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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好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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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熟悉的铠甲兵器碰撞声,沐之循声望去,立马看见一个大光头走进客栈。

一见沐之竟也在此,沐疾铮高兴地冲过来,用力一拍沐之后背,笑道:“贤弟!你怎么也在这!”

沐之忍不住心说:真行,我从几年前的“小妹妹”变成如今的“贤弟”了!

她越过沐疾铮的肩膀,探头朝门外看去,问道:“疾铮兄,萧飒呢?”

话音落下,一众黑衣护卫便簇拥着白慕容走了进来。

白慕容本来还心情不错的样子,一见沐之,顿时垮下脸,再一看,司马云沚竟也在一旁,瞬间让他又回忆起了英雄大会那日的狼狈。

“真是阴魂不散!”白慕容没好气地说到,挑了离沐之最远的一张桌子坐下。

沐之则看到白慕容就笑开了花,忍不住两手捧着脸,笑眯眯道:“萧公子,见到你我好高兴哦!”

白慕容瞪了她一眼,朝沐疾铮吼道:“你不是要吃饭吗?快点吃!吃完赶路!”

沐疾铮左看看,右看看,似乎终于发现白慕容不太高兴了,便拍拍沐之的肩膀,解释道:

“穆兄别介意,他在英雄大会上吃了一个什么姓‘风’的小子的瘪,这几天一直不爽,我问他具体咋回事,他都不肯跟我说。”沐疾铮说着凑近沐之,偷笑着小声道:“我估计是吃大亏了!”

“沐疾铮!聊够了没有?!吃不吃饭了??”白慕容又吼。

瞧着白慕容那个生气的样子,沐之说不出地想笑。

一旁司马云沚一脸不经人事的模样,跟白慕容打招呼道:“萧公子,你的胳膊好些了吗?”

白慕容一脸铁青,没有回话。沐疾铮则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不知趣地围着白慕容开始发问:

“哎对啊!你那天光着半个膀子回来的,咋回事?快跟我好好说说,那个姓‘风’的小子到底把你怎么着了?揍你了?调戏你了?”

沐疾铮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白慕容的脸色越来越黑,沐之则满脸欢喜笑意。

结果她这一笑倒好,把正提水经过的小二给迷得晕头转向。

司马云沚口渴,见小二只顾愣愣地看着沐之,便自顾拿过小二手中的水壶倒水。

沐疾铮也有些渴,护卫便取过司马云沚用完的水壶,给众人纷纷倒上。

掌柜见这情形,赶紧走过来,气急败坏地揪住小二的耳朵,骂道:“又发呆!还不给客人倒茶?”

小二蓦地回过神来,却见手里的壶不见了,惊讶道:“哎?我提的洗澡水呢?”

话音落下,白慕容和沐疾铮都“噗”得一口喷了出来,一旁的护卫也都呛得呛,喷得喷,只有那银面护卫没什么反应地咽了下去。

沐之身旁,司马云沚温吞地笑着,不动声色地将水吐回了杯中。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掌柜气得跳脚,小二却委屈地指着沐之道:“是这位公子说一会儿要洗澡,我才打了壶新水,又不是洗过澡的水......”

可到底是用来洗澡的水,白慕容和一众护卫端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沐之见状快笑岔了气,见白慕容瞪着她,她索性拿了司马云沚的杯子,递到白慕容面前,道:“莫生气,我的那杯已经喝过了,你先勉强用这杯吧。”

白慕容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就见司马云沚一脸人畜无害地说道:“那是我刚吐回去的水。”

“噗——咳咳咳咳......”白慕容一口水呛在气管里,咳嗽得满脸通红,想去拿别的杯子漱口,却又想起那都是刚刚的洗澡水,不由又呛一顿,水也打翻了一桌子,气得他拍着桌子大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沐之见状,故意撸起袖子握好拳头,装作一副要冲过来的样子,紧张地问道:“呛气管了?要不要我帮你?”

见沐之那架势,白慕容立马想起那天被她急救的可怕一幕,一边咳嗽,一边惊恐地连连摆手。

沐之笑得前仰后合,沐疾铮则整个人都笑趴在桌子上,拍着桌子狂笑不止,就连一众护卫也都强装着严肃,使劲儿憋着笑。

“萧......萧兄......实在......实在对不住......”沐之笑出了眼泪。

白慕容铁青着脸,扇子摇得快着了火。

……………………………………

……………………………………

不多时,在客栈略修整片刻,白慕容和沐疾铮先行离开绵阳城,沐之和司马云沚踏上了去驿峋城的路。

沐之开始对削藩征兵之事有了全新的打算。

能在去往东河封地的必经之路绵阳城碰见白慕容,说明他抱着和她一样的目的,也要去见江衮王。

不论是白轩辕在传密信与沐之的时候走漏了风声,还是白慕容自发要去东河封地,争个削藩征兵的头功,总之,沐之已打定主意,要好好用一用小白同学这颗棋子。

进入驿峋城之后,城里的气氛明显与绵阳城大不相同。

街道上四处可见巡逻的士兵,城门内外皆有重兵把守,百丈内严禁闲人靠近。

百姓们似乎已经对这样的严防习惯了,仍高高兴兴地欢庆着起祝节。但沐之却在看到街上一时辰一换防的巡逻兵后,嗅到了一丝肃杀的味道。

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她只是出于直觉:这样的遣兵异动,一定有大事将要发生。

沐之选定一处最大最豪华的客栈下榻,因着连续几天骑马,司马云沚晕马晕得厉害,便先行回房休息,沐之独坐在前厅正对门口的一处位置喝酒,一边耳朵敏感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讯息,一边时不时打量远处的塔楼。

一直坐到天黑,也不见有什么异常。

正当她觉得自己太敏感多疑的时候,只见塔楼之上,两个哨兵望了望远处,慌忙聚在一起,像是在商量什么,而后一个哨兵连滚带爬地跑下塔楼。

她顿时心里一沉,连忙推醒正打瞌睡的伙计,低声道:“叫两个人准备关大门,再找些顶门的东西来!”

伙计睡得一脸发懵,下意识点点头,起身离开,转了一圈又走回来,奇怪道:“公子,您让我们关大门干什么?”

沐之张口说话,声音却瞬间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隆”声中。

城门的方向传来巨大的响声,像是城门倒塌的轰响。紧接着,就听烈马奔腾进城,四处响起骇人的尖叫:

“造反了——造反了!”

“快跑啊——杀人了!”

街道上,人群尖叫着逃窜,火光从城门的方向快速蔓延过来。

一间间房屋民舍被点燃,“噼里啪啦”地呼呼燃烧着。

兵器砍杀的声音,摊铺被砸烂打翻的声音,马蹄急促,抽刀杀人,惨叫哀嚎,甚至还有踩踏骨头的碎裂声,所有声音一并喧嚣大噪,惊得大厅内的众客人魂飞魄散。

众人慌忙往门口冲去,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前脚刚一踏出门,只见寒光一闪——几颗人头瞬间骨碌碌滚地。

“还愣着干什么?!关大门!!”沐之一巴掌拍醒吓愣了的伙计,掌柜也尖叫着招呼众人关门。

不少房客从睡梦中被嘈杂惊醒,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走到前厅,一见众人皆一脸惧色,合力关顶门,门外又似乎有什么重物在不时地撞击,不由瞬间吓清醒了。

“这......这怎么回事?”有人问。

“造反了......造反了!不知哪里来的土匪,杀、杀人了!”掌柜结结巴巴地说到,吓得脸色惨白。

“什么,造反?!”胆小的人瞬间两腿一软,瘫在地上,小孩子开始哭起来,妇人们都慌忙朝自己丈夫靠拢过去。

沐之透过木板仔细听着动静,从声音判断,造反的绝对不是土匪,应该是一支有一定力量的正规军。

江衮王为五大封王之首,一直深得其他四个封王敬佩拥戴,不可能是封王之间的战乱。她猜,应该是东河封地的本地驻兵暴动,大约是江衮王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儿子之一吧。

按在现代应对公共突发安全事件的经验,沐之猜测,最多一个时辰,江衮王的主力军必然就要来镇压暴动了,扛过这一个时辰,就能安全了。

可她刚刚想完,就听“咣当”一声,门板突然被撞碎一块,外面恐怖的嘈杂声顿时清晰刺耳。

“啊——”屋内有妇人尖叫,众人纷纷起身乱窜,场面立马混乱起来。

沐之赶紧大喊:“全部往二楼走!不要点灯!快!”

众人立刻争先恐后地朝楼上冲去,惊恐的推搡之中,一个妇人被撞得身子一倾,怀里的孩子掉脱了手,小小的身影瞬间淹没在人群里。

“我的孩子!”那妇人被人群远远地挤到一边,惊慌地叫到。

沐之赶紧飞身而起,一把从人群中捞出孩子,抱给那妇人。

妇人被吓得浑身发抖,紧紧地抱着孩子,不住地道谢。

妇人怀中,那小孩儿倒不哭闹,也不害怕,反而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奶里奶气地对着沐之道:“谢谢姐姐!”

妇人替孩子整理着身上小小的衣服,拍去上面的鞋印,温柔道:“傻孩子!得叫‘哥哥’。”

沐之摸摸小孩儿的头,对那妇人道:“你们跟着我走吧,不要和人群挤。”

“是是是......多谢公子......”妇人连声应承。

果然,因为人挤人,这百号人上楼的速度比平时慢多了。

恐慌绝对是一种最容易传染,也最具杀伤力的情绪。

推推搡搡你争我骂之中,总算上了二楼,不少人都在上楼的过程中磕伤擦伤,不住地抱怨。

沐之和那对母子最后上楼,只见白慕容带着一群护卫坐在堂中,正悠闲地喝着茶。

见二楼所有桌子都已坐满,大部分人都已坐到地上,只有白慕容的桌子还空着,身边一群黑衣护卫吓得没人敢上前,沐之便带着那对母子走过去坐下,笑眯眯道:

“萧兄,好巧,又见面了。疾铮兄呢?”她知道按军禁令,京军不可随意入封地,沐疾铮定然已退出绵阳城,留在了东河封地外,但还是明知故问。

白慕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腔。

这时,那个被沐之救起的小孩儿伸出手,指着桌子上白慕容点的点心,小声道:“娘,我饿。”

“乖,这不是咱们的,不能吃。”妇人柔声哄到。

“没事,能吃!”沐之像个主人似的,拿起点心碟子,递给小孩儿。

白慕容什么也没说,只是面色冷冷地摇扇子。

“谢谢姐姐!”那小孩儿又脆生生地说。

妇人纠正道:“不是说了吗,那是‘哥哥’。”

“不是啊娘,我是说那个姐姐!”

沐之顺着小孩儿的小手望去,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

白慕容拉着脸,合起扇子,拿扇尖一推另一个装满点心的碟子,对那小孩儿道:“你再说一遍叫我什么?说对了就这个也给你。”

谁知那小孩儿望着白慕容,愣了一会儿,竟立时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就是姐姐嘛......呜呜......”

小孩儿哭得很委屈,妇人急忙软声哄起来。

沐之极力忍着笑,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其实白慕容鼻梁高挺,侧脸分明,长得很有男人味。想来是太过英俊,而人们形容极标致的男子又都往往用“美男子”“比女子还美”来形容,所以才会被对性别尚不分明的小孩认作“姐姐”吧。

但白慕容似乎对此很计较,怎么但凡沐之一在场,他不是吃瘪挨打,就是出丑被奚落,现在还被说成“娘娘腔”?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脸色更阴,继续怒气冲冲地摇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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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过去,夜入二更。

外面的嘈杂动乱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甚至已经撞坏了所有的备用门板。

为了不招来叛军攻击,客栈里熄灭了所有灯。

黑暗之中,人们三两聚在一起,外面的火光照出人们脸上的疲惫和恐惧。唯有沐之身旁那小孩儿躺在母亲的怀里,睡得正香。

有母亲在的地方就是家,天塌下来也不怕吧。一瞬间,沐之很羡慕那个小孩儿。

听外面的杀斗声越来越烈,掌柜提议让众人都躲到后楼地窖去。

人们窸窸窣窣动起来,却立马吸引了楼外叛军的注意。

只见一队叛军大叫着向客栈冲来,一楼立刻响起冲击门板的巨大声响。

人群开始躁动哭喊,争抢着往地窖冲。

几个男人扒上窗户,不顾一切往下跳,二楼虽不高,但慌乱之中找不到合适落地处,底下又遍布长枪刺刀,结果都死的死,伤的伤。

人群正涌向地窖时,却见叛军已撞毁大门,十几个浑身是血的叛军提着刀冲了进来,一个叛军的刀尖上甚至还挑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赶紧下地窖!不要慌!!”沐之飞身迎击叛军,为人群争取时间。

叛军虽凶悍,但不是她的对手,她以一敌众不成问题。

可就在她专心致志对战的时候,身后却又有十几把剑刺了过来。白慕容带着一众护卫开始从背后攻击她。

“汲漠!杀了他!”白慕容对那个戴着银面具的护卫下令。

随即,一众护卫立刻分散成包围,一部分保护着白慕容不受叛军攻击,另一部分则全力寻找沐之破绽之处,剑剑都下死手。

沐之前要对战叛军,后要防备着叛军攻击人群,还要应对白慕容那十几个护卫的杀招,一时间应对不暇,气得她大骂:

“臭小子!现在是打架斗殴的时候吗?要杀我能不能换个时辰?!”

见众护卫难以得手,白慕容干脆亲自提剑上场,恶狠狠道:

“杀你不挑时辰!!”

沐之回身挡开白慕容的剑,看见他眼中尽是冰冷杀意。

和她一路笑着闹着不同,他一直都在尽全力置她于死地。

她心里无奈又有点难过,眼见人群已下到地窖,她干脆轻功飞身而起,跳出包围圈,往客栈外而去。

白慕容见状,立即带众护卫跟上。

沐之一路迎战街上的叛军,且战且行,还要提防着身后白慕容的穷追不舍。

一直杀到离城门只有数丈距离的时候,沐之看见一大群东河封地的正规驻军正如潮水涌过城门,加入了混乱的战斗。

沐之赶忙飞身后退,正撞在白慕容剑尖上。

尽管她反应快,但还是感觉后肩胛骨处一凉,被白慕容的剑锋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见伤了她一处,白慕容顿时精神大振,立刻带领一众护卫疯狂进攻。

沐之陷入前后包围,打得辛苦,正要大骂白慕容时,却见一旁高高的塔楼被火烧塌,正缓缓向他们所在的地方倾倒而来。

白慕容全部注意力都用在杀取沐之性命上,完全没看见头顶到来的巨大危险。

沐之只得全力飞身而起,赶在塔楼离白慕容仅剩一丈距离的时候,提着他躲进了一旁的屋柱下。

“轰”地一声,塔楼倾颓,将十几个叛军压死在废墟尘土之中,白慕容的护卫一大半被砸伤,还有几个直接被砸得血肉模糊。

沐之死死摁着白慕容,躲在三角形的屋柱下,眼瞧着剩下的叛军和正规军还在猛烈厮杀,决定躲一会儿再出去,她有点没力气再打了。

此时,塔楼倒塌激起的尘土慢慢落下平息,借着火光,白慕容看见一大片锋利的铜片刺穿了沐之的手臂,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依旧呈保护的姿态微微拱起身子,将他护在身下。

“你......流血了?”白慕容怔怔地说到。

沐之扫了眼刺穿胳膊的铜片,不在意地说:“我说怎么有点疼,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话说的很潇洒,但他清楚地看见她嘴唇有点发白,额头上全是汗。

“为什么?”他简直不解到极点,为什么这个家伙这么强悍,怎么都杀不死?为什么她对他一次次的刺杀全不在意,明明武功高到武林第一,却从不还手,甚至还不顾一切地救他?

见她不回答,他没来由地生怒:“为什么救我?你以为你是谁?凭自己武功高就耍威风?!还是你这个武林盟主视天下苍生为己任?!”

看到他眉头紧皱,眼神愤怒又困惑,她故意坏笑:“没那么复杂,好色而已!”

想起“门臣”之事,他登时拉下脸,一脸又恨又恼,目光瞥到她身后一截短短的屋柱上。

那根柱子支撑着另一根粗壮的木梁,撑着她头顶的一大堆瓦片木头。

如果这个时候踹那根短短的屋柱一脚,她立刻就会被活埋在沉重的废墟中。他有信心在踹开屋柱后轻功脱身,并在她爬出废墟之前要了她的命。

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心里挣扎了许久,目光落在她不断流血的手臂上,最终决定放弃。他实在没有办法在一个人刚为救自己而受伤的时候下杀手,哪怕这个人是他心心念念想除掉的人。

他不再有别的心思,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等外面平息。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外面的动静,低声道:

“臭小子,算你识相,否则老子一定拿那根柱子打到你爹都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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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驿峋城的酒楼客房里,司马云沚饱饱地睡了一夜,眯着眼推开门,却见屋外一片狼藉,尸体四横。

他愣了足有一刻,才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茫然四顾,喊道:

“盟主......”

“盟主——”

“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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