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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鬼冥山的传说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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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好黑......

感觉不到是否睁开了眼,亦感觉不到身体和四肢。

像是漂浮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只有虚无的意识在逐渐清晰。

沐之没想到,原来传说中的地狱竟然是这样子?

来到古代只有短短三年,她却越来越少地想起前世之事了。

亲情是治愈伤痕的良药,只可惜可她才刚再次拥有一个家,就又要失去了......

莫名的,她突然很想念白慕容那个臭小子,想念那双星辰一样亮的眼睛。见她死了,他一定会狠狠地哭几天吧......

还有南高翎,她总算用这条命偿还他了,大楚的人终于救走了他。

然而沐之还没来得及缅怀完自己的前世今生,就听轰隆一声,石板门被一把推开,刺眼的光线投射了进来。

沐之眯起眼睛,仿佛看到她昏迷前见过的三只红绿灯一样的猴子,正蹦蹦跳跳朝她走来。

“喂!小娃娃,感觉如何?”一个老太太的声音问到。

沐之努力适应光线,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药缸中,缸顶盖着一个押解犯人的枷锁做盖子。她面前站着的也不是什么三只猴子,而是三个奇怪的老人。

说他们是老人吧,那个一身红衣的瘦老头却看着身板精瘦,比年轻人行动都利索,而且一脸顽邪,不像是什么正派人士;

可一旁那个一身蓝衣的白胖老头又看着一脸正气,颇有一代宗师的严肃气质。俩人站在一起一正一邪,搭配十分怪异。

最后是那个黄衣老太太,显然脾气不太好,这不,沐之才刚问了两句,老太太就发火了。

“敢问三位......爷爷奶奶,我没死吗?我这是在哪里?”

老太太回道:“叫什么爷爷奶奶,喊姐姐就成!”

“......”沐之目瞪口呆,“奶奶我才三岁......算了,请问前辈,我怎么没死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太太又道:“问问问!哪儿那么多问题!能说话就是没死!没死就是活着!屁话真多!”

说着,老太太打开药缸的枷锁,拿起一个大筐,将一堆稀奇古怪的草药倒进了药缸里。

一旁,瘦老头立刻兴奋地往药缸里扔毒蛇、黑寡妇蜘蛛、大毒蝎还有红头绿身的大蚰蜒。胖老头想要阻拦,但耐不住瘦老头动作太快,不一会儿就把一筐子毒物倒干净了。

沐之是被赤身放在药缸里的,由于她年岁小,个子矮,只能留一颗小脑袋伸出枷锁,双腿却在药缸中空空荡荡。来回拨动药水的时候,她能感到无数活物的腿爪在她四周游动,那感觉别提多发毛了。

“那个......好像有只蜘蛛爬到我腿上了,那个蝎子好像扎了我一下,还有一条蛇,好像勒到我脖子了......”沐之的脸色开始发白。

她开始怀疑这三个怪老人是不是想拿她做毒物实验,她从来不怕蛇虫鼠蚁,但打死也不想成为个培养毒物的器皿。

瘦老头津津有味地打量沐之的神情,十分满意地笑道:“你心脉受了重创,这是在治伤,知道不?”

沐之一副“你一定是在玩我”的神情,一旁老太太接话道:“小娃娃别不信,这普天之下,能救你的也只有我们的‘千灵汇’!”

……………………………………

……………………………………

鬼冥山,山如其名,乃是北离西界最为高耸险峻的山峰。

山上郁木葱葱,常年缭绕着透不过阳光的云雾。山上除了一条蜿蜒小径,其余的地方都长满了遮天蔽日的树木,四处都给人一种如至阴间的阴森感觉。

尽管山中遍布奇珍异兽、绝世花草,但却从来无人敢涉足半步。这不只是因为鬼冥山后有鬼谷,传说鬼谷内有天神异兽居住,能时常听见谷中传来震天嚎叫,还因为这鬼冥山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冥三仙的地界。

瘦老头童火,精通邪派武学,胖老头严蓝是名门宗师之后,老太太扶媗则是精通天下草药的第一名医。

多年前,三人拜师江湖上最声名显赫的武圣异忘逍,在其门下习武,并在异忘逍驾鹤西去后,在鬼冥山创立了鬼冥宫一派,于山巅开阔平缓之处修建了殿宇。

如今三人都已年过七旬,武功修为达登峰之境,再加上其行踪不定,神出鬼没,行事乖张,没人知道其江湖称号背后的真名和来历,因此江湖人称鬼冥三仙。

也许沐之比较好运,鬼冥三仙说,他们之中,童火老头与白轩辕皇室一族有远亲血缘,所以首肯救治她;也许她比较倒霉,就这样半死不活地落在了这三个老顽童的手里。

至于扶媗老太太说的千灵汇,据说是她和童火独创秘法,以上千种草药和毒物入药,方能解性命之忧。

但实际上扶媗和童火也是第一次实践,也不确定这千灵汇到底管不管用,权把沐之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在不见天日的药室里泡了十几天药缸,泡完了第一个疗程,沐之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但还不能彻底离开药室,需得靠药室日夜蒸腾的药气来吊着性命。

她本还惊奇,这古代的秘传医术就是牛,连心脏中刀都能治。结果她一从药缸里爬出来,低头就看见那把明晃晃的短刀还插在胸口上......

“我说......”她虚弱地摁了摁太阳穴,指指胸口的匕首,“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能弄出去?”

扶媗瞪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你就偷着乐吧!要不是我们仨,你能活到现在?那刀子一拔掉,你心口立马露出个大洞,还不得哗哗往外流血?”

童火也得意地扬了扬胡须,“我们且用千灵汇吊着你的性命,那刀打得又薄又精巧,恰好堵着不叫你心口出血,等救命的药到了,你就可以补心了。”

于是乎,沐之就每日心口插着把短刀,照常吃饭喝水打嗝,睡觉磨牙放屁。

直到一个月后,沐之正坐在药室门口吹风,突然看见一群带刀侍卫抬着副担架,慌慌张张冲上山,鬼冥三仙骂骂咧咧地迎了出来。

她这副鬼样子不好离开药室,便伸长了脖子去听。

她尚未习武,没有非凡的耳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却看见那群带刀侍卫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侍卫连比带划地说着些什么,一脸惊恐焦急,而童火则一脸不耐烦,不停地摆手拒绝。

见童火如此,一群侍卫齐刷刷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严蓝看不下去,赶忙去扶,那群侍卫却跪在地上纹丝不动,而后扶媗骂了童火几句,童火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什么。

紧接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孩童就被担架抬着,急匆匆送进了药室。

她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小子,一脸死灰,眼睛紧闭,眼下泛着重重的青色,心口上也正正地插着一截尖木棍。

敢情这几年杀人都流行插心口啊?

她无比同情地看着那昏迷的孩童被锁进药缸,扶媗和童火同样将一筐又一筐的毒物倒进其中。

于是,沐之有幸在接下来的几天,欣赏了无数场不带重样儿的哭戏。

沐之本来就是个喜静的性子,被那小孩哭久了,自然不耐烦,但她又身子状况不稳定,不能离开药室寻别处居住,只好在那小孩又一次张着嘴哇哇大哭的时候,一石子丢进他的嘴里,企图制止他的哭声。

“呸呸!”吐出石子,小孩哭得更起劲儿了,“杀人啦杀人啦——哇哇呜呜——”

沐之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不耐烦地揉揉耳朵,上前踢了踢他的药缸。

“你再哭一声,我就扭断你的脖子。”她故意将声音放得低沉,再加上药室里烛火昏暗,衬得她一双眼眸鬼气森森,那小孩被吓得脖子一缩,登时就不敢哭出声了,只能肩膀一耸一耸,强憋着眼泪。

她伸手拍拍小孩儿的脑袋,“这还差不多。”

药室里就一个大药缸,两张薄草榻,陈设十分简单。她扯了一张草榻到小孩的药缸旁,舒服地躺了下去。

“小孩儿,说说吧,你是被哪家仇人追杀成这样儿的?”

小孩儿惊奇地看着她心口手腕宽的短刀,奶声奶气地回答:“我正坐在马车上吃糖葫芦来着,马突然受惊翻车,糖葫芦棍儿就插到我身上了。”

她咧咧嘴,“哥们儿,你点太背了。”

小孩吸吸鼻涕,问道:“那你呢?”

她冷哼一声,说道:“本尊是为救白轩辕那皇帝老儿而受伤。”

小孩“哇”地惊讶了一声,“原来是你救了我父皇呀!”

她听罢差点将狗尾巴草吞下去,立刻一咕噜爬起来,拽住那小孩儿道: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你父皇?难怪是一群带刀侍卫送你上山来的,也难怪童火肯救你,感情你是白轩辕的崽!”

一听她直呼白轩辕的名字,那小孩倒不怕了,梗着脖子道:“你得尊称我父皇为‘皇上’!我父皇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救了他是你的荣幸!”

她听了差点背过气去,要不是念这货是个小孩,她早两脚踹上去了。

“呵,我的荣幸?老子正郁闷替那老狐狸白白挨了一刀呢,没想到小狐狸就送上门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趁着那小孩泡药罐不能进食,沐之便每日大腿翘二腿地躺在他药罐子旁,吧唧吧唧地啃烧鸡,馋的那小孩儿直吞口水。再或者就是蹲在那小孩儿耳边,咔嚓咔嚓地啃苹果,馋的他几乎要晕过去。

这么个重伤的四岁小孩儿,她不能动手打,只好变着法儿地精神折磨他。

逗趣了几天,她觉得自己实在太没节操,况且这小孩也从实招来,说他只是白轩辕在民间私生的第九子,只在白轩辕私服出巡时相处过几时,连皇宫大院都没进过呢,她再打击报复也报复不到他头上,她便作罢。

那小孩也终于泡够了药罐子,胸口插着根糖葫芦签就下地了。

于是,沐之开始和白轩辕的小儿子——白夙沙,两人皆为治伤而来,皆胸口插着根异物,成天大摇大摆地躺在药室门口晒太阳。

一次他俩偷偷溜去山林遛弯,碰上几个冒死上山的偷药贼,他俩与偷药贼们面面相觑,偷药贼的视线从白夙沙惨白的脸色移到沐之诡异的双眸,再移到两人胸口的致命伤,立时惨叫哭号,连滚带爬地逃下了山。

从那以后,人们都说,鬼冥山里的鬼比传说中更吓人。

没过多久,白慕容跑来探望沐之。

扶媗准许沐之能离开药室一个时辰,去与白慕容见面。但她胸口匕首危险,即使已经到了山脚,也无法跳下那十丈高的小断坡。

白慕容个子也小,死活爬不上去,两人只好大眼瞪小眼地隔空对话。

“沐之沐之,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呀?”白慕容甩着小袖子,仰着脸认真地问到。

沐之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来了,又是偷跑出来的?”

白慕容兴高采烈地蹦跶了几下,“父皇准许我每个月来看你一次,我是坐马车来的——”

“靠,每个月来一次,你当自己是大姨妈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实在和小屁孩没话说,就介绍了他素未谋面的弟弟给他认识,两人还有模样地作揖打起了招呼。

“给八哥请安,弟弟是白夙沙,今年四岁了。”

“九弟多礼了,哥哥是白慕容,今年八岁了。”

她在一旁听得肠子都快笑断了。

一开始白慕容还一个月来一次,每次都仰着头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再后来,许是因为每次来回路途要花费二十多天,却只能和她见一个时辰,在白轩辕的禁令下,他便春秋冬夏,一季来一次了。

每次来,他都明显蹿高一截,模样也长开些,一股脑扔给她各种新奇物件和小吃,有时是他字迹拙劣的情书,有时他换牙时掉下的牙齿,还有沐霁言和柳知月的书信,沐疾铮做的竹蜻蜓。

每当沐之怀里抱满小礼物,喜笑颜开地告别白慕容,往山顶走的时候,白夙沙都会嘬着手指,眼巴巴地跟在她身后,十分羡慕地看着她,却从不曾开口向她讨要任何一样东西。

“想要吗,夸我一声‘沐姐姐天下无双英雄盖世无与伦比一级棒’,我就把这竹蜻蜓给你!”她故意逗趣。

白夙沙坑坑巴巴半天,却只能说出:“沐、沐英雄......一级棒!”

“臭小子,夸我的时候还挺会打折的!”她掏出竹蜻蜓丢给他,谁知白夙沙并不欢喜,而指着她怀里白慕容写的情书,道:“我想要那个,行吗?”

她奇怪地问:“为什么?”

白夙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说:“信笺上有印记,是父皇的印记,我很想看看。”

沐之拆开情书仔细瞧,这才发现白慕容写情书用的都是宫中贡宣,信纸中皆融了金粉,四周描绘着皇室特有的九龙盘金云的印记。

见白夙沙一脸期待渴望,沐之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叹息着道了声“傻小子”。

她庆幸白夙沙年纪尚小,还未曾明白他只是个被遗忘在民间的私生子,也未曾注意到,和他身上单薄不合身的布衣相比,每次白慕容来时,身上都穿着皇族御色精染的锦缎,光鲜亮丽,十分得体。

“等咱俩的伤治好了,你父皇会来接你回宫的。”看着白夙沙捧着信纸看来看去,十分高兴的样子,沐之安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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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两年过去,直到白夙沙胸口的竹签都长出了绿芽,那所谓能补心的药才姗姗来迟。

两年光阴,沐之与沐睿铮的书信积累了厚厚一摞,白慕容送她的各种礼物也攒了满满一箱,就连身边的白夙沙也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

这日,穿过遮天蔽日的山林,她拾级而下,山雾格外浓。

她一边走着,一边用手在眼前不停挥动,才能稍稍驱散浓雾,看清下山的路。

阳光从万里之外的高空照射下来,穿过鬼冥山的林海,只投射一点点朦胧在她的发梢。

越往山下跑,雾越淡薄。

还未跑到山脚的十丈断坡,她就看见白慕容正伸着脖子,不住跳脚张望。

“沐之!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白慕容高兴得直蹦跶,兴奋地挥手。

这两年来,他是她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也是这静谧山中唯一聒噪的一处存在。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已习惯——甚至惦记上了这份聒噪。

“还有十七日才入秋,你怎么提早来了?”她问到。

许是古代男子十六即成年,眼下的他虽然只有十岁,五官却开始渐渐透出年轻气盛的模样,看着那样青涩而完美轮廓,她猜,这货将来定是要玉树临风的。

他呲着一口白牙,嘿嘿笑道:“我得来给你过生辰啊——”

是啊,已整整两年了,两年前的今日,她还在北离京都皇宫的寿宴,阴差阳错地替白轩辕挡了一刀。两年后,她终于可以拔刀治伤,回到沐霁言和柳知月的身边。

“算你有心,让我瞧瞧,你给我带什么礼物来了——”

某人张开双臂,咧着嘴嘿嘿笑道:“就是我呀——”

“......”

没看出她的黑脸,他依旧兴高采烈地说:“这次是七藏和我一起来的,他带着给你治伤的药呢——你快去拔刀治伤吧,我就在这等你,咱们一起回家!”

家?听到这个字,她心里似乎有个地方小小地柔软了一下。

见她半晌未做声,他急道:“沐之,你快去呀,我在这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看着他单纯而认真的小脸,她瞥瞥他身后的马车,终于忍不住嗔笑:“一起回去?加上夙沙,七藏,我们一共四个人,你只带一辆车来,坐都坐不下呀!”

“四个人?可七藏说只有三个人呀。”话一说完,他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小脸一垮,十分忸怩地说:“你......你还从来没叫过我慕容呢......”

她的注意力却放在了白慕容口中的“三个人”上,立时眉头一跳,心沉下两分。

“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治伤。”她说完就往山上跑,跑出去一段距离,又忍不住回头。

山风清冽,吹起他衣袖翻飞,他还站在十丈山坡下,伸着脖子朝她张望,见她回头,他又咧开嘴,灿烂地笑了起来。

他将两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喊道:“沐之——我等你——”

小崽子,等我。她心里念着,飞快地往山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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