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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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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吕质、陈诚、柳盈盈一早就到了阳真道长居所集合。太栖真人没有来,据说是昨夜虚静死于地牢,他需要前去带人调查此事。

阳真道长见众人已经来齐,说道:“诸位,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无论能否得到鬼书之术,都要守口如瓶,否则我华山将麻烦不断。”

众人则是拱手应诺。

吕质道:“既然人已到齐,那我们便出发吧。”

阳真道长点点头,引着众人向着后山而去。

华山派后山同样是奇峰险峻,高耸的危崖上,只有一条羊肠山路,一侧是山石、一侧是万仞悬崖,常人看一眼恐怕就会怯步不前,但好在吕质几人都身具百年以上修为,对这等危险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几人沿着小路走了近半个小时,两侧忽然山势变换,到达了一道山谷之中。山谷两侧山峰高耸,只留下一线天空,终日少见阳光,让山谷内部生出一股腐朽之味,而且着山谷正处于风口内,微风汇聚于此,也会按照山势逐渐长成罡风,刮在脸上如同钝刀拂面。

几人将体内真气外放,形成一层屏障,遮挡着穿梭山谷的罡风。真气屏障一展,几人修为强弱立现。

只见阳真道长的屏障如同泡沫一般,表面光滑圆润,罡风吹在上面一丝涟漪都没有产生,顺着屏障就被卸去了力道;吕质外放的灰色气罩则是顺着罡风向后飘散,然后立刻回到吕质体内,依靠这一聚一散之力形成循环,一边卸力一边发力,收放自如;陈诚一手掐着“临”字诀加固屏障,另一手拖着柳盈盈,艰难前行;而修为最弱的柳盈盈有前面三人削减罡风力量,才能勉力支撑起摇摇欲坠的屏障。

在山谷中行了几里地,几人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群山环绕的盆地出现在面前。

这时阳真说道:“此地就是我华山思过崖外围了,大家要跟好我的脚步,否则陷入阵中,虽不至有生命危险,但也会耗费良久时间。”

听了这话,吕质三人精神一振,点头称是。

得了众人答复,阳真道长一摆衣袖,率先而行。只见他脚踏七星,接连向前七步,每步落下, 地上都会出现一道微光,最后一步走完,整个人突然从众人面前消失不见,只有地面上还留着渐渐消散的光芒。

众人见状不敢怠慢,赶忙循着阳真道长的脚步向前走去。七步走完,眼前景色再次变换,众人已经来到一座山峰脚下。

阳真道长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个被藤蔓隐藏的山洞说道:“那便是玉髓青年寄存尸骨之地。”

几人来到山洞前,阳真道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贫道已经进入过一次,那金鬼也说过,贫道不可再进入,否则他们将出手将贫道拘禁于此,各位谁先进去碰碰运气?”

吕质、陈诚均未说话,阳真道长看向柳盈盈,说道:“小心谨慎是无坏处。即是如此,盈盈,你先去吧。”

柳盈盈是阳真道长最喜爱的关门弟子,让她先进一方面是为了打消吕质、陈诚的疑虑,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这小徒弟得到些好处。

柳盈盈见师父让自己先进去,心中有些紧张,但却没有丝毫害怕,她自小在师父身边长大,师父待她如女,如若有危险师父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的。

柳盈盈向师父施了一礼,又看了一眼陈诚,便从容走进了山洞之中。

柳盈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洞的黑暗里。阳真道长和吕质在一边轻声交谈,似乎在讨论洞中情况。

陈诚本有一丝担心,但看阳真道长神色如常,便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看了看山洞周围,突然被山石上的一物吸引住了目光。

陈诚走上前去,用手扯断了附在石头上的藤蔓,一副碑文出现在他眼前。

“吾生于世,行事随心所欲,但无愧于天下。历万劫,修得百鬼之身,得鬼书,横行世间,行至巅峰。后信之鬼言,战昆仑,灭十大妖而伤,虽不至死,但万念俱灰。今自绝于华山,分封百鬼为书,寄遗念于世,望得有缘人重续玉髓辉煌。”

碑文之下的落款写着:陈书剑绝笔。

碑文虽短,陈诚却读出了这位玉髓一族的天才,二十年前无敌于世间的寂寞与霸气,虽然碑文未曾写出此人因何事万念俱灰,以致如此实力都愿意自绝于此,但想来此事对于此人必是人生一大憾事。

正在唏嘘间,忽悠一道微光从碑文中飘出,无声无息地融进了陈诚体内,陈诚还沉浸在陈书剑豪情之中,没有丝毫发现。

阳真道长和吕质看到陈诚站在山边发呆,也走了过来。

“怎么了?”吕质问道。

陈诚将陈书剑留下的碑文指给他们,说道:“没想到玉髓体质还有如此巅峰之时。”

阳真看了一遍碑文说道:“如今也时有玉髓体质现世,但大多因为血脉不纯,只具备储存鬼气的能力,几乎没听说过再有人与鬼奴签订契约。”

陈诚想到了自己体内的穆十三,但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三人正说着,只见那山洞洞口人影一闪,柳盈盈已经走了出来。

阳真道长赶忙迎了上去,问道:“盈盈,如何?”

“师父,我得到一门术法,名叫换体术,具体如何使用,有什么作用还不知道,我只得到了修炼方法。”

阳真道长点点头,说道:“没关系,能够得到鬼书上的术法是你的机缘,回去知道好好修炼便是了。”

柳盈盈应了一声便退到了一边。吕质与陈诚对视了一眼,说道:“下一个就由我进去看看,里边有一些我比较感兴趣的事儿。”

说罢,吕质身影一闪,消失在洞窟之中。

吕质走后,阳真道长转向陈诚,问道:“诚儿,你是如何认识吕质的?”

陈诚想了想,便将京城发生的事儿简单的讲给了阳真道长,但是却没有说魅鬼王的事,与鬼教有牵扯,还是让吕质自己去说吧,他不想在吕质背后嚼舌根。

吕质进入山洞大概半个小时,出来后,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阳真道长问道:“吕老弟,如何?”

吕质摇摇头说道:“我并未得到术法。”

“未得到也罢,不知那陈书剑是以何标准来衡量鬼书传人。”阳真道长安慰道。

吕质并不是十分在意是否得到术法,只是从洞中确认了一些事情。他看向陈诚,说道:“陈诚,你进去吧,进去以后小心说话。”

陈诚听了心头一跳,看似无意地提醒,他却从中听出了不同的味道。

陈诚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吕质。看到吕质暗暗点头,便回身走进了山洞。

进了山洞,与阳真道长叙述的一般无二,视线短暂的扭曲,陈诚来到了山洞深处。他抬眼看向前方,立时便看到了那名玉髓一族的巅峰战力——陈书剑。只见陈书剑端坐在一方石台上,双目紧闭、面色红润,仿佛正在修炼一般。可仔细看去,却能看出,那人胸口无一丝起伏,显然早已死亡。

陈诚欲上前查看,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第一个来此的玉髓族人。”

陈诚一惊,忙转头看去,一位白发老者的魂魄,飘在半空之中,微笑着看着他。他赶忙施礼:“晚辈叨扰,还请前辈赎罪。”

老者轻轻落地,手掌微微上抬,止住了陈诚下拜,说道:“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你与主人体质相同,而且你身上已有一名百年魂魄寄身,想必是血统纯正的玉髓族人。不知现在外边玉髓族人生活如何?”

陈诚摇了摇头,说道:“晚辈自幼没有见过双亲,被茅山掌门须闻道长收养,交予山中猎户养大。在茅山二十年,从未见过其他玉髓体质的人。只是刚刚听阳真道长说,如今基本没有血脉纯正的玉髓体质在世间出现了。”

“茅山须闻!茅山须闻!哈哈哈,来,你随我来。”那老者听了陈诚的话,突然兴奋地狂笑起来,迫不及待地拉着陈诚向陈书剑身边跑去。

陈诚被老者拉着,只觉得周身血液凝固,竟提不起一丝力量反抗,只能踉踉跄跄地跟随在后。

到了陈书剑面前,陈诚看得更加仔细了。他身着金丝缕衣,一头长发盘于脑后,面容十分清净、棱角分明,从面相上就可看出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

老者将陈诚拉道陈书剑身前,恭恭敬敬地施礼道:“主人,此子便是您要等之人。”

话音一落,陈诚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陈书剑原本了无生机的身体,轻微的动了起来,胸口处也开始缓缓起伏,陈诚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正越跳越快,直至恢复到正常水平。

见此情况,陈诚果断向后跳去,落地之后转身就要冲出山洞。

可那老者只一挥手,你道道鬼气便平空出现,将出口封堵得严严实实。

“小子,不必惊慌,我并不是活了过来。”见陈诚逃跑,陈书剑说道。

此时陈诚也冷静了下来,转过身来,客气地说道:“前辈实力通天,晚辈见识短浅,让前辈见笑了。”

“无妨。”陈书剑微笑着说,“刚听你说,玉髓一族已然没落,难见一名血脉纯正之人,可是真的?

“这点我也是刚刚听说,并未证实真假。”陈诚说道。

陈书剑沉吟了一下,叹道:“我玉髓一族鼎盛时期,一度称霸修炼界,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如此局面,我愧对先祖啊。”

陈诚自幼生活在茅山,未曾经历过玉髓一族的辉煌,也就不觉得有多可惜,他说道:“前辈无需自责,凡事盛极必衰,这是天道轮回、自有定数。”

陈书剑点点头,说道:“我时间无多,确实不该纠结这些事情。龙伯。”

一旁老者拱手称:“在。”

“如今,我将鬼书与百鬼均寄存与这小子身上,包括你,也是如此,今后,你要尽最大努力护他周全,助他将那天,给我捅个窟窿出来!”陈书剑面色冷厉的说道。

“老身谨遵主人法旨。”老者单膝跪地应道。

陈书剑又转身对陈诚说:“小子,玉髓一族隐秘极多,想必许多事情你还不知,之后全部交由龙伯告知于你。今日我将鬼书百术与百鬼均交付于你,你根据自身能力使用,能用几鬼用几鬼,切莫贪多,今后若是见到玉髓一族其他血脉纯正者,可将百鬼分予他人,壮大我族人。将来有一天,你足够强大,便知道,我们玉髓一族的使命到底什么了。”

不等陈诚问清缘由,只见陈书剑周身衣物瞬间爆裂,身上处处都是鬼像纹身。此刻那些纹身纷纷离体,在半空中化为一副百鬼夜行图,那被称为龙伯的老者,也化为鬼像,填上了图中中间空缺部位,随后,整张图光华一闪,便飞速没入到了陈诚体内。

陈诚一瞬间就感到无数信息向着大脑袭来,他那千锤百炼的意志,只坚持了一息便被突破,他也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诚悠悠转醒,他只觉得头疼欲裂,脑子中百种术法的修炼方法、作用混杂在一起,无法归类,全部蜷缩在那张百鬼夜行图中。

“醒了?”龙伯的声音传来。

陈诚摇晃着坐了起来,说道:“龙伯,我昏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半吧。”龙伯说道。

“一天半?!那洞外的人……”陈诚一惊,他首先想到的是吕质等人会不会强闯山洞。

龙伯说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他们回到华山派等你了。”

陈诚神色微动,问道:“他们知道我得到了鬼书全部传承?”

龙伯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说主人留给你一些关于玉髓一族族史的特殊记忆,需要你留下参详,其他的并未言知他人。”

陈诚心中赞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五百年修为的金鬼,果然事事全面。他强撑着站起来,看向陈书剑之前所坐的石台,此时的陈书剑已经消失,只有一搓骨灰遗留在那里。

陈诚看了看四周,走到墙边。只见他手掌成刀,口中念了一句“斗”,那掌刀便亮起了金光。

陈诚将手插入石壁,挖了一块山石下来,然后用手刀快速地制作了一个石罐子,走到石台前,将陈书剑的骨灰装了进去。陈书剑有传术之恩,又是玉髓一族的前辈,于情于理,他都该将其骨灰带出,找一个风水宝地将他安葬。

龙伯在一旁看着他微微颔首,并未说什么。

做完这些,陈诚转过来对着龙伯一拜,说道:“龙伯,晚辈有些事情想请教您。”

“说吧,你是主人所托之人,虽未签订契约,但我也有责任照顾你。”龙伯应道。

陈诚表情凝重的问道:“陈书剑,是不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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