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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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李凌是有些懵的。
若是打人,他承认,但是杀人...
昨日的事儿?也犯不上啊,而且李凌目前也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府衙的差役在哪儿?”
“就在大堂...”魏娘面露忧色,“小李子,要不,你跑吧?”
李凌倒没有感到害怕惊慌,微笑道:“我若是跑了,那就是畏罪潜逃,那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你...”魏娘神色微动。
“且去看看吧,我也好奇,究竟我杀了谁,谁又告了我。”
差役果然是来抓人的,还没等李凌去往大堂,双方便在走廊上遇上了。
“两位差爷,我就是李凌。”李凌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差役闻言也是一愣,这么配合的嫌疑犯,他们也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那就跟我走吧。”
说着,一个差役便要上来锁人。
李凌微微皱眉,正要说话,杨英杰便抢先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见本公子在这儿吗?”
“杨、杨公子?”两个差役当然认得杨英杰。
杨英杰哼哼道:“这案子都还没审呢,罪也还没定,你们就忙着上枷锁了?”
差役陪笑道:“杨公子误会了,小的们这也是怕犯人跑了不是...”
李凌正色道:“我还没定罪,只是疑犯,不是犯人。”
杨英杰道:“走吧,本公子跟你们一起去府衙,倒要看看究竟谁死了。”
两个差役倒也无所谓,便领着几人往府衙去。
杨英杰跟魏娘被拦在了门口,差役只将李凌一人带入。
而府衙门口也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堂内,左右两班衙役,主位坐着的正是七品上县县令,唐安城的父母官。
县令约莫四十近五十的样子,蓄着短须,徐姓,名讳李凌就不知道了。
而在大堂中央,一副担架前跪着两人,担架上躺着一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张老太爷。
李凌见状想一惊,莫不是昨日把他打死了?
不是,我就踢了两脚,这么脆弱的吗?
若真是那两脚要了他的命,那我今日该不该认罪呢?
李凌顿时心乱如麻,整个人心不在焉,到了徐县令面前了都还未回过神。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徐县令中气十足的喝问道。
李凌被他雄浑的声音一惊,瞬间回神。
“草民李凌,拜见县尊。”李凌微微拱手躬身。
“大胆!”徐县令见状厉喝道:“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李凌一介草民,的确没有理由不跪。
若是真要犟,那案子还没先审,便要挨顿板子再说。
“李凌失礼,还请县尊恕罪。”李凌正要屈膝而跪,便听得堂外人群之中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等一等。”
徐县令闻声怒道:“何人胆敢咆哮公堂?”
“是老夫。”
人群让开空间,露出杨之远的身形。
“杨先生?”县尊见状微惊。
县尊抬了抬手,示意差役将杨之远放进来。
“徐大人有礼。”杨之远抬了抬手。
“杨先生客气了。”徐县令笑了笑,“不知道杨先生为何来此,是有何事啊?”
杨之远道:“老夫只是路过,刚好看见李凌被差役带了进来,就是好奇问问,他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怎么杨先生跟李凌认识?”
“自然认识,昨日,老夫可是被他惊得不轻。”杨之远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李凌微微躬身道:“先生说笑了。”
徐县令见状,眉头微微一皱。
“小张村张氏村民状告李凌昨日恃狠行凶,将张氏族长张松打死,这两人是原告,这是尸体...”
杨之远闻言一惊,“杀人?”
“是。”徐县令点头。
“不可能。”杨之远摇头,“李凌怎么可能杀人?”
“李凌有没有杀人,那得本官审过之后才知道。”徐县令有些不悦,“杨先生若想旁听,本官欢迎之至,只是这里到底是公堂,还请先生莫要过分。”
“失礼。”杨之远微微欠身,随后退到一旁。
“老夫相信李凌没有杀人,昨日老夫也跟李凌见过面,或许也可作为人证,老夫就在这里便可。”
“先生随意。”徐县令点头,只要不影响审案就行。
被杨之远这么一打搅,徐县令也就不在乎李凌跪不跪了,直接问道:“李凌,昨日未时,你在何处?”
“回大人的话,草民就在小张村,村头有个破旧的院子,是我干爹张介的旧居老屋。”
“原告起身回话。”
两个张氏族人这才抬头,看见李凌,两人瞬间激动。
“是他,就是他,昨天就是他打了太爷,然后太爷就死了,大人,他就是杀人凶手...”
李凌看了两人一眼,觉得有些面熟,便也知道昨日定然是见过两人的。
“李凌,昨日,你可曾殴打张松,也就是死者?”
“有。”李凌诚实点头,若是真是将人打死,李凌也不准备逃避罪责。
“这么说,你承认你杀人了?”
李凌摇头,“大人,我只承认打了人,但是杀人...这个罪名太重,谁也不好背,还请大人将事情查清楚再说。”
“嗯?”徐县令闻言一愣,“你还有申辩之语?”
“是。”李凌点头,“昨日我打死者之时很多人都看见了,至少当时,死者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我家太爷年事已高,被你打一顿就没了半条命,回到家没多久就咽了气,这还不算是你杀人?”
李凌心里一沉,如今人死了,那这就是最大的可能。
“若张老太爷真的因我而死,我不敢逃避罪责。”李凌拱手道:“大人,还请许我为自己申辩。”
徐县令闻言微微皱眉,又看了一眼杨之远,点头道:“本官办案,向来叫人心服口服,且看你如何自辩。”
“谢大人。”李凌应了一声,随后转头问两人道:“张老太爷是什么时辰死的?”
“昨晚...”
两人悲愤道:“太爷被你踢断了心脉,这才没有支持住,你这个杀人凶手。”
“昨晚何时?亥时还是子时?”李凌继续追问。
两人闻言一滞,面露犹豫之色。
“子时...不对,是丑时...”两人一时没个定论,只大哭道:“大人明鉴,我家太爷死得太惨了,我等伤心过度,记不清时辰了。”
徐县令微微皱眉,“无妨。”
“那就算子时左右吧。”李凌嗯道:“昨日我的确是踢了张老太爷两脚,在场很多人都看见了,既然张老太爷身体不好,那你们可曾为他请过大夫?”
“大人,我们是贫苦人家,哪里有钱请得起大夫啊...”
“胡说。”李凌面色一变,对着徐县令拱手道:“昨日张老太爷纠结张氏族人,抢夺我干娘张魏氏银票八百两有余,而这笔钱,昨日我可没有收回来,张氏不可能没钱请大夫。”
“嗯?”徐县令神色微动,问两人道:“李凌所言,是真是假?”
“是...”两人有些不情愿的承认道:“是有这么一笔钱,但是...”
“既然有钱,你们为何不给张老太爷请大夫?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张老太爷死?”
此时,李凌终于有点回过味来了。
张松死得有些太蹊跷了,而且就昨日的表现来看,张松应该不至于脆弱到被自己踢两脚就遭受不住的地步。
毕竟自己虽然用力,但着实没什么章法,最多就是他身子骨弱,疼了些,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内伤才是。
“我们...”两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李凌又道:“昨日张氏族人还在城门口堵截过我一次,说是要将我们抓回去让张老太爷发落,说明当时张老太爷并无大碍才是,怎么可能区区一两个时辰之后,张老太爷就坚持不住死了呢?”
“这...”徐县令微微点头,却又道:“张松年纪毕竟大了,身子骨弱,这种事也难说得很。”
“大人说得是。”李凌点头道:“不过也请大人明鉴,张老太爷既然已经被我打伤,而张氏又有钱请大夫看病,却还是任由张老太爷死去,至此便已经有了疑点,草民不得不怀疑张老太爷的死因。”
张家的两人闻言脸色大变,“事到如今,你个杀人凶手还想狡辩?”
“狡辩?”李凌冷笑,此时他已经确定了张松的死另有原由。
“若张老太爷真的因我而死,我自不会推卸责任,大齐律法如何定,我便如何判,但张氏众人不管不顾,是不是也有罪?”
一直旁边的杨之远此刻悠悠道:“大齐律,子不侍父,杖五十,押三年,张松既是张氏族长,徐大人可按此律判。”
“嗯。”徐县令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被吓怕了,连忙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饶命啊大人。”
看着两人不停叩首,徐县令也没有理会,而是看向李凌道:“即便如此,张松仍旧因你而死,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凌道:“草民请大人验尸。”
“验尸?”
“不错。”李凌嗯道:“张老太爷究竟死因为何,请大人请仵作验上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