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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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7年，下旬。
托塔天王李靖率八十万天兵天将，对窝聚桃山的数十万反兵发动总攻。双方大战在开始的一瞬间，便进入了白热化。
雷部三十六将率先降下百万雷霆，在天地复明，一片氤氲白光之中，当场劈死河中来不及上岸的八千余名灌江水军。杨戬一方迅速反应，七十二路水神使地水倒流，逆天而上，迫使雷部三十六将息声，至此宣告第一轮斗法结束，战斗随后也便进入最血腥而残酷的白刃相接阶段。
天庭一方先锋出击的乃是四大天王，魔家四将，主攻为广目天王，魔礼寿。然而魔礼寿于两军阵前刚刚站出一个身位，立刻便被一记不知何处飞来的金砖拍落空中。堂堂四大天王，竟然在百万大军的注视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登时气的是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爬起来便点指半空中的哪吒三太子，怒道。
“天生反骨！今天非得替天王好好收拾收拾你！”
脚踏风火轮的哪吒三太子，俨然一副少年模样，面如冠玉写着傲气二字。只见三太子双手交叉，看都懒得看魔礼寿一眼，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高空中的雷部将阵，大喝道。
“哪吒今日只想领教一番闻太师的手段。”
雷部众将心头一惊，正不知道如何应对，却听后方雷声大作，一道虚影从太师椅上缓缓站起。
“呵……哪吒小友如今已是道行深厚，法力高强。既如此，老夫指点一二倒也无妨。”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雷影扑出，眨眼之间便与哪吒撞在了一起！一道火光与一道雷光在高空中相互缠斗，碰撞数百次，快速远离桃山范围！
久斗十分钟之后，就在最后一次的撞击中，那火光突然出现后力无继的短暂熄灭！闻仲双眼顿时喷射出近乎实质的雷芒，速度暴涨，一只手死死抓住哪吒的脑袋，砸入地面，按在山岭乱石之间，冲出数十里方才停下。
闻仲将一滩烂泥般的哪吒三太子，如小鸡崽般提在半空中，面容微笑，神态慈祥，凑近哪吒的耳边细声道。
“小杂种……这还得多谢你主动挑衅，否则，老夫还真没合适的机会出手，报一报当年商周之仇！”
如果说天庭中谁敢真的把哪吒三太子活活打死，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绝对算一个！
哪吒三天子此次无疑是挑选了一位最不能招惹的对手，但同时也是天庭近百万大军中威胁最大的存在！雷部不仅可以提供远程输出，火力凶猛强悍，更有闻太师这样一位大罗境（混元之上，仙台五层圣人王）的绝世存在。
“我只问你一句……”
满脸是血的三太子，此时出奇的有些平静。
“嗯？”
“雷震子是怎么死的？”
“哦，他啊。哈哈哈……”
闻仲将哪吒随手丢出去，而后背过身去，悠然自若道。
“雷震子虽为雷神，却并非归属我雷部统辖，你若虚心问老夫他怎么死的？嗯~老夫倒有所耳闻，据说是渡劫被雷给劈死的？啧啧啧……一位雷神竟然被雷给劈死了，真是贻笑大方啊，差了些火候，落了个身死道消，又能怪的了谁呢？”
三太子此时身上缠绕混天绫，手中握有火尖枪。他缓缓从地上爬起，双目有火光喷涌而去，仿佛要将远处的闻仲彻底烧成灰烬，咬牙道。
“殷商余孽！”
闻仲猛然回头，一脸诧异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殷商余孽！贼心不死！别以为你捡了一个虚衔天尊，就真的可以一手遮天！老东西，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却忘记了举头三尺天在看！”
三太子举起火尖枪飞身而去，混天绫飘荡相随，一刚一柔，齐头并进！
“今天我就要为雷震子报仇雪恨，拔你的筋，抽你的骨，放你的血！给我死！”
闻仲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四个字眼绝对是他的逆鳞，他目光中的雷电也变得异常森冷，寒声道。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夫就成全你！”
轰隆……
片刻后，一道山岳般大小的雷电照着哪吒三太子当头落下！哪吒三太子举起混天绫和乾坤圈拼死抵抗，但终究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于巨大，最后只能用尽全身之力向着闻仲刺出一枪，却也被闻仲轻松捏住，一脸失望的摇头道。
“肉身成圣终究为小道尔，哪里能是仙家道法的对手。”
言罢，闻仲突然动作，一脚踩住哪吒的头，另一只手以雷芒为锋，切入骨肉，猛的一拽，竟将哪吒的整条脊椎骨连根拔出！剧烈的疼痛让哪吒几乎晕死过去！
闻仲举起手中血淋淋的一条完整脊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由于直击脑髓的疼痛，只能像蛆虫一般蠕动的哪吒，喟然道。
“哎，小杂种，看在你爹如今权势滔天，深得皇恩的份上，老夫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多年来老夫一直缺一味瑶池雪莲炼丹，奈何西王母一直不肯赐予，毕竟瑶池下雪的场景可是千年难遇啊。但不曾想今日你主动送上门来，身体恰好便是莲藕做的，想来肉身成圣后药效应该不比瑶池雪莲差多少吧？嘿嘿，你说呢？”
闻仲说完用一方雷水将哪吒托起，使其一直保持着被雷电刺痛的状态，笑道。
“走吧，老夫这就把你带回去。托塔天王不仅不会怪责，还得多谢老夫呢。哈哈哈……”
当！
闻仲刚转身，却被某物当头砸飞！闻仲登时勃然大怒，刚要起身，然而却看见一根水桶粗的铁棒立在之前他站的位置，顿时大惊失色。
“大圣这是何意，难道也要随那杨戬造反，为三界众生所唾弃吗？”
孙悟空缓缓从铁棒后面走出，阴恻恻的对旁边的李强冷笑道。
“今天可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天庭里这些正神看着一个个光鲜靓丽，骨子里却黑透了。俺老孙，这反是造对了！”
说罢，孙悟空捡起铁棒，缓缓朝着闻仲走去，平静道。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你这种败军之人，心有戾气，冥顽不化，死不悔改，留在封神榜上也不过是尸位素餐。今日俺齐天大圣便要将你彻底超度！”
一棍挥出，整片大地都被砸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大罗初期的闻仲相比较孙悟空这种大罗巅峰，一只脚迈入金仙境（大圣）的无敌强者，可谓有着巨大差距。闻仲使出全身解数才堪堪躲过这魂飞魄散的一棍，心中大骇，化为一道雷光，掉头便跑。
孙悟空作势欲追，回头吩咐道。
“你速速护送哪吒去寻杨戬！俺老孙今日必杀此老贼！”
“好！”
李强点点头，快速将哪吒抱起，朝桃山方向而去。待走到半路，却见一道遮天蔽日的影子将其笼罩，一抬头，正是广目天王，魔礼寿！
“把反骨贼子留下，你可以滚了！”
“我……叉！”
李强含怒一拳轰出，直接贯穿了广目天王的法身，也懒得纠缠，继续向前。此时整个桃山方圆五百里都已经一片大乱，天空、田野、山岭、河道、城镇、村庄到处都是天兵神兵与灌江水军和各路妖族混战。然而，战局很明显正在向天庭一方倾斜，因为无论是单兵实力，装备精良程度等各个方面，天兵都处于优势，虽然妖族中偶尔会有一些法力高强之辈，但很快便会被天庭集中兵力绞杀。
“这才打一会儿，杨戬一方就开始出现颓势了，看来坚持不了多久。不过，杨戬似乎已经在收缩兵力，提前做好败走平都山的准备吗？瞧这阵势，一波接一波，双方都是添油战术，没个四五天还很难看出什么苗头。”
天兵和灌江水军的对决只能算是前菜，除了哪吒三太子和闻仲之外，双方真正的高手还没出场。
一想到杨戬之后佯装败走平都山，李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至今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作为目前唯一的亲身经历者，更能明白杨戬之后一系列举措有多么的疯狂和严重，彻底将历经上古之战，巫妖之战，封神之战都没有消失的灵界完全毁灭，准帝如吹灯，亿兆生灵飞灰湮灭。
“哪吒！是谁把他打成如此重伤的？”
不久终于在桃山中军阵中见到杨戬，李强迅速收回情绪，讲述了哪吒三太子冒死引走闻仲，后被赶来的孙悟空救下的经过。
当得知孙悟空正在追杀闻仲，精神长期高度紧张和焦虑，一度处于崩溃边缘的杨戬，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血色。若不是李强亲自护送哪吒三太子回来，否则杨戬是如何都不会相信如今位高言重的齐天大圣，居然也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太好了！我与沙师弟正说要去找大师兄商量此事，想不到他便自个来了！”
猪八戒修成正果之后不再是以猪头示人，而是一位白白胖胖的俊俏男子，但依旧挺着个大肚子。而沙悟净倒是跟印象中相差不大，满脸钢针胡子，皮肤熏黑。
“大师兄嫉恶如仇，专打不平之事！玉帝老儿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杨戬终于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心中不禁长舒一口气。突然得到齐天大圣这种盖世英雄的大力支持，也算是近期噩耗连连以来，目前收到最好的消息。
“二郎真君，我李强是晚辈，本不该多言。但心中还是有一些话不吐不快。”
杨戬看向李强，神情严肃，重视道。
“李老弟年纪轻轻便修为精深，深得齐天大圣此等英雄人物的照拂与栽培，必然也是一位满腔热血的正义之士。我杨戬帐中无一不是义薄云天的苍茫好汉，请无需拘谨，有话直说。”
李强点了点头，组织一番语言后，拱手道。
“那就恕在下斗胆直言。如今世人皆知，真君与天庭有杀妻弃子之仇，而随着真君大举反旗，天庭投鼠忌器，一时半会儿恐怕并不会对令妻行灭绝之事。如果硬闯地府夺人，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会让天庭越加重视令妻的作用，提前将其转移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在下认为，我等当务之急首先便是全力击溃托塔天王所部，在军事上占据主导地位，强行迫使他们坐下来谈判，方可才能在谈判桌上争取到最有利我方的条件。”
帐内众人一时间皆看向了杨戬，其实这也是许多人内心中的真实想法。杨戬目的性太强，天庭高手如云，能人辈出，不会看不出杨戬收缩兵力，另有所图等一系列蛛丝马迹。稍微联想一番，也就不难猜出其下一步很可能是转攻地府。
杨戬转攻地府看上去出人意料，实则也是一步险棋，皆时被天庭和地府阴兵前后夹击，灭亡只会是迟早的事情。所以猪八戒和沙悟净才会选择在那个节点弃杨戬而去，因为那等于是自取灭亡的疯狂之举，他们二人有孙悟空和灵山这两座靠山，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也不会随杨戬赴死。
而从这里也便可以看出，当杨戬选择佯装败走平都山那一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若能在地府中寻到妻子的元神，便固守顽抗，等待后续变化。若寻不到妻子，则同归于尽，放出一众由三清佛陀亲自封印的上古妖王与魔道巨擎。
或许杨戬自己也很清楚，在齐天大圣没有加入自己阵营的那一刻之前，他们面对天庭的庞大阵容，开战之初更折损了哪吒三太子这样一员大将，便几乎已经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所以也只能朝着最坏的方面去计划和部署。
“俺老孙来也！”
一声大喝从外面传来，随后便见一团金光出现在帐内，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纷纷起身。
“大师兄！”
“大圣！”
孙悟空落地之后，先将一根脊椎骨还给哪吒，而后看向杨戬，顿时眉头深皱，愠怒道。
“杨二郎，家里出了这么大件事都不跟咱这老朋友吭一声，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杨戬老脸一红，连忙拱手道歉，而后摇头喟然道。
“惭愧，想我杨戬竟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还要诸多朋友舍命相助，实在是羞愧难当。”
孙悟空叹了口气，每个男人都有自己苦衷和难言之隐，在关键的时候与朋友难以抹下面子，选择默默靠自己的力量努力前行，真的没有过多指责的必要。因为设身处地，敢为了自己的妻子拉起几十万大军，串联整个灵界所有反抗势力跟天庭决一死战，无论成败与否，这样的男人谁不竖起大拇指说他是一条汉子？
“对了大圣，闻仲那老匹夫现在咋样了？”
李强出声询问，帐内其他人顿时有些面色古怪。猪八戒嘀咕道。
“果然跟猴子待久了，连说话都一个德行。”
孙悟空瞪了猪八戒一眼，随后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挥了挥手，道。
“那老匹夫被俺打爆了肉身，但跑走了元神，却也被俺老孙的五彩神光扫中。别说重塑肉身，元神怕是没个上千年都难以复原。”
说罢，孙悟空嘿嘿怪笑一阵，阴险道。
“一位天庭正神元神被损，境界也跌回混元境，回去恐怕很难坐稳雷部主神的位置，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可能比让他神形俱灭还难受。不过，那老贼跑路的功夫的确不赖，再加上有雷法加持，要不是我境界比他高深一些，还真差点被他给溜走了。”
“太好了！闻仲只剩一缕残神，雷部如今群龙无首，必定军心大乱！”
杨戬立刻拍案，震声下令道。
“诸将听令！立刻集结主力，明日大举反攻！由我亲自主攻！”
“是！”
孙悟空点点头，道。
“俺老孙为你居中压阵。”
猪八戒和沙悟净上前一步，道。
“我师兄弟二人负责保护真君的左右翼。”
李强拱拱手，道。
“那在下就负责殿后接应。”
“好！”
杨戬此刻一扫阴霾，神采飞扬。他率众人一同走出大帐，望着一片沸腾，军旗招展如森的大营，信心激增，掷地有声道。
“今有诸位猛将在侧，何愁攻无不克？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数以万计的灌江水军精锐和各路水神，妖族大王，同时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齐天大圣这样一位重量级人物公然选择加入杨戬的反叛大军，更以实际行动击残雷部主神闻仲，无异于一根定海神针。这不仅大大增强了杨戬一方的士气，深深挫败了天兵大军的锐气，同时也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产生的连锁反应更是无穷无尽。
首先便是一夜之间，先前一直处于观望，乐见天庭内战狗咬狗的十八路妖王，率众来投，初步便有近三十多万精英妖族抵达桃山，顷刻间便让此地妖气大盛，势如冲天，并且后续数量无时无刻不在增加，引得天庭不得不选择避其锋芒，战阵罕见的出现了收缩。
如今的妖族一改多年之前人人喊打的局面，只要没有为非作歹，为祸一方，无论大教宗门还是天庭都不会轻易出兵清剿。论原因，自然主要来源于妖族的齐天大圣成就斗战胜佛果位，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妖族的地位也便水涨船高，大大提升，当下一些宗门甚至会招收一些资质卓绝的妖族弟子。
放在此前数千年来传统保守，历经巫妖之战，封神之战以后讲究天地人三界分明，仙凡殊途，人妖有别，各行其道的灵界而言简直难以想象。
虽然孙悟空平时很少与其他妖族接触，但其在三界妖族中的领袖地位毫无争议，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妖族的心。倘若一旦孙悟空的威望受损，整个妖族如今难得的地位也会大打折扣，可谓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妖族十八王，拜见齐天大圣！”
“拜见大圣！”
孙悟空点了点后，出声表感谢了一众妖王的鼎力支持，然后便是安抚人心的客套环节，毕竟这里面还是有一些“老熟人”的。比如黑风山的熊罴一族，还有为孙悟空献上虎皮裙的虎王一族，还有大力牛族、蜘蛛王代表的诸多虫族、率领禽类的鹰王等等。
而让旁边李强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其中的灵狐族和白骨族，各个都是绝色大美人，一瞥一顾之间都让人神魂颠倒。白骨娘娘察觉到李强的目光后，甚至还对他投以温柔的微笑，吓得他连忙转移视线不敢再看，心中不免感慨自己终究还是道行尚浅，初次跟妖族打过交道，不知道她们的厉害。
女妖精，女妖精，果真不是白叫的。
其次值得注意的是，妖族中数千年来，地位尊崇的四海龙族并没有前来一兵一卒，甚至连孙大圣的师弟小白龙也不见踪影。李强和孙悟空一琢磨，猜测四海龙族这一次，看来是打定主意两不相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