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谁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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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什看向李子意，疑惑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人是你杀的吗？”
李子意站起身，朝戴什走去：“我是说了人是我杀的，但我没说吏部尚书全府是我杀的，我只杀了他的儿子。”
李子意一把抓过戴什手上的文书，揉成一团扔向戴什：“审案就审案，玩什么文字游戏！”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让三位大人猝不及防、不知所措，也让三位皇子黯然神伤。
戴什可能是因为被打了一下的缘故，率先反应过来：
“四殿下，你说吏部尚书之子是你杀的，吏部尚书府的其他人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这两件事都发生在同一天，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李子意坐到自己位置上，骂道：“这关巧合屁事！巧合又怎么样！不巧合又怎么样！难道吏部尚书府被灭门还能算到我头上不成！”
邓笠急忙打圆场道：“四殿下，不是这个意思，戴大人的意思是吏部尚书府被灭门，你有重大嫌疑。”
李子意看向邓笠，痛批道：“戴大人的意思！戴大人的意思！我看是你的意思吧！审案就审案，别给我捣糨糊、和稀泥！”
邓笠被骂得面红耳赤，只能点点头，强颜欢笑，不敢再说话。
方青阳见两人如此不作为，站起身道：“四殿下，恕我直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子意打断他道。
“你……”方青阳按住胸口，继续道：“能在悄无声息之间将吏部尚书府灭门，只有修为很高的修士才能做到，而四殿下，你的修为就很高。”
李子意哈哈大笑道：“方大人，那你说说，我的修为有多高？”
“是这么高？”
“这么高？”
“还是这么高？”
李子意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比划着高度。
方青阳感觉自己被嘲弄，涨红了脸，大声道：“你修为多高我不知道，但肯定超过十境！”
听到这话，李浩然大惊失色，心里暗道：“这家伙的修为居然有十境？！”
李子意哈哈大笑道：“十境，我都不知道我有十境，你却知道。”
接着又看向方青阳，打趣道：“方大人，莫非你是隐世高人，要把你的修为传给我。”
“还敢在这里胡扯，传证人！”方青阳对着衙役大喝道。
衙役应声而去，随后带上来几位女子。
这几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红杏楼的四大“名菜”——风花雪月，还有那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红杏楼老鸨。
李子意见到她们并不惊讶，毕竟她们见证了他杀人，是合格的证人。
风花雪月和老鸨就不一样了，在从衙役那里得知，她们即将指认的凶手是四皇子后，就开始惊魂不定。
见到李子意，更是胆战心惊，不敢看他。
方青阳对五人厉声道：“红杏楼老鸨，当时哪些人看见了四皇子杀人？”
“哈哈哈哈~”李浩然笑道，“红杏楼，青楼，李子意，你才回来几天，不用这么猴急吧。”
李浩然的话打断了庭审，点醒了李子意。
“青楼？我昨天去的地方是青楼？”李子意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思量道。
随即，毫不避讳道：“我去青楼怎么了，你是羡慕，还是嫉妒。你快趁这几天脸还肿着，赶紧去青楼潇洒，没人认得出来你。”
李浩然再次被戳到痛处，不再说话，紧握着太师椅的把手，暗道：“你的这张嘴，我迟早会给你撕烂！”
方青阳看向老鸨，示意她回答刚才他问的问题。
老鸨吞吞吐吐道：“当时我不在场…她们在…她们四个都看到了。”
方青阳看向风花雪月四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不是看到了四皇子杀人。”
“是。”四人答道，能明显感觉到她们的声音在颤抖。
“你们是不是看到四皇子杀了两个人，一个少年和一个老者？”
“是。”
方青阳如获至宝一般，看着李子意，质问道：“你还敢说你的修为不是十境以上吗？”
李子意云淡风轻道：“有什么不敢说，听清楚了，我没有修为。”
“放屁！”李浩然忍不住拍着太师椅把手道。
“给我好好待着，再打断庭审，信不信我再打你一次！”李子意看向李浩然，平静道。
李浩然看到李子意的眼神，仿佛又挨了一次打一样，吓得不敢再说话。
“你没有修为，如何杀得了那十境修为的老者。”方青阳停顿了一下，“而且在晚宴上，你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三皇子，我们大家都在场，你还敢狡辩。”
李浩然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方青阳。
李子意淡淡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修为，至于我为什么能杀掉他，你问李浩然，他比我还清楚。”
方青阳看向李浩然，正要开口，李浩然制止道：“看什么看，他怎么杀掉那人的，我怎么清楚，荒唐！”
说完，李浩然便站起身拂袖而去。
其实，他大概知道李子意为什么能杀那位十境老者，但李子意让他回答，摆明就是想再次羞辱他一次，如果他回答，就是接受他的羞辱。
正所谓，士可躲不可辱，所以，他选择拂袖而去。
李浩然的出走，让庭审陷入了僵局。
没有人能证明李子意的修为，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李子意肯定有修为，而且还不低。
李浩然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见大家都没了动静，李子意转向风花雪月，开口道：“你们给这三位大人讲讲当时的经过，跟他们讲讲我是怎样被逼无奈才动的手。”
四人踌躇了片刻，风儿开口道：“当时，我刚躺在床上……”
“停停停！说重点！”李子意急忙伸手打断道。
风儿被李子意打断后，迟迟没有开口，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
此时，雪儿站出来将故事经过，从头到尾跟三位大人讲了一遍，讲得很清楚，特别是李子意如何被恐吓，如何被欺负，如何忍让这一段描述得绘声绘色。
雪儿说完后，李子意接着她的话道：“三位大人，你们听清楚了吧，我杀他们是被逼无奈，属于自保，属于正当防卫。”
三位大人面面相觑，看着李子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思思开口道：“事情都清楚了，还愣着干嘛，赶紧结案，四殿下无罪。”
戴什和声细语道：“二公主，此事干系甚大，不可草率结案。”
“刚才把吏部尚书灭门的罪名定在四殿下头上，就不草率了！？”李依依冷冷道，有皇后的风范。
“大公主，刚才确实是误会，误会。”戴什尴尬道。
这时，李子意站起身，“既然审不出来，那就退堂，大家都别再这里耗着了。”
随后又对李依依、李思思道：“我们走。”
见三人要走，而戴什和邓笠又不作为，方青阳急忙起身喊道：“四殿下，你不能走。”
李子意转身问道：“为什么不能走？”
“因为你现在依然是最大嫌疑人，按照规定，案件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能回东宫，只能住皇牢。”
“皇牢？”李子意疑惑道。
李思思解释道：“皇牢就是三法司用来关押皇室成员的地方。”
得知皇牢的用途之后，李子意一声不吭，朝衙门外走去，李依依和李思思紧随其后。
方青阳对着衙役大声喊道：“拦住他！”
衙役们不知怎么回事，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方青阳一掌拍在太师椅把手上，气愤道：“无法无天！”
李清辉拍了拍方青阳的肩膀，没有说话，径直朝衙门外走去。
李书怀看了一眼戴什和邓笠，也没说话，便离开了衙门。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收场，最后还是方青阳开口道：“我们去找皇上。”
戴什和邓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三人也离开了衙门，朝御书房走去，那是皇上经常办公的地方。
离开三法司衙门后，李依依和李思思跟着李子意回东宫。
陈安忆也紧随其后，刚才审案的时候，他一直在衙门外等候。
见四下无人，李思思掐了一下李子意胳膊道：“李子意，你为什么要去青楼！青楼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
李子意捂着胳膊：“二姐，有话你好好说，别动手动脚，怪疼的。”
李依依也在他另一支胳膊上掐了一下：“现在知道疼了，去青楼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李子意双手交叉，捂着被掐的地方道：“大姐、二姐，你们听我解释，这完全是个误会，我根本不知道那是青楼，以为只是家酒楼，我是到里面去吃饭的。”
听到这话，李思思又要掐李子意，李子意见状，急忙用手挡住：“你哄鬼啊，青楼和酒楼都分不清楚！”
李子意看着李思思，反问道：“二姐，你琢磨琢磨，可不可能？”
被李子意这么一问，李思思恍然大悟，相信李子意说的是真的，但出于姐姐的自尊心，她试图挽回面子道：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不过以后再也不许去青楼，听见了吗！”
“其实青楼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那里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李子意认真道。
“还有可取之处！”李依依和李思思异口同声道，两人不约而同地拽着李子意的胳膊，使出洪荒之力掐着不放。
“啊~”
“痛啊，别掐了~别掐了！”
“你以后还去不去青楼！”李思思带着姐姐严厉的口吻，教训道。
“不去，不去了。”李子意讨饶道。
李依依和李思思同时放手，“以后再去，就打断你的腿！”李依依严肃道。
李子意双手交叉，不断揉搓被掐的地方：“不去了，以后真不去了。”
随后又对身后的陈安忆道：“陈大人，快给两位公主讲讲礼。”
“讲礼是吧！”
两位公主说着又要动手，这次李子意反应够快，一溜烟跑了。
李依依和李思思异口同声地喊道：“有胆你别跑！”
“不跑是傻子~”
………
御书房。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
门外传来刘公公的声音道：“皇上，戴大人、邓大人、方大人求见。”
“带他们进来。”
“是。”
不久，刘公公便带着戴什、邓笠、方青阳进了御书房。
“案子办得怎么样了？”皇上开口问道。
戴什恭声道：“回皇上，案情现在扑朔迷离，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断案。”
“那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见戴什和邓笠没有回答，方青阳回道：“回皇上，四殿下不肯配合调查，私自回东宫去了。”
皇上拿起奏折，继续批阅，没有回方青阳的话。
老油条们一看便知，皇上是在有意偏袒李子意。
邓笠急忙补救道：“皇上，没有证据表面四殿下和吏部尚书灭门案有关，四殿下杀吏部尚书之子，属于被逼无奈，属于自保行为，他没有罪。这两件命案可能只是巧合。”
方青阳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邓笠，气得脸都绿了。
皇上放下奏折，威严道：“既然四皇子无罪，就让他住在东宫，但四皇子依然有重大嫌疑，我会派人去通知他，让他配合你们调查，你们也抓紧办案。”
“是，皇上。”三人应声道。
随后，三人离开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方青阳对着戴什和邓笠不屑地“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戴什和邓笠相视一笑，也跟着离开了。
………
东宫。
李子意、李依依、李思思正用完午膳。
朱权便带着刘公公来到李子意面前。
刘公公行完礼后，对李子意恭敬道：“殿下，皇上有旨，让您这段时间不能擅自出宫，积极配合三法司调查，等案情水落石出后，方可出宫。”
李子意没有多想，摆摆手道：“好，知道了。”
当天，李子意就没再出过东宫，和李依依、李思思闲聊打发时间。
有时也玩玩类似于猜谜这样的游戏，为了维持游戏的趣味，李子意故意猜错、故意猜错……久而久之，他便索然无味。
甚至后来主动要求陈安忆给他讲礼，只为了把剩余的时间混过去。
第二天，李子意用完早膳便前往刑部办事处。
来到刑部，李子意便让人通报戴什。
戴什刚上完早朝回来，听见李子意找，急忙出来接见。
“殿下，你找我何事？”戴什急忙走到李子意跟前，恭声道。
李子意淡淡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
“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这个…这个不一定。”戴什回道。
李子意看着戴什：“不一定？”
“主要是这案子很复杂，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且刑部人手也有限，所以我也给不了殿下准确答复。”戴什一脸为难道。
“好，我知道了，从今天起，到结案前，刑部所有人就负责调查这事，其他事统统放下。”李子意认真道。
“这……”戴什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杵在这儿了，赶紧吩咐下去，如果皇上问责，你就说是我逼你做的。”李子意云淡风轻道。
戴什犹豫道：“是。”
随后，戴什就让刑部所有人放下其他事，全力调查吏部尚书灭门案。
从刑部离开后，李子意来到大理寺，见这里的人悠闲自得，好不自在。
他让人叫来邓笠。
邓笠闻讯匆忙赶来，气喘吁吁道：“殿下，找我何事？”
“吏部尚书灭门案进展如何？”李子意问道。
邓笠尴尬道：“殿下，大理寺不负责查案，查案归刑部管。”
“从现在开始，大理寺全力协助刑部调查吏部尚书灭门案，把其他事统统放下，结案后再恢复正常。”李子意正色道。
“殿下……”
不等邓笠说完，李子意打断道：“速速去办，皇上问责，有我顶着。”
“是，殿下。”邓笠应声退下。
李子意刚走，邓笠就召集大理寺所有人，安排他们全力协助刑部调查吏部尚书灭门案。
最后，李子意来到都察院。
都御史方青阳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还是对李子意行礼道：“殿下，找我何事？”
“我来通知你，让都察院全体官员全力协助刑部调查吏部尚书灭门案，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其他事统统放下。”李子意开门见山道。
方青阳回道：“殿下，查案不属于都察院的职责。”
“现在属于了，赶紧去办。”李子意面无表情道。
“殿下请恕罪，你的吩咐，臣不能照做。”方青阳硬气道。
“你还有一次机会，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告老还乡。”李子意平静道。
方青阳怒火中烧，但不敢发作，想到皇上对李子意的偏爱，极有可能让他辞官还乡。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方青阳妥协道：“臣照办。”
李子意走后，方青阳迅速召集都察院所有官员，让他们全力协助刑部调查吏部尚书灭门案。
第三天上午，李子意再次前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询问案件进展，得知毫无进展后将众人痛批了一顿。
下午，李子意又去了一次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询问案件进展，得知依然没有进展，当着大家的面把戴什、邓笠、方青阳狠狠地数落了一番。
第四天上午，李子意又来到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询问案件进展，得知案件依然没有进展，当即抓了几个典型，免了他们官职。
当天中午，那几个官员就收到正式免职文书，且永不叙用。
第四天下午，李子意再来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部空无一人，不论官职大小，都上街走访查案去了。
当天夜里，刑部侍郎急匆匆跑到戴什府邸通报最新进展：“大人…找到证据了…凶手就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