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疯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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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中,一间半塌的破屋里,木头在噼啪的燃烧,火上悬挂一个乌黑的瓦罐,咕咕地煮着什么东西,飘散出并不好闻的味道。
火堆旁,有一个身着破烂道袍的瘦小道人,须发尽白,摇摇欲坠的打着盹。
马蹄声由远及近,瘦小道人的耳朵微微一动,被吵醒过来。他咕哝了一句什么,抄起草堆中的碗筷,去捞瓦罐中的东西吃。
陈阳不时惊慌地回头,发疯似抽打马屁股,仍然嫌弃马儿跑得不快。
咚咚的击地声每隔一小段时间,就有规律的响起,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不断跃起前进一般。
那咚咚声越来越近,他脑中某根弦也绷的越来越紧。
这时,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瞧见了路边的这间破屋,一个邋遢的老乞丐在里面吃东西。
他拼命勒紧缰绳,未等马儿完全停下,手足无措的跌落下马。
“臭乞丐!救我!”他充满绝望的向破屋内喊道。
他也不知道为何向这乞丐求救,可能是多少天以前,他和叔父在别处遇见过这名乞丐。
那时他本想吐一口唾沫,却被叔父阻止了。
叔父说这乞丐有些奇怪,不宜招惹。
这种危急时刻,叔父已经死了,他只能祈求叔父的直觉是正确的。
但老乞丐并没有理他,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反而一边吃着一边傻笑起来。
陈阳彻底陷入了癫狂,怒吼道:“那就一起死!”
他绝望地向破屋里冲去。
当他冲到门口时,一道铁青色的阴影从他背后横扫过来,钳制住了他的身体,竟是一颗犬牙交错的铁青色的龙头。
“不要!!!”他凄厉大叫。
铁青色的龙头霎时合拢,将他整个身体撕裂成了碎片,洒落一地血肉。
破屋外,一头半直立的诡异生物,幽幽地盯着破屋中的老头。
它浑身覆盖铁青色的鳞片,下肢是半弯曲的利爪,左肢的位置长的却是一颗畸形丑陋的龙头,而右肢的位置是一根长条,看起来像是龙尾。
原本应该是头颅的位置,则只是突兀的鼓起一个小包。
瘦小道人这才放下碗筷,径自走向屋外的丑陋怪物,嘴中始终咕隆着不清不楚的话语。
诡异生物见此,左肢上的龙头朝其嘶吼了一声。
“妖孽,”瘦小道人的声音蓦然变大,掷地有声,“受死!”
话音未落,瘦小道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立刻出现在了诡异生物原本应该是头颅的位置,悬空而立。
一道金光出现在他指尖,点向诡异生物头颅位置鼓起的那个小包。
诡异生物发出一声虚弱至极的嘶吼,竟然顷刻间轰然倒地。
金色闪电在它身上缠绕蔓延,铁青色的血肉一点点消解,消散为缕缕蒸汽。
不知过了多久,诡异生物外层的血肉最终完全消解,露出里面一个人形生物。
这人正是林苍。
瘦小道人嘴里不停咕哝着什么,抓起林苍的脚,拖进了破屋中。
他从乌黑的瓦罐中,舀出一碗冒着绿色泡泡的浆糊状东西,撬开林苍的嘴灌了下去。
朦胧中,林苍梦见自己陷入了腐臭的沼泽中,他拼命想往上游,却不停的沉溺下去。
当他终于憋不住气,咽下大口大口的臭泥浆时,身体中却涌过阵阵清凉的感觉,周身的刺痛也缓解不少。
瘦小道人扔掉破碗,不再理睬地上的林苍,自顾自的在瓦罐边盘坐下。
“天之道......丑八怪......”
咕哝不清的话语从他口中不断传出。
不知过了多久,林苍才在浑身剧痛中醒来,一张皱巴巴的脸却在傻笑着盯着他。
他吓得头一歪,差点又要晕厥过去。
“天之道...丑八怪...”那瘦小道人仍然念念有词。
林苍勉强坐起身来,发现这是多日前路过的一个破屋。
眼前的瘦小道人,正是当日在此躲雨时,曾分给过一些食物的疯道人。
这疯道人当时见人也不理睬,一直念叨着什么,但又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前辈?为何我会在此处?”
林苍的记忆还停留在沧浪坊,被陈阳与那老者胁迫的场景。
疯道人似乎听不见他的说话,忽然起身往外走去。
“前辈!请留步!”
以林苍现在的状态,碰上陈阳定然难逃劫难,只能希望这疯道人能留下来,帮自己隐藏起来。
陈阳!脑中轰的一下,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被人刺穿了。
慌忙看去,胸口处的伤口表面已愈合,但布满了紫红色纹路,一动之下还是隐隐作痛。
隐约中,他又似乎目睹了什么怪物,极为残忍的杀害了陈阳。
那疯道人抬腿出了破屋,头也不回,吐出两个清晰异常的字:“因、果......”
一道梵音在林苍脑中炸开,玄奥至极。
刹那间,疯道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存在过这世间。
林苍震撼不已,想要追过去看个仔细,却根本没有力气起身。
他似乎看见了,修行尽头的“道”!
瘫倒在杂草堆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那种空明甚至空虚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长吁一口气,林苍勉强坐起身来。
令人意外的是,身边竟然躺着两个储物袋。
一个是自己的土黄色储物袋,另一个却是青色的,应当是陈阳的储物袋。
林苍颤颤巍巍的取过自己的储物袋,还好,里面完好的躺着二百枚灵石。
至于剑齿兽、风灵弩与另一个储物袋,已经在战斗中遗失了。
林苍赶紧取出两枚灵石,就地打坐吸纳起灵气来。
但这一过程中,每当他驱使妖种炼化灵力,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涌出,进入丹田内。
似乎妖种自身在吸取灵力,弥补妖化消耗的能量。
林苍无奈苦笑,这和自己“醒来”时的情况很像,应该是妖化的后遗症。
过了一刻钟,妖种才恢复正常。
随着灵力一周周的运转,他浑身的疼痛一分分减弱下去。
两个时辰后,林苍终于恢复了大半灵力,身体也能勉强走动了。
他这才目光一转,有些兴奋的取过青色储物袋。
打开储物袋,里面只有一把短刃、一张羊皮地图、神秘的古旧铜片、二十三块灵石。
他赶紧取出古旧铜片,一寸一寸的仔细研究了起来。
铜片上的确铭刻着玄奥的符文,但其实与青铜断指点出的灵纹,还是存在着一些区别。
林苍尝试着往古旧铜片内注入灵力。
刚开始,铜片以极慢的速度吸收着灵力,似乎承载不了多少灵力。
结果耗费了两成灵力时,铜片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
林苍取出一块灵石,一边补充灵力一边往铜片内注入。
忽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古旧铜片一震,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顷刻间将他全身的灵力吸了个精光!
要不是他及时扔掉铜片,丹田都有可能被吸的崩塌掉!
林苍后怕不已,陈阳这狗东西,处处都在害老子!
如今想来,他一直都在设局,先以铜片引诱大鱼上钩,再用着急离去为借口,引人在坊外与他交易,他便趁机痛下杀手。
结果这铜片,也是轻易就会让人着道!
半个时辰后,尽管骂骂咧咧,林苍在恢复了一点灵力后,还是不死心的重新捡起了铜片。
他有个大胆的主意!
这铜片似乎要吸收巨大的灵力,而他手中的断指,不是恰恰能汇聚天地灵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