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绝望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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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小池村上税的过程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忙碌但是平安。
纵然如此，村民们上完赋税后，剩下的粮食总是不够吃，尤其是那些家中人口多的，或者欠着镇上冯老爷家钱财的人家，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但只要活着，就会有办法的。
秋收过后，一年的忙碌就差不多结束了。
但不代表人们就能闲下来，唠唠嗑，走街串巷了。
每家每户好像更加忙碌了。
就单说乐小天一家，爷爷乐铁河，负责把家里房子上该修补的地方补一下，该用泥坯填一下的地方填一下，剩下的窗户上的破的洞也得补，不然冬天到了，可是真的会冻死人的。
然后是钱棠花，她在照顾乐小天的同时，还得准备过冬的食物，除了研制一些咸菜，还得把院里菜地种出的蔬菜，煮熟脱水，做成菜干，这样冬天没啥新鲜蔬菜的时候，直接煮来吃就行。
最后是乐银山，几乎是没日没夜的上山砍柴，不停的往家里带柴火，每天如此直到码放柴火的地方，整整齐齐的堆放着可以过完寒冬的干柴，方肯罢休。
不止是乐小天一家，整个小池村，每家每户的主要劳力都在结束秋收后，加入了砍柴的大军。
柴米油盐酱醋茶，柴排在第一位，总是有道理的。
不只是野兽，对于人来说，冬天依旧可怕，尤其是穷苦人家，冬天就是一场生与死的对抗，熬过去，来年又是一个春，熬不过去，也就什么都没了。
身处南北交界处的小池村，夏天热的同时，冬天更是惨无人道的长达五个月。
差不多半年的寒冬，在缺少御寒衣物的前提下，柴火就成了保暖的必需品。
虽说，每年都有因为看管不严导致火灾发生的情况，但是所有人依旧把柴火当成自己家度过寒冬的唯一希望。
另外还有米，寒冬的风吹灭了世间一切的生机，如果家里有足够的存粮还好，如果不够的话，也就只能饿死了，镇上的冯老爷，心地善良，舍得借粮借钱给百姓，但是人家也不是善堂，借来的终究是要还的，所以，平常除了照看自己田里的时间外，冬天但凡有时间是可以去冯老爷家帮工的，虽然没有工钱，但是每到逢年过节的，冯老爷家宴请宾客，总是需要帮工的。到时也能管一顿饭。
自家的不动，吃别人的，里外里一算，就能省出来一人的粮食。
每年都有不少人家借此，度过了家里的难关，对此，他们对冯老爷也是愈发尊重了起来。
总说冯老爷到底是读书人，还是心向咱们乡民的。
对此，乐小天不置可否，到底是古代，读书人还是很在乎自己名声的，不过也算是好事，总是能救一些人的，也算是达则兼济天下了。
紧张而忙碌的日子总是偷偷的从急迫的人手中溜走，寒风带来了万物的枯黄。
不知不觉，寒冬也悄然降临，如同死神挥舞着镰刀，开始收割世人的生命。
铅色的云层遮蔽的天空，一片片的雪花，从天穹落在地上，朦胧了天地，点缀了世间，掩盖了一切。
对于像冯老爷这样的读书人，总是有千篇万篇诗词，歌颂它，赞美它。
可是，对于千千万万的如同小池村的村民来说，寒风杀人不用刀，洌雪埋人不用锹。
冬天一点都不美好，如果没有冬天，自己就能多劳作一段时间，总是可以早一点把债务还清的。
可是淳朴的他们不知道，统治者就是要用沉重的赋税，压着他们不得动弹，如同那只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一般，不至于活不下去，但绝对，活的不轻松。
这样，统治就能安稳，也不至于官逼民反。
厚厚的积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掩盖住了世界，放眼望去白茫茫的，整个天地只剩下黑白二色，地上厚厚的积雪，把整个小池村隐没在了群山之中，只能隐约看到，有几点，不止独属于小池村的黄色，那是墙的颜色。
在这样的天气下，出门就成了奢望，每家每户都蜷缩在屋子里，祈求老天爷，希望自己家的屋顶经得住雪的压迫，能让自家熬过寒冬。
乐小天家还好，粮食熬过这个冬天是够得，乐银山准备的柴火，足够确保整个冬天，家里都是温暖的。
快一岁的乐小天，已经可以跌跌撞撞的学走路了，倒不是乐小天装的，纯粹就是身体太小，肌肉还没完全发育，每一次迈步都能引得钱棠花两口子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不小心磕了摔了，但是他每一次迈步，也都给两人脸上带来鼓励和期待的笑容。
日子平淡且温馨，这个家也有了一丝难得的欢笑。
可是乐小天一家，在村子里还算好的，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
仅仅雪后没几天，噩耗就传到了乐小天的家里。
村里有户人家的房屋，没能扛得住大雪的摧残，被压塌了，闻言，乐银山跟乐铁河，连忙拿上铁锹，冒着狂风，跟风雪过去救人了。
最后因为赶来的及时，人是救出来了，可房倒屋塌的，让这本就难熬的冬天，雪上加霜。
真不知道这一家子，接下来怎么度过这个冬天。
有了第一家就有第二家，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每次。乐银山还有乐铁河都会前去帮忙，但也仅限去帮着救人，以及稍微修一下还能住人的房屋，再多的，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好在雪终究是停了，乐小天家的屋顶目前没出什么大事，只是每天晚上屋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是木材不堪重负的声音，每当这时，乐银山还有钱棠花总是不敢睡觉。
生怕再也醒不过来。
雪停以后，各家各户都搬出了梯子，把屋顶的厚重的积雪清除到了地面上。
唯恐晚上一会自家的房屋坚持不住了，步了那些房倒屋塌人家的后尘，待到忙活了半天后，终于处理完成后时，乐小天的父母还有爷爷终于除去了脸上的阴霾。
还好自家入冬前修缮房屋，不然可能坚持不到现在。
但哪家哪户不明白冬天的残酷，不是尽全力呢。
终究只是微不足道的行为，如果大雪再下三天，估计小池村就没有活着的人了吧。
哈哈，老天爷还真是一视同仁，说要你死，就真的一个不剩呢。
可悲，可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