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亲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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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了不也动手，还好意思说他？五十步笑百步。”傅蔷毫不畏惧地骂老爹：“他哪句话说错了你这么激动？你做贼心虚啊？”
佣工的速度很快，傅驰拿着冰袋贴了贴脸，想到傅蔷今天刚不久才看过家庭医生，现在的身体应该还没好完全，于是拉了张椅子过来要扶她坐下。
傅蔷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一边去后，接着对傅云泉说：“什么软禁不软禁的？这叫孝顺，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以为谁都是你啊？我妈在这里能自由出入，没有人逼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她跟我们待在一起高兴着呢，你来凑什么热闹？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要人，要个屁啊？看不出来我妈不乐意搭理你吗？”
当爹的被闺女指着鼻子骂，传出去也够人唏嘘的。不过傅云泉倒也没有特别气愤，想必是早已见惯不惊。
“无论怎么说，我和你们妈妈都是夫妻，我们名正言顺，我跟她生活在一起天经地义，你就算是我的亲生孩子也是没有资格管的，知道吗？”
陆女士疲倦地闭上眼睛，她整个人都泄了气似的跌坐进沙发里。
“我就是要管，你能怎么样？”傅蔷环着胳膊不屑道：“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以后少来这里，不然这最后一点父女之情我也是可以不顾的。”
“我妈跟我们在一起过得很开心。你气了她十几年，把她都气出心脏病来了还不肯罢休是吗？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爱她什么啊？爱她这病殃殃的样子吗？还是爱她无奈屈服于你的样子？傅云泉，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这辈子没有克妻的命你还要硬凑一个出来是吧？”
傅蔷说话比傅驰要难听多了，一点父女情面也不留，傅云泉最在乎什么她就往哪儿戳，饶是对方脸上已经乌云密布，她也全当看不见。
她趾高气昂，咄咄逼人：“别以为今天是大伯的忌日，你又拉来这些人当挡箭牌我就不敢驳你的面子了，我告诉你，我不是傅驰，他念情分我可不念；你说我不孝也行，说我大逆不道也好，哪怕要跟我断绝这父女关系，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一个清净，只要你放过我妈，放过我们一家。”
陆女士满脸愁容，她去拉女儿的手，借着傅蔷的力站了起来，消瘦的身躯如雨中将败的花。
“好了阿蔷，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他要尽这些颜面就让他尽，我们腾地方给他尽，等招待完人就让他回去，不要管他说什么了……我不想再看见这些。”
傅驰回头喊了个小女佣过来，吩咐道：“去扶太太上楼休息。”
傅云泉的脸色很复杂，既有对儿女的怨怼，也有对妻子的愧与悔，千言万语汇在一张脸上，显得太拥挤。
小女佣把疲倦的陆女士送上了楼，傅云泉脸上的内疚和悔恨也跟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
“你看见没有？你所谓的爱我妈根本不想要，她不稀罕。”
傅云泉脸色阴沉冰冷，他抬手就要一巴掌抽在傅蔷脸上，可最后却忍下了，神情一阵复杂凌乱后，他抄起茶几上的杯子摔出去——
傅驰白担心一场，上前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种孩子！”
傅蔷眼含水光却满脸倔强，她直勾勾盯着对面，“怎么，当初拿我跟周聊的事威胁我妈的时候你不是挺得意的吗？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这么说？现在利用完我了就后悔生了我？”
傅云泉也看着她，“你想干什么？你们都想干什么！是我给了你们一条命，是我花钱把你们养大的，处处跟我作对，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那你收回啊，搞得我特别稀罕当你的孩子似的。”傅蔷红着眼眶说：“如果我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助你更好地控制我妈，那我宁愿我不曾出生，我宁愿我生下来就夭折！”
傅驰沉着淡定地在一旁听着，沈管家看着傅台长的脸色都快担心死了，不怕死的傅蔷却还要反复践踏那片禁地——
“傅云泉，你那恶心人的爱毁了我妈好端端的前半生你知道吗？你同样也毁了我，毁了我的孩子！要是没有你，我根本不会跟那个姓周的在一起，我的男朋友不会死，白白也不会从小就没有爸爸。你这个该死的杀人凶手，就该孤独终老一生，不配拥有任何爱！”
恶语伤完人之后，傅蔷便撇下所有人独自上楼去了，傅驰也不愿再留下来，他离开之前告诫沈管家：“先让他把客人招待完再送出去，他要是不愿意招待，你就去请大小姐下来；还有，以后不论是什么情况，都不能再把他放进庄园，任何来访的人都要仔细看看。”
“好的大少爷，我知道了。”
大得惊人的客厅顿时变得空旷，秦渺瞧了几眼这华美冰冷得像皇宫一样的地方，也没留在这里。
傅驰不愿再与父亲同处一个空间，在他上车之前，沈管家顶着寒风追了出来，并且递给他一个木质的点心匣子。
“大少爷拿着，您饭都没吃上呢，就把这个带回去吧。”
傅驰不用看也知道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傅云鹤从前很爱吃南方的一种点心——马蹄糕。每逢生日或节假日都会叫人做上一点。
沈管家跟他跟久了，一到日子不用他吩咐都会嘱咐一下厨师做一点备着。这几乎成了一个习惯了。
家里其他人对这糕点都不太感兴趣，傅云鹤过世后，沈管家不再逢年过节都去吩咐点心师傅了，只有到他忌日那天，每年都雷打不动地要做一点——一点就够了，毕竟全家只有傅驰愿意尝一些，其他人都不爱吃。
傅驰接过并道了声谢，沈管家与他叹道：“大少爷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秦小姐她……唉，有些事情吧，太复杂了，不是谁都能轻松处理的。”
“我明白。”
沈管家忽然认真地看了他几秒，有些感慨地说道：“老傅董是不在意这些形式的，您能记得今天他就会很开心了。”
傅驰说：“雪要下大了，沈叔，你也回去吧。”
“哎，好嘞，那您慢走啊。”
傅驰弓身上了车，沈管家已经有些苍老的身影在后视镜里变得越来越小了。
司机从镜中瞧了眼傅驰放在一边的匣子，感叹说：“这老沈还记得呢，一把年纪了记性还这么好，真难得。”
傅驰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闭上眼，放松地任由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后座椅上。
这是为数不多还惦记着傅云鹤的人，的确很难得。
沈管家已经年近六十了，是傅云鹤生前招来的。早些年傅云鹤还在的时候，就很中意这个管家，常夸他做事利索，懂人眼色，知道进退。
因着傅云鹤的器重，身边的人都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沈叔，包括傅驰他自己。就连许多想要上门求傅云鹤办事或者拉关系的人，大部分都会先找他打通关系，经他引荐才得以登门。
傅云鹤走后，沈管家也没有离职，说是感念老傅董的一片提携之恩，甘愿留在前雇主曾待过的弥尔庄园中，继续奉献一点绵薄之力，外头多高的薪资也没能把人给成功聘走。
一片赤诚之心，怎么会不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