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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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有亮怀揣着千元巨款支票，从出版社出来，紧接着就近找了一家银行，取了一百现金在身，剩下的都存在了存折里。
这个时候的物价相对来说还很低，一百块钱够他花一段时间了。
这次能这么顺利地出版，并拿到了这么多稿费，牛有亮明白，这都是多亏了周领的大力推荐，要不他哪里能直接找上出版社的总编啊！所以在回招待所的路上，他又买了两瓶茅台酒和两条中华烟，用袋子装好，准备答谢周领。
这个时候的茅台酒和中华烟，虽然相对人们的工资来说，也不便宜，但是相对于后世来说，那是真的太便宜了，尤其是茅台，才十块钱一瓶，见识过后世上千上万高价茅台的牛有亮，此时感觉这酒是太划算了，简直跟不要钱一样！
回到招待所，牛有亮提着袋子直奔周领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周领正伏案奋笔疾书，不知道是在写什么。
“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事情谈的顺利吗？”周领抬头一看是牛有亮，放下手中的工作，笑着问道。
“顺利，非常的顺利！出版社已经跟我签了合同了。”牛有亮笑着把手里装着烟酒的袋子，放到周领的办公桌上，“这都多亏了您啊！周老师，这是一点薄礼，聊表一下我的心意，您千万不要嫌弃，一定要收下！”
周领惊讶地站起来，推辞道：“你这孩子这是跟谁学的？买这些东西干吗？这都是你自己够努力上进，我就是打个电话的事，算得了什么啊！你赶紧拿回去退了，挣点钱不容易，省着点花！”
看得出周领这话是真心的，不像后世收礼的人那样虚情假意地推辞，牛有亮诚挚地说道：“周老师，这一呢，没有您的提点，我也写不成这个小说，二呢，没有您的推荐，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出版。就是不说这些，这一段时间，您就是我的老师，教了我们那么多知识，放到古代，学生那也不是得给老师束修的吗？”
周领见牛有亮态度真诚，也不忍心伤他面子，从袋子里抽出一条烟，说道：“你有这心意就行了，可不用这么乱花钱！这样吧，这一条烟我收下了，其它的你拿回去退了！”
作家里面几乎人人都是烟不离手，周领也是个老烟枪了，牛有亮把另一条烟也拿出来递给周领，说道：“两条烟您就都留着抽吧！”
然后，牛有亮又把袋子里的两瓶酒都推给了周领，笑着说道“这酒您也收下，等不忙了得了空，您跟王导和任老师他们喝两杯，岂不快哉！”
周领见牛有亮实心实意，实在是推辞不过，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就都收下了！你这孩子啊，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浪费钱了！”
牛有亮见周领收下了烟酒，放下心来：“周老师，你们这一段时间还要留在这里忙吗？”
“不啊，我们过两天就都回台里上班了，等下一期培训班开始了再回来！”周领说道，“你要是有事，就去台里找我们！知道央台在哪里吧？”
“这我还能不知道吗？我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啊！”牛有亮咧嘴笑着说道。
周领哈哈笑了起来：“哈哈，怨我，还老把你当是个孩子！”
牛有亮又跟周领说笑了一会儿，就告辞出来了。
这里没别的事了，牛有亮就回到宿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骑车回家！
猛蹬自行车，一路狂飙，回到大杂院的时候，天色还是晚了，大多数人都正在家里吃饭，牛有亮的屋里却正亮着灯呢！
牛有亮推门进去，只见钱思云正坐在桌前愁眉不展，手里虽然拿着书，注意力却显然没在书上。
“小云，发什么呆呢？”
牛有亮喊了一声，钱思云才回过神来，连忙站了起来，说道：“亮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们剧组放假了？”
“嗯！算是放假吧！”牛有亮放下自己的行李，随口说了一句，又继续问钱思云：“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看你愁眉不展的？”
“唉！亮哥，你们剧组缺人吗？或者能帮我找个什么别的事干吗？”钱思云闷闷不乐地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高考考完了？没考好吗？”牛有亮纳闷地问道。
“考是考完了，分数还没出来呢，不过不管考的咋样，我都不想上大学了。”
钱思云这话让牛有亮奇怪不已，“分数还没出来呢，你这是愁啥呢？你是担心这次又没考好？”
“不是，我觉得这次考的还可以。”
钱思云这话让牛有亮更奇怪了，“那你这是说啥呢？要是有好大学录取了，你还能不上啊？”
“不上了，我也想开了，这大学上不上，以后都可以过好。我现在大了，应该挣钱养家了，不应该再给家里添负担了。”钱思云摇摇头说道。
“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牛有亮沉着脸问道。
钱思云情绪低落地说道：“我爸妈他们下岗了！”
牛有亮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现在正是时代巨大变革的时期，无数人成为时代的弄潮儿，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也有无数的人被时代狂潮拍在了岸上。
现在是一九八四年，第一波下岗潮已经开始席卷全国了，无数的工人们无奈地失去了铁饭碗，承受起时代之痛。
钱俊生、姚彩霞两口子，以前都在国营食品厂上班，就像全国大多数的工人阶级一样，虽然不富足，但是过的也算安稳平和。
“我叔他们的厂子也倒闭了？”牛有亮问道。
“没有倒闭，但是工资都好几个月发不起了，前几天，厂里领导直接让一半的人都下岗了。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没有靠山，就都给下岗了。”钱思云强忍着心里的恼火，没让自己骂出口。
牛有亮听的也是气愤不已，这厂里的领导一下让人两口子都下了岗，就不考虑考虑人家里还怎么过啊？
然而，他也明白，就是把那个厂的领导打一顿又能如何？即使现在没有下岗，过一段时间厂子干不下去了，不还是得失业吗？
“小云，现在全国很多国营厂都经营不善，很多工人都下岗了，但是没有了铁饭碗，不一定就是坏事，现在国家政策一步步放开了，挣钱的机会还是非常多的。”牛有亮想了想，冷静地说道，“以后挣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你还是先把大学上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