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窗纸前影夜访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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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师潼立刻放下碗筷,道:“拿镜子给我。”
碧水拿着镜子递了上去,褚师潼看了一眼,果真那处药膏颜色变得深了一些,看着跟自己原本的肤色格格不入,很明显是抹了什么东西。
回想起刚才在马车里司景离盯着自己良久,想来他一定也注意到了。
只是他没说。
褚师潼沉吟片刻,这药膏看来会慢慢变色,应当是今日抹的时间太久了。
“把药膏抹掉吧,明日再上。”
“是。”
褚师潼这一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是赶路途中的休息,所以基本上也没人出去活动,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老实睡觉。
褚师潼的房间在客栈的二楼,其余的皇子和皇亲国戚之类的也都在二楼,褚师御及后宫众人的房间在三楼。
褚师潼忽的想出去转转,已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碧水也被吩咐下去休息了,褚师潼披了个外衣,准备出去转转。
才走到门前,如霜突然出现在屋中。
“殿下。”
褚师潼听到她的声音停下脚步,道:“有事?”
如霜半跪在地上,低声提醒道:“司世子在屋门徘徊了许久。”
褚师潼刚碰到屋门的手,立刻又收了回来。
“知道了,下去吧。”
如霜消失在黑暗中。
褚师潼猜测,司景离是想问问那天的事,自己脖子上变色的药膏是最有力的证明,而如今想扯谎把这件事用别的言语盖过去也不太可能,因为若是无缘无故弄出来的伤疤,完全没必要如此掩盖。
毕竟褚师潼是个受了伤惯不爱上药的人。
特意用药膏盖住,确实太过欲盖弥彰了。
褚师潼站在屋门口很久,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若是直接承认,怕是这件事会影响到司景离以后对自己的态度。
褚师潼陷入了沉思,毕竟现在司景离知道自己是男子,若是直接承认......司景离没准儿会把自己当成个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
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上辈子被司景离当成断袖看的目光。
褚师潼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那扇门。
可她不知,这一晚的月光太亮,她的身影在木门的窗纸上被映的一清二楚。
......
隔天一早,用过早膳后众人继续朝着清凉山庄出发。
临行前,碧水拿着药膏问道。
“殿下,现在要抹药膏吗?”
褚师潼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头也不抬的道:“昨夜都已经被发现了,涂与不涂已经没区别了。”
碧水站在原地捧着药膏,等了半天褚师潼也没有开口让涂,最后还是把药膏收了回去。
褚师潼这次还没邀请,司景离便已经上了她的马车,甚至比她本人上去的还早很多。
褚师潼走到马车前,看到周遭一群荣王府的人,她差点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马车。
直到褚师凡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她才确定了这是自己的马车。
“小七,愣着干嘛呢,我和世子殿下等你好久了。”
褚师潼微微笑道:“堂兄和世子殿下还真是热情呢。”
褚师潼上了马车,看到司景离的时候还有些不自然,不过表面招呼着问了声好,司景离看到她脖子上露出来的伤口了,目光在那处停留了许久。
但是司景离没有多问,褚师潼也没有提起。
马车缓缓走起,因为褚师凡在,气氛一直十分轻快。
一直行到夜半,才终于到了清凉山庄。
青莲山庄原本驻守的所有人都出来迎接御驾,四公主和无极大师也在其中。
因为实在是夜深,舟车劳顿,褚师御把琐事吩咐给王泽旭之后便离开了。
清凉山庄坐落于山脚下,是个占地面积极其广阔的宫院,其中分成了三十六间不同规格的小院,中间穿插池塘、花园、礼佛寺庙、乐坊之类种种。
皇帝所在的院落在最东边,名为勤政苑,虽然来了清凉山庄,但朝政的折子还是会每天照常送过来的,来清凉山庄只是为了避暑,朝政片刻不得耽搁。
其余人等,除了皇后,院落的分配都按着身份来,后宫嫔妃聚集在一处,皇子公主聚集在一处,皇亲贵族在一处,官宦子弟在一处,基本上也算互不干扰。
王泽旭早就分好了院落,各府下人领旨带着主子前往。
褚师潼分的院落名为藏枫阁,托王泽旭的福,院落很大,且处处都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院落里有不少的枫树,只可惜未到秋天,看不见漫天金黄的枫叶,只有片片绿色宽阔的叶子弥漫天际,能把阳光遮个七七八八,整个院落都十分的凉快。
褚师潼在院中坐着,等碧水收拾屋中。
月光也被树影遮住不少,石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灯光下,褚师潼一身黑衣随手拿着本书籍在看。
碧水还没收拾完,院门就被敲响了。
下人打开门,褚师凡一个窜步就进来了。
褚师潼抬眸,看到褚师凡倒是有些稀奇。
“堂兄,大晚上不睡觉来做什么?”
褚师凡两三步跑到褚师潼面前,一脸恳切道:“小七,咱俩睡一个院子吧?兄弟一场,你总不得把我赶出去吧?”
褚师潼有些困,又有些懵的问:“你没有自己的院子吗?”
褚师凡唉声叹气道:“有啊,往年都是我自己住院子里,结果今年母亲来了,我得跟她一起住去礼佛的院里,刚才我差点被抓过去抄佛经,还好我跑得快!”
他拉住褚师潼的胳膊,死皮赖脸的恳求道:“小七,你可得帮我啊,我要住礼佛的院子里肯定要天天抄佛经吃兔子饭了!”
褚师潼这里确实有多的地方给褚师凡住,但她并没有直接答应。
“姑母知道这事吗?”褚师潼道:“姑母若是不知,堂兄自己如此决定怕是有些不好。”
褚师凡谄媚的笑道:“没事啦,我母亲很喜欢你的,只要你答应,母亲肯定让。”
“......”
褚师潼道:“你还是先问过吧。”
虽然把侧室分给褚师凡住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褚师潼有意拉拢长公主,所以就连这点事也是不希望得罪她的。
毕竟褚师凡的性子除了玩就是玩,他留在自己这里,只能让他更肆无忌惮的喝酒玩乐。
跟褚师潼比起来,褚师凡才像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坐了一天的马车了依旧活力满满,拉着褚师潼就往长公主所在的院落走。
褚师潼本身有些困,但又拗不过褚师凡,只得一路跟着去了礼佛院。
礼佛院中供奉着神明,香火之气院外远远就闻到了。
褚师潼被褚师凡一路拉着走到门口,夜深人静之际,两人的脚步声都凌乱的一清二楚。
院中门敞开着,礼佛院一般是不关门的。
“好了堂兄,你松开我吧,我自己可以走。”
褚师凡松开了她,还是止不住的恳求道:“小七,兄弟一场,你一定要帮我说服我娘啊。”
不知为何,褚师潼每次来到这种香火之地,总是有些许的不安。
“我尽量吧。”
两人进了礼佛院,院内的香火之气更甚,夜幽花开,木鱼声轻轻的敲着,也不知来自哪个房间。
褚师凡带着褚师潼来到了一间亮着灯火的屋子门口,低声道:“母亲就在里面了,小七,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话。”
褚师凡面露愁色,“要是母亲不让怎么办?”
“凉拌。”褚师潼道:“长公主不让,我也没有办法,你自求多福吧。”
褚师凡长叹一声,上前敲响了房门。
“母亲,我带小七过来了。”
木鱼声停下了。
过了一会儿,长公主的声音从里传来,清淡悠长。
“进来吧。”
屋内十分的简朴整洁,几乎看不到任何金玉摆设,唯一的装饰也只有桌上白瓷花瓶里的几只野花。
长公主一身素朴青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本佛经和一只木鱼,灯火有些昏暗,但足矣照亮整个房间。
为表尊敬,褚师潼行了个常礼。
“姑母。”
长公主点了点头,“小七这么晚还不睡,怎的半夜来了。”
褚师凡立刻道:“母亲,我想跟小七住在一处,小七已经同意了。”
长公主扫了褚师凡一眼,道:“我与小七说话,你插什么嘴?”
她的声音极其的平淡缓慢,可就是这样的独特声线,一句话就把褚师凡给治住了。
毕竟是亲母子,血脉的压制还是存在的。
褚师凡闭了嘴,装出老实巴交的模样低着头站在一边。
眼前这个情形像是去好友家做客,忽的好友被其母亲责骂了两句,而褚师潼尴尬的站在一边,也不知说些什么。
长公主出声道:“阿凡,你去外面等着,我跟小七有话说。”
“哦。”褚师凡看了褚师潼一眼,低头出去了。
屋门关上,屋内只留褚师潼和长公主两人。
长公主用手示意褚师潼坐到她对面,褚师潼便坐了过去。
长公主静静的望着褚师潼,褚师潼起初垂着眸子,可见长公主迟迟不出声,便也抬眸与之对视。
两人静坐着,双目之间仿佛在无声的交谈一般。
长公主的双眸漆黑,深邃不可见底,却出奇的平淡,无端的凝视,倒让人有些害怕。
褚师潼的眸子清澈透亮,欲盖弥彰的琉璃茶色,掩盖住了其中的狼子野心。
良久,长公主开口道:
“小七短短几日内,倒是进步了不少。”
褚师潼面不改色道:“姑母过奖了。”
长公主终于移开了目光,起身去端了茶壶过来,给褚师潼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口道:“你可是下定决心愿争那位子了?”
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却像是炸起了天大的水花,褚师潼接茶杯的动作都顿了顿。
她无声的垂下眼帘,语气不变道:“姑母在说什么?小七怎么忽然听不懂了。”
长公主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本宫是问你,你可是下定决心准备夺嫡了?”
“我对那个位子没兴趣。”褚师潼道:“更何况各位皇兄都在我之上,无论是文还是武,小七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长公主道:“文武有何要紧?会文的成文官,会武的成武官,左右都是官宦,居人之下,能登上那个九五至尊之位的人,唯有心狠手辣有野心有策略的大能之人。”
褚师潼道:“姑母看的十分透彻。”
“这群皇子里,我最看好的人是你。”
褚师潼抿唇,不知长公主忽然如此说话是有何意。
长公主道:“大皇子本来是这个位置的不二人选,无论是才华还是武力都是人中龙凤的上乘,只可惜,他的软肋太多,偏偏软肋还都是些能至他于死地的东西。
三皇子不受宠,想继位堪比登天,五皇子一身蛮力,却无智慧谋略,六皇子心狠手辣,可太过绝情狠毒,即便是他身边的人,也未必不会成为他夺嫡路上的垫脚石,本宫思来想去,似乎小七还是这群皇子里最好的人选。”
长公主对其余人的评价褚师潼都是认可的,唯有对大皇子褚师绚的评价听得云里雾里。
大皇子的软肋足矣致他于死地?
褚师潼并不清楚其中的缘故,但话赶话至此,她也不能再沉默下去,只好开口道。
“姑母想说什么?”
长公主也不再掩饰,“若你愿坦诚相待,本宫愿助你一臂之力。”
褚师潼笑道:“姑母未免太高看我了。”
“或许以前本宫并未觉得你有什么。”
长公主道:“直到你狠心断了母子情,本宫也信了你坚定的夺嫡心,受制于人这么久,想来小七也是一夜长大了。”
褚师潼沉默半晌,道:“姑母如何得知这些情况?”
长公主笑了笑,道:“你不愿坦诚相待,本宫为何又要与你实话实说?”
和长公主叫好是褚师潼一直想做的事,但如今这个机会莫名其妙从天上掉下来,褚师潼倒是不太敢接了。
见褚师潼在犹豫,长公主道。
“你放心,本宫并非白白帮你,自然是有要求的,还未长大便如此多疑,也不知你这性子是随了谁了。”
褚师潼问道:“那姑母有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