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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严可求的离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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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严可求的离间计

张颢带兵闯进杨渥府里,就打算要夺权了,从夹道一直到堂下,全是他的人,这些士兵们个个刀剑出鞘。然后张颢就召集官员们都过来开会,等人都到齐了,他就开始说:“新王突然薨了,现在大伙说说吧,军队、政府应该由谁来主持工作呢?”大家一听,都吓了一跳,怎么一眨眼,老板就oVER了,一个个的都面面相觑,没人敢吭声,张颢连问了三次,也没人说话。

张颢一连问了好几遍,没人搭茬,张颢就火了。他正要发飙呢,忽然有一个名叫严可求的幕僚缓步上前,低声对张颢说:“军队和政府里边的事可不是小事,边境又一直不太平,这些事除了您,还有谁能主持得了。但是现在嘛,稍嫌太快了点。”

张颢就问他:“为什么?”

严可求说:“先王的那些老部下,刘威、陶雅、李简、李遇那帮人都还活着呢,而且现在这些人都在外地,一个个都是封疆大吏,您要是现在就打算自立,这些人肯屈居人下吗?能痛快答应吗?让我看,不如暂时先立个幼主,小孩懂个屁啊,然后您来主持日常工作,时间长了,大家都统一了思想,都愿意拥戴您了,那时候自然而然,啥事情都好办。”

张颢听严可求这么一说,也觉得心里没底了,一下子慌得不行,怒气也差不多都消了,呆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好。从他这个表现看,这个张颢也就是个弄权的权臣,能力还是有限。反正绝对不是像曹操那样雄才大略的枭雄,最多也就是赵高那一类的佞臣。

然后,严可求就和大家一起来到节度使大堂,站在那等着,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等什么呢。严可求突然跑进了一个小房间,不一会又从里边出来了,大声跟大伙宣布说:“太夫人有教令,请诸位静听!”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跪在地上就开始读,大家一看,也都赶紧跪下了,只听严可求读道:“先王创业艰难,中道薨逝。嗣王又不幸早逝,次子隆演,依次当立,诸将多先王旧臣,应无负杨氏,善辅导之,予有厚望焉!”大概意思就是说,杨渥死了,应该由杨隆演继任,大家应该好好辅佐,你们都是老臣了,要对得起我们杨家。

严可求读完以后站起身来,大家都蒙了,也没人敢质疑,于是也都跟着起来,说:“既然有太夫人的教令,我们就应该遵从,快迎接新王接位吧。”

这时候张颢也出来了,听了严可求读的教令,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他也没敢提出异议,就由着严可求他们去迎接杨隆演继任淮南留后。严苛求这一手太突然,把张颢也给搞懵了,变化太大太突然,他大概今天出门的时候,心里打算的就是直接接班当老大了,结果剧情没按着他设计的方向发展。

其实那个教令都是严可求编造的,杨行密的正妻史太夫人本来也没什么能力,只不过因为生了杨渥,又是杨行密的原配,所以照例被奉为太夫人。严可求趁乱自行做主,跑到一个小房间里急急忙忙写了这么个东西,谎称是史太夫人的教令,大家都被他骗了,连张颢也以为是真的,没敢顶嘴,杨家这一族暂时没有被断送掉,严可求实在是杨家的大功臣。但是他冒的风险也是很大的,张颢但凡多想一点,严可求当时可能命就没了。而且我觉得,好多人过些日子应该能反应过来,严可求拿的那个教令有问题,这里边漏洞太大了。但是当时发生的事太大,给大臣们反应的时间太短,大伙一下子都懵圈了,没时间思考。

接下来张颢仍然像以前一样专权,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徐温跟自己本来是同谋,这次迎立杨隆演,徐温连问都不问一声,搞得自己孤掌难鸣,这里面显然有可疑之处,搞不好就是他在背后搞鬼呢。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调走,免得留在身边是个隐患。于是他就去跟杨隆演说,把徐温外派去做浙西观察使。严可求听到消息,立刻暗中去见徐温,对他说:“张颢想让你去外地做官,必然会把弑君的罪名加在你身上,你的祸事马上就要到了。”这跟三国的王允挑拨董卓吕布一样,开始使离间计了。

徐温一听,大吃一惊,赶忙问有什么办法化解,严可求说:“张颢这个人,刚愎自用,又没什么智慧,可以用计谋骗骗他,如果你愿意听我的,我自然会为你谋划一个办法。”徐温赶紧站起来,向严可求道谢:那就劳驾你了。

于是严可求又去见张颢,说:“您和徐温都是顾命大臣。现在您要调徐温去外地,别人都说您这是要夺徐温的兵权,打算害他,这是真的吗?”

张颢大吃一惊,说:“我没这个意思啊。”

严可求说:“人言可畏啊,如果徐温也这样认为,然后他号召外地兵马,来清君侧的话,您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张颢听严可求这么一说,立刻没主意了,赶紧去找杨隆演,劝杨隆演仍然让徐温担任原来的职务。杨隆演刚上任,年纪又小,这时候才11岁,小学还没毕业呢,就是张颢手里的傀儡,他完全听张颢摆布,听张颢这么一说,当然就同意了。

但是人家张颢身边也有明白人,行军副使李承嗣是张颢的亲信,他就看出来了,知道严可求有投靠徐温的意思,于是就暗中告诉了张颢,张颢马上派了一个刺客,晚上去杀严可求。

那个刺客接到张颢的命令,晚上就拿着刀去杀严可求,亏得严可求眼明手快,随手拿了个什么东西挡住刀,然后就问刺客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来杀我,刺客说,我是受张颢差遣,身不由己。那时候的刺客都老实得很,你只要问,我就告诉你。

严可求神色自若,对刺客说:“死就死吧,也没什么,谁还能不死?但是请你让我禀告了主人,向他辞别,你再杀我。”

刺客说行啊,就拿着刀站在一边,严可求拿起笔给杨隆演写了一封信,字里行间言辞忠贞,语气坚定,那个刺客也是个有文化的人,看得心中佩服,最后就下不去手了,他就跟严可求说:“您是一位长者,我不忍心杀您,不过您得破点财,给我几样东西,以便我回去复命。”严可求说你要啥随便拿。刺客就拿了几件东西,去回复张颢,说严可求得到了消息,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只能另找机会杀他了,张颢听了以后,也只能等着了。

严可求担心张颢再派人来害自己,就赶忙去见徐温,极力主张徐温应该先发制人,还告诉他说,左监门卫将军钟泰章可以一起参加行动,徐温立刻命令心腹翟虔去请钟泰章过来,一起谋划杀张颢这件事,钟泰章听徐温介绍完情况,说没问题,这事交给我了,他回去以后就跟自己手下的三十名壮士开会,商量好了办法,然后还刺破手臂,喝了血酒发誓。

第二天早晨起来,大家收拾好了,然后直接闯进了左牙都堂,张颢正在办公室里办公呢,钟泰章一进门,招呼都没打,手里的刀直接就飞出去了,这一刀正中张颢的脑部,张颢当场就oVER了。钟泰章手下的壮士们立刻一起动手,杀了张颢手下的几十个人,随后徐温也亲自率领着右牙兵前来接应,左牙兵没了首领,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动弹。

徐温随后宣布说:“张颢杀害主公,按律当诛,现在首恶已经死了,不过还有一些余党,无论是左牙兵还是右牙兵,只要能抓到逆党一律有赏,革命不分先后嘛!”左牙兵得了号令,这得抢着赶紧立功啊,立刻蜂拥而出,把纪祥这些人抓了过来,徐温命令推出去处死。

等事情办完以后,徐温就去把这件事报告了史太夫人,史太夫人一听吓得够呛,这是咋了,咋又杀人呢,就哭着对徐温说:“我儿子年纪还小呢,不胜重任,现在祸变至此,我情愿带着家人回庐州老家去,请你放我一条生路,就算是一大恩德了。”

徐温恭敬地说:“张颢大逆不道,不能不杀,我徐温怎么敢有负先王厚恩呢,希望太夫人不要再怀疑我徐温,尽管放心就是了。”

史太夫人听徐温这么说,这才收住了眼泪,随后徐温就告退走了。当时的淮南人士都以为徐温是杨家的忠臣,以前杀杨渥的事他没有参与呢,其实徐温和张颢本来就是同谋,只不过张颢是个傀儡,比较莽撞,老喜欢冲在前面,被徐温利用了而已,啥叫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就是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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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卡片:

严可求,这是当时一个挺厉害的人物,号称淮南智囊,其实他还不是南方人,他是陕西同州人,从小跟着父亲严实来到扬州,严实做过江淮水陆转运判官,是个芝麻大点的官,相当于扬州物资局库管科科长。严实死了以后,严可求只能到县衙里去当差,混碗饭吃。

后来徐温发现了严可求,觉得这个人很聪明,就让他做了自己的门客,再后来徐温又把他推荐给了吴王杨行密。严可求办事很谨慎,思路清晰,杨行密挺器重他,经常找他来谋划事情。

杨行密的大舅哥朱延寿手握重兵,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了嫌隙,杨行密就想除掉朱延寿,但是要想除掉朱延寿非常难,而且不能闹的天下皆知、兵戎相见,那就不好看了,淮南兵打淮南兵,那伤的可是自己的力量,而且家族内讧这种事也很不光彩,最好的办法就是“斩首行动”,秘密除掉朱延寿。严可求就给杨行密出了个主意,先装瞎,示敌以弱,麻痹敌人。

杨行密采纳了这个主意,装的那叫一个忘我,好几次自己走路都碰到柱子上了,撞的头破血流,绝对的老戏骨。严可求多次带着亲信装成医生来给杨行密看病,然后跟杨行密他老婆朱氏,就是朱延寿的妹妹说,“大王这眼睛恐怕是没办法了,治不好了。”

这个朱氏是个淫妇,他一看杨行密瞎了,就开始找男人私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顾忌,还在花园的假山后面,背着杨行密,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就当着杨行密的面直接开车。有一次严可求来探望杨行密,老杨就气急败坏的说了这事,他俩在我眼前就胡搞,谁受得了?

严可求说:“大王,这是好事呀!这就说明他们是彻底被您给骗了。看来时机已经到了,朱氏一定会告诉她哥哥,说你已经瞎的啥也看不见了,已经不足为惧了,您现在就跟朱氏说,想要让位给朱延寿,他肯定来,那时候杀他,必成。”

严可求走了以后,杨行密就跟朱氏说:“你看我这样,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儿子也不成器,我打算把吴国托付给你哥,毕竟是自家人嘛。”朱氏一听大喜,就让朱延寿赶紧来。果然,朱延寿都没带几个人,屁颠屁颠的就来了。

杨行密现在已经不能安排吴王府里的人了,他装瞎一装就是好几年,现在能信任的人已经没几个了,于是严可求和徐温就安排了亲信的刺客,扮成太监,提前藏在了杨行密的吴王府里。

朱延寿还以为杨行密已经完全被他妹妹控制了呢,所以也没客气,大步流星的来到了王府,就在朱延寿见到杨行密的那一刻,杨行密突然双眼圆睁,大喊一声“拿下!”,提前埋伏的刺客立刻从房梁上跳下来,一脚把朱延寿踹倒在地,杨行密抽出袖剑,当场结果了朱延寿的性命。朱氏一看,大惊失色,吓得都动不了了,杨行密上前两步,骂了声:“好你个淫妇!”一剑也给捅了个透心凉。

淮南最大的隐患就这么解除了,杨行密绷紧的那根弦一松,就真的病倒了。他病重的时候,严可求去探望他,临走的时候杨行密盯着他看了很久,严可求知道有事,于是等大家都走了,才跟杨行密说:“大王有事尽管说,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所托之事我一定尽力办到。”

杨行密就跟严可求交代了一番,说周隐、刘威这俩人不可靠,务必要想办法让自己的长子杨渥继位。后来杨渥在徐温和严可求的帮助下,果然顺利接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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