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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古盒封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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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黎家本家,孙齐和江悠也在,听说那日他们昏迷之后,是下山来的黎正南发现了他们,于是通知了本家,带人来将他们抬了回去。那些被关在后山山洞里的幸存者也一并被救了出来。听他们说,黑沼山上关着的大多数是镇子里的普通百姓,但那些被救人和抬下来的尸体当中,却并没有黎洪,这名一直跟随着黎元青的弟子,此番是彻底失踪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回来后孙齐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黎元青,黎前辈也并未责怪他们,立刻派人继续去寻找何宇辰的下落,希望能从这边入手找到黎洪,长老们也联系到了何家的族长,他们说何家的族长可能并不知晓何宇辰锻造血铜器的事。那夜,他们离开黑沼山后,接着便下了一场大雨,电闪雷鸣,水流如柱,将黑沼山上所有的痕迹都冲了个干净。桑邑回来这些日子,一直对黑沼山上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先不说何宇辰的操纵铜器杀人的力量有多骇人。眼见为实,光是那些个赤铜器数量就让他不由得害怕,那得是用了多少活人的血,才锻造而成的。作为锻术师,这样的行为常人确实无法容忍,也难怪在黎追死后黎家会备受打压了。可即便如此,现如今,竟还是有何宇辰这样为力量不顾他人生死的人存在。这也吊起了桑邑对黎家古锻一派血锻术的好奇心,那日他也见到了黎正南用自己的血复原了赤铜碗,难道说黎正南和黎婉晴也继承了古锻派遗留下的上古血锻术,这也难怪黎婉晴会被何宇辰盯上了。这几日桑邑也一直呆在屋里,偶尔能看到江悠在院子里散步,但看江悠神色却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或许是何宇辰这件事,对她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此时桑邑却拿着古铜盒久久不能释怀,那日他亲眼见到了黎追操控六角古铜盒时的力量,甚至比何宇辰所控之力还要强上几分。黎追,他的师父,上古时期的神锻,却也是一个与何宇辰一样的恶魔。“师父,你当真不知道血咒术的解除方法吗。”桑邑对着古铜盒询问道,不由想,若此时猫儿在就好了,至少能让他看看,黎追此刻究竟在做什么。过了好久都得不到回应,古铜盒依然稳稳当当的呆在他的手里,丝毫没有变化。“师父,那日我在江悠家中祠堂里见到的古卷写着,这古铜盒可以存放魂,魂若遇到合适的躯体便可复生,你教我锻术,是否也是为了夺取我的身体呢?”“说什么胡话。”没想到桑邑的耳边却传来黎追的声音,这么久以来,这是黎追第一次回应他的话。“可你那日确实能随意控制我的身体。”桑邑继续说道。“我教你锻术只是因为你的血唤醒了依附在盒子上的我,我吸收了你的血,便与你达成了血咒,我必须满足你一个心愿,一般来讲心愿达成后,血咒便可解开。控制你身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你不幸死亡,我也会消失。”黎追说道。“什么?”桑邑有些难以置信。“也就是说,你不能离开六角古铜盒,而我也不能离开你。但你的身体很特殊,就算我想多占用一刻,也会耗损魂力,反倒被你的魂吞噬掉。”“所以说你还是想夺取我的身体,是不是?”桑邑继续追问道。“想过,但没有。”黎追也十分坦诚,说道:“我堂堂神锻,岂能做如此小人之事。”“是没还是做不了?”毕竟眼前的人可是上古的黎追,那个人人口中畏惧的人,那个弑杀如常,坑杀万千生灵的残暴家伙。“你怀疑我?”黎追显然有些不满。“不不不,主要是你太厉害了,我心生畏惧也是在所难免。”桑邑实话实说道,之前在泷山小屋,他还没觉得什么,如今光是听他的声音都不由一阵冷汗。“怕?笑话,那日你与我顶嘴时可没见你怕我。”没想到这黎追还记仇,那天他说他是半吊子的话居然还被记下了。“今非昔比,那日你又不愿告知我姓名,我自然不知道你是黎追。”若是知道他是谁,也不会妥协去做他的徒弟,桑邑这么想。“怎么,做我徒弟还丢人了不成?起码在锻术上,我比那黎元青可强了不知多少。”黎追继续说道。“你当然比黎元青厉害,但你毕竟……”毕竟锻造了那些杀人的器物,还将活人炼制成器物,说实在的,与那何宇辰确实也差不了多少。“你是说血锻术?还是六角古铜盒?或者是那十二古铜器?”黎追继续问道。果然这家伙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也许就是因为他说的,他们二人的魂如今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但这不公平,为何他听不到黎追的心声,这很犯规啊。“不管是啥,我现在只想解除掉这血咒。你看吧,还不是你做了这盒子,又搞了这血咒,害人终害己,你自己不也吃了亏。”桑邑嘟囔着说道。“你我身上这咒术可不是我做的,每一次都有人胡乱使用盒子,让盒子上逐渐沾满了死魂的怨气,原来的术和那些怨气相冲,可能把原本的咒给搞乱了。”黎追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无奈。“什么意思,还有人拿过这盒子?不是说这盒子已经销声匿迹有千年了吗?”“你以为这盒子到了别人手里会跟你一样到处拿出炫耀?我自从依附在这盒子上后,就一直帮着这些盒子的主人实现心愿,同时也吸食他们的血气维持魂力,一转眼又是千年,盒子恰巧到了你手里呗。”果然这黎追非常毒舌,但说的却很有道理,六角古铜盒这么厉害的东西,确实不可能随便拿出来炫耀,不过听他这么说,好像他确实没有夺取别人的身体,若是想夺,那些人不也正合适吗?“那你那些主人呢?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死了。”“被你吸干了?”“……”对方似乎很无语,接着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哦。”他还以为这六角古铜盒也跟那些赤铜器一样会把人血吸干了去。“那你一共服侍了多少个主人?”“算上你,十一个。”居然这么多!不过,想想看这家伙变成魂之后,似乎少了传说里的那份不可一世的孤傲,反而觉着他还有些可怜,不仅没有了躯体,还得被普通人当做器物使,或许这就是他杀害生灵的报应吧。桑邑这么想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能动了。“你再这么想,小心我带着你去撞墙,把你撞成痴傻!”“别,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说你把我弄残,你不是也会受伤?”“不会,除非你死了,否则你受伤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那你为何要救我。”“我怕你死。”“哦,原来你也怕死啊。”桑邑说道。“我说,怕你死。”语气有些不满。“有区别吗?”“……”似乎没有。就这么桑邑的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惊动了在外面散步的孙齐,推开门却看到桑邑整个人倒在柜子下面,半个身子被柜子压着动弹不得。“你这是……玩啥呢?”孙齐看着桑邑狼狈的样子问道。“没什么,不小心撞倒了柜子,快拉我出来。”桑邑解释道,虽然这么说,可自己的手腕好像扭到了,真疼啊,这黎追的脾气还真臭。桑邑被拉出来之后,手腕肿了一大圈。孙齐把这事告诉江悠后,江悠想都没想就跑到了桑邑屋里,看着桑邑受伤的手腕连忙找来药给他敷上,敷好药后,目光却始终未从桑邑的脸上移开。“江悠,这几日我看你都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吗?”桑邑问道。“桑邑,你觉得黎婉晴她怎么样?”江悠突然开口道。“黎婉晴?为何问她?”桑邑不解,黎婉晴的死确实也让他很久无法释怀,但看起来,江悠对这件事,也十分在意。“我觉得黎婉晴她是个值得钦佩的女子,那日看了她的记忆后,我总是想起她,想起她为了弟弟付出的一切,又想起她为了喜欢的人,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江悠说道。“只可惜,她没有识人眼光,看上了何宇辰那种禽兽。”桑邑骂道,那日何宇辰对黎婉晴的行为他还历历在目。“那……如果有人喜欢你,你会怎么做?”江悠的脸颊有些发红,目光也有些闪躲。“我还真没想过这件事,如果有人喜欢我,我当然会很开心,然后感谢她能喜欢我,喜欢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没力量保护别人,却只会锻造铜器的家伙。”桑邑回答道,当然他此时却觉得,像他这样事事还得靠别人保护的人,似乎还没有权利得到女孩子的喜欢。“桑邑。”江悠突然拉起桑邑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嗯?”“我喜欢你。”嗯?桑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是他听错了吗?“桑邑我喜欢你,这辈子非你不嫁,我想做你的妻子,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江悠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此时的桑邑却有些愣怔,这句话如果换做以前,他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欣喜,但发生了江府被误会的那件事后,他对江悠的表白却多了些怀疑,是不是她又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么说,毕竟她现在已经与那大都离畅公开定了亲。“我不能接受。”桑邑顿了顿,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他只能给她这样的回应。听到桑邑的回答,江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接着追问道:“是我不好看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了你讨厌?”“都不是。”桑邑摇了摇头。“你以与离畅定下婚约,成亲也是早晚的事,更何况,我对你并无儿女之情,我将你视作不可或缺的朋友,却从未想过将你当做妻子。”桑邑回答,没错,他虽然对江悠有好感,但却只是朋友只见的情谊,并无其他,他更不想因为自己,而再害江悠与他父亲出现嫌隙。“可你明明知道,我并不喜欢离畅……”江悠的眼眶有些微红,显然她没想过桑邑会这么干脆的拒绝她。“我知道。”“你还送我簪子。”江悠摘下头上的铜簪,握在手里。“那是因为,我以为那日要离开大都,从此我们便无法见面,簪子送给你,也算是朋友一场的告别礼物。”“那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点点?”江悠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道。桑邑没有说话,不是因为无法回答,而是因为,在刚遇到江悠的时候,他的内心确实有过一丝波澜,可如今他却不能将这话告诉她。他怕他说出来,江悠便真的没办法回头了,更何况,如今泷山出现了这种狠辣的血锻术,在这里危及四伏,自己怀揣六角古铜盒,性命还绑在盒子上,指不定哪天就出了事,她跟着自己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桑邑,我讨厌你!”见到桑邑没有回答,江悠生气的跑出了屋子,不就是被拒绝了吗,不就是错把别人的好意当成了喜欢,不就是对方把自己当朋友吗?这点小事,有什么大不了。但眼泪却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她甚至不知道今后又该如何面对桑邑。而这一幕却被站在屋外啃着苹果的孙齐给看在眼里,看着这江家大小姐哭哭啼啼的从桑邑屋里跑出来,不由疑惑,这两人发生什么事了?但还没等他去问,桑邑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孙齐,我想过几天,让江悠回大都去,她跟着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他爹该担心了。”桑邑淡淡的说道,大都有江悠的家人,更有江镇,离畅他们在,江悠在那边可以受到他们的保护,不会遇到危险,但在泷山,就不一定了。“可……”孙齐想说什么,却看到桑邑坚定的目光,也不好再说。“那你跟她说了?”“还没有,我想让你去说,到她离开泷山前,我不会再见她了。”说罢,他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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