少人遭殃了。”
南环也有些不安之色，见烟雨遥如此，还是安慰她说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如今咱们只能做些善后事宜了，尽量救助那些受难之人罢。雨遥姑娘尽管放心，我飞仙门定然会出微薄之力的。”转身便令侍从立即飞鸽传书。
这边烟雨遥忽然说道：“南少主，随我一起到岸上走一走，可好？雨遥闯下这般大祸来，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吧？”南环欣喜万分，说道：“在下这几日在这船上待得也太久了，正准备出去透透气，咱们正好同行。”命小厮将船靠近岸边，两人走到岸上。
这一路看去，秦淮河畔两侧的烟花繁华地段的阁楼损毁了一大半，离岸远处的商铺住宅却是安然无恙，并未波及。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是让那些烟花绿柳之人在那愁眉苦脸的模样，这一次损失，可得花费一个月捞来的钱财重建阁楼了。听她们言语说辞，竟是以为遇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灾人祸。南环烟
雨遥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离了此地，远离岸边到了一处酒楼上寻了一处座位歇息。烟雨遥微微怔道：“我觉得自己像是过街老鼠，担惊受怕，一路逃窜。”南环心中道：“你哪里像是老鼠了？”
烟雨遥模样儿艳丽无双，长相甜美，略加施妆打扮，便已是犹如仙子下凡。方才二人街道同行，已经令不少人纷纷注目了。南环笑道：“雨遥这是多虑了，方才我们也都看到了，那些受损的都是一下声色犬马之所。这些人一向都是富得流油的，这一点点损失，对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而已。”
南环忽然咦的一声，转头望向楼下街道，惊讶道：“天门狐仙的消息好生灵通，居然这么一会功夫便赶过来了。”烟雨遥听闻，微微侧身向街外望去。
一簇人拥着在街道上行驶，抬了许多物品，前头举着横幅，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看他们衣着打扮，却正是天门狐仙中人。烟雨遥看见其中一人，不经意间低声自语：“他怎么也来了？”
南环听得，忙问道：“怎么，来人雨遥认识吗？”烟雨遥说道：“走在横幅之后的那白胡子老头是羽字堂堂主宇文白狐，他是雨遥的顶头上司。像这些救助援道的事情，本不是羽堂中人该做的，不知道为何派了他前来。”
南环见烟雨遥说话之际脸上露出不愠之色，似乎对这位堂主有些反感。说道：“原来如此，贵派堂主前来，雨遥可要前去拜见吗？”烟雨遥却摇头说道：“不必去见他。咱们得避开此人，最好别让他瞧见。”南环虽然心中奇怪，但是见烟雨遥闭口不提，也不好相问，说道：“这人一定是去秦淮河畔那边的，我们尽管放心就是。”
过了一会，又陆续见到其他门派的人也纷纷前来了，其中不但有万佛寺、逍遥派，连南环的飞仙剑派都已经赶到此处。一时间天下各门各派云集，除了八荒剑派不见弟子前来，其余各大门派已经现其十之七八。这等场面令南环也不由得暗自生疑，这般看来，难道这里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烟雨遥也瞧出了异样，说道：“南少主，如今秦淮河畔鱼龙混杂，可要回去瞧瞧吗？”南环沉吟道：“我们一起回船上去吧。”烟雨遥微笑道：“如今各大门派云集，烟雨遥身属天门狐仙，只怕不便置身于飞仙剑派的船舶之上。”南环说道：“那你要去哪里？”烟雨遥说道：“我就在这儿瞧瞧，哪儿也不去。”南环听罢，也说道：“那我也不会去。在这同雨遥一起瞧瞧。”烟雨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两人继续吃些东西，一边随意说着话儿。
只听得楼下梯子噔噔的一阵响动，上了四五个人，却是三男二女，其中三人巡视了一圈，找了一处空座位歇息下了。南环瞧去，对方服色是万佛寺的弟子。其中那名女子手握一把古色佩剑，神情淡然。
一名男子说道：“霜云、若雪师妹，就在这里歇息用餐可好？附近一下子来了许多门派的人，待会很快就会没有座位了。”那个被唤作霜云的女子点点头，找了一处空位坐下。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了南环烟雨遥的方向一眼，便转过头去了。
烟雨遥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些引人注目的眼光，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南环恍然大悟，烟雨遥天生丽质，娇艳动人，难怪走到哪里都会引人驻足观看，瞧着雨遥对此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其中一名男子也瞧了过来，看见烟雨遥眼睛登时一亮，看见南环，却是一怔，笑着站起走过来，近前抱拳说道：“在下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可是飞仙剑派的南环南少主？”南环见了，也不站起来，说道：“你倒是认得我，却不知道阁下是万佛寺哪一位朋友？”
那名男子见南环坐着同自己说话，心中已有些不满，只是不好当场发作，强忍着说道：“在下万佛寺禅风院座下弟子封刀！”南环说道：“久仰大名，不知有何指教？”
封刀看着烟雨遥说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可否介绍认识认识？”南环眼睛一瞪，说道：“我说不可以，封刀阁下请回吧！”封刀登时面色铁青，烟雨遥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旁边远处传来一女子的笑声：“哈哈，笑死人了，封刀师兄，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要去挖人墙角的，还好意思这样问，当自己是天皇老子吗？哈哈，笑死我了！”南环瞧去，却是与封刀同来的两名女子当中的一位在说话。
封刀登时面色更加难看，坐在女子旁边的另一同门男子也忍不住说道：“若雪师妹，你少说两句吧。”那名被唤作若雪的女子看了那男子一眼，不依不饶的说道：“陆师兄，别看你自以为英俊帅气，又是掌门人的得意弟子，可是我们药阁峰的霜云师妹也没瞧在眼里。是不是，霜云师妹，我没有说错吧？”
那姓陆的说话男子登时也是脸上一白，隐忍着不说话，目光却是瞧了瞧她身边的女子。这两名女子正是陈若雪、师霜云。师霜云一手端着杯子喝着茶水，良久才放下杯子，慢慢的说道：“三师姐，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你说是不是？”陈若雪登时收敛笑声，低低的应了一声：“霜云师妹说的是，你的话我是不敢不听。”师霜云不再说话，眼睛却向烟雨遥瞧了一眼，目光停留在那文武琴上。
封刀站立在那儿，退也不是，登时尴尬之极。同来的另一名男子说道：“封师弟，人家不愿理会，何必这样自讨没趣？若雪师妹说话虽然难听了一点，却还是有些道理的。”陈若雪看了说话男子一眼，说道：“秦师兄，咱们五人当中以你的年纪最长，你的好话封师兄却也未必听得进去。”封刀一跺脚，竟直奔楼下而去。
陈若雪叹气道：“何苦来，何必呢？”那姓秦的男子看着她说道：“若雪师妹，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瞧你硬生生的把封师弟给气走了！”陈若雪说道：“秦师兄，瞧你说的是哪里话！怎么就变成了是我把他气走了？要说气走他的，也是那边那位姑娘。其实也不是人家把他气走的，他那是根本就是自讨没趣，活该！”姓秦的男子说道：“好了好了，若雪师妹，我说不过你，怕你了。行了吧？”陈若雪嘟嘟着，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也是算安静下来。
烟雨遥微微皱眉，没来由的遇到这些事情，心情大是郁闷。低低向南环说道：“南少主，我们换个地方吧？”南环一怔，说道：“明明是他们来找茬，怎么要咱们换地方？要换地方的人也该是他们才是！”当即站了起来，向那边走去，烟雨遥阻拦不及，哎的一声，心中暗道：“怎么都是这般臭脾气！”南环到了这边桌前，手一扬，说道：“四位朋友请了，还请换个地方！”
陆、秦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暗道：“这可是不大好收场了啊！”陈若雪却先开口说道：“我说你这人气量也太小了吧？我们这边一个大活人都给你们气跑了一个，也算是扯平了吧？”转眼看着陆秦二人说道：“陆师兄秦师兄，你们两人真不会就这样乖乖的给他滚蛋吧？”
陆秦二人心中暗骂这小丫头片子真会挑拨是非。姓秦男子说道：“这位兄台，方才我们那位封师弟有些冒失，多有得罪。在下万佛寺秦川，在此赔礼了，咱们就这样过去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