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答应,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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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自归还帝都之后,高宣的身子便一直不怎么好,高宏也让他暂时不必参政,以修养为主。
不过高宣不是个闲得下来的人,就算窝在太子府,整日也都忙着处理公务,关注时事。
“儿臣参见父皇。”
高宏摆手,“起来吧。”
“谢父皇。”
“萧公。”给高宏行礼之后,高宣对着萧护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萧护也微微颔首回应。
“休养几日,太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高宣嗯道:“多谢父皇挂念,儿臣已无大碍。”
“嗯。”高宏点头,“朕问过太医了,只是受了些惊吓,以致旧疾复发,心腑躁动,蔓延全身,好生调养便可。
朕让太医院送了些滋补的药材,太子自当遵循医嘱,好好调息。”
“多谢父皇。”
高宣微微躬身,“既然儿臣的身子并无大碍,还请父皇饶过楚奉吧...”
高宏淡淡道:“楚奉护驾不力,朕让卫权自行处置,已经算是开恩了,太子就不要管了。”
“儿臣...是。”高宣犹豫了一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高宏见状,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身为太子,当有帝王手段,你还是太温和了。”
“儿臣知错。”
“罢了。”高宏摆手,“好在这里你没事,也封锁了消息,不至于引得天下大乱,人心惶惶,此事便不要再提了。”
“儿臣知道了。”高宣点头,“那,李凌...”
“嗯?”
提到李凌,高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太子想说什么?”
高宣无奈道:“李凌天资聪颖,才华出众,诗词文章皆是上品一流,儿臣也亲眼见过,绝非迂腐书生,是个人才,而且又是老太傅的学生,若是入仕为官,也是能臣...”
“太子这是不满朕的旨意?”
“儿臣不敢。”高宣连忙躬身,“父皇天恩浩荡,提拔李凌,但敬夜司执事...儿臣觉得有些不妥,李凌他毕竟是读书人...”
高宏冷眼看着高宣,“朕为何这么做,太子你想不明白吗?”
高宣苦笑,“儿臣知错了。”
“朕看你还不知。”
高宏道:“你是太子,将来的皇帝,培植一两个亲信势力,这是应该的,但是你错就错在如此高调。”
高宣闻言一愣。
高宏又道:“你跟老太傅一样,太过急于求成,朕且不说李凌的人物品行你们是否都考察清楚,但在短短数月时间便将李凌推到这个地位,就连帝都,也盛传李凌小词圣之名,如此莫大声势,可知一旦行差踏错,将会万劫不复?”
高宣一滞,也是瞬间明白了高宏的意思。
李凌已经有了常宜修的扶持,诗词文章已然流传甚广,再加上自己的加持,已经将李凌推到了与他实力并不匹配的地位。
如果说只仗着常宜修的名头,李凌之不过会受到各方势力的关注而已。
但是再加上高宣,那就不只是关注,而是想要招揽,甚至用哄抢也不为过。
试问谁不想将太子亲信收归门下呢?
如此多的富贵诱惑,谁又能保证李凌经受得住?
一旦李凌倾斜于某方势力,高宣跟常宜修的培养功亏一篑不说,说不得还很有可能会反噬己身。
这才是高宏真正生气的点。
高宣经过提点,也是明白了高宏的意思。
“是儿臣鲁莽了,多谢父皇。”
高宏见状也是满意点头,“你明白父皇的苦心就好。”
事已至此,高宣也不纠结李凌的事情了。
“那蛮人...父皇决定如何?”
高宏闻言微微摇头,“朕已经派遣使者,准备与蛮人议和。”
“议和...”高宣心里一沉,“条件为何?”
“再谈吧。”高宏叹道:“陵州灾情告急,帝国实在无力支撑一场大战,蛮人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只是围而不攻,无非就是想多拿下好处。
不过若是朕铁了心不愿妥协,朕也怕蛮人趁机破关,到时候损失便更加惨重了。”
对此,两人都有些无奈。
“至于陵州,户部没有多余的粮草,朕只能多拨了些银子,有老太傅相教,想必烨儿也能顺利平息灾情。”
高宏将事情交给高烨,也只是想历练一下罢了,只要高烨不傻,他知道找谁寻求帮助。
高宣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北境,金门关。
蛮人围关日久,庄梁也搏杀了几次,但双方都没有讨得什么便宜。
而各处关隘也都时常受到蛮人进攻,庄梁也不得一直派人剿杀入关的蛮兵。
总的来说,勉强能支撑,但情况算不得好。
最重要的是,大军马上就要断粮了。
即便已经处处节省克扣,但粮草已然告罄,恐怕再过两日,金门关就要不攻自破了。
庄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陵州城还未送来粮草吗?”
“暂无消息。”
庄梁怒声低喝,“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要坐视蛮人破关吗?”
正在此时,关内兵士来报。
“将军,陵王殿下派人送来粮草。”
“哦?”庄梁闻言顿时眉眼开裂,“走,去看看。”
庄梁来到内城见到谢吟风。
“晚辈谢吟风,见过祁阳王。”
庄梁摆了摆手,注意力全部被几大车粮草吸引。
只是一眼望到头,庄梁原本的惊喜也沉了下去,“就这么点?”
谢吟风颔首道:“暂时就这一些...”
“都不够这关内军民一日之需...”庄梁失望摇头。
谢吟风从怀中取出李凌的信函,“这是陵州执事李凌让晚辈交于王爷的,说王爷看了之后就会知道怎么做了。”
“李凌?”庄梁露出疑惑之色,“好熟悉的名字啊。”
谢吟风笑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句诗,王爷想必听过。”
“是他啊。”庄梁恍然,一边拆着信函,一边问到底:“他不是老太傅的学生吗?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敬夜司执事了?还给老夫写信,老夫跟他可没什么...”
只看了两眼,庄梁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手上微微用力。
谢吟风见状,更是好奇李凌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但他也不敢多问。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庄梁好似也下了什么决定。
“谢公子一路辛苦,可先行休息一下,老夫还有要事处理,便不相陪了。”
“王爷自便。”
待谢吟风离开,庄梁转身便回。
“回王府,将英儿也唤来。”
“是。”
庄梁回到王府不久,一个身穿软甲年轻女子也快步来到。
女子脸若狐媚,但神情冰冷,眉眼之间英气勃发,眼神之中藏着的一股凶悍,与她的样貌极为不符。
“爷爷,急唤我来,可是有事?”
庄梁将李凌的信递给她,“这是唐安李凌送来的信,你先看看。”
“李凌?”庄怀英闻言眉目微挑,“是那个龙城飞将的李凌吗?”
“是他,他已被陛下封为敬夜司执事,协助陵王赈灾。”
“啊?”庄怀英闻言有些惊讶,“怎会如此?”
庄梁摇头,“个中缘由尚不清楚,你可与他见面之后亲自问他。”
庄怀英闻言,带着疑惑看了信件。
“李凌他...竟会用这样的手段!”
庄怀英惊呼一声,似乎很是惊讶意外,语气之中似乎还有些失望。
庄梁道:“李凌说得不错,此非常之时,只要能保边境不失,百姓不失,无论何种手段都是可以接受的。”
庄怀英微微点头,“英儿明白,唐安有陵王跟老太傅在,李凌此举,想必也是得到了两人的首肯。”
“不错。”庄梁点头,“李凌人手不足,所以才向我们求助,此事,我们责无旁贷。”
毕竟抢救来的粮食就是给他们的,李凌都担了这么大的风险了,庄梁如果推辞不帮忙,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爷爷想让英儿亲自去?”
庄梁嗯道:“此事须得暗中进行,只有你亲自率领亲卫前往,爷爷才能放心。”
“英儿明白,爷爷放心,英儿会好好配合李凌的,不过...”
“你是担心钟甫对吧?”
庄怀英点头嗯道:“钟甫毕竟是陵州刺史,耳目众多,若是被他知道了此事,恐有祸事,不仅李凌难辞其咎,祁阳王府也难逃罪责...”
庄梁摆手笑道:“你们可放手去做便是,至于钟甫,他不是在收拢灾民吗?边关灾民也不少,爷爷把他请到金门关来,保管坏不了事。”
“如此甚好。”
“嗯,事不宜迟,英儿可立即出发。”
“好。”
视角回到唐安城,王啸的父亲王甫也终于回来了。
“父亲。”
“嗯。”
王甫几乎就是中年版的王啸,样貌上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是眼中异色更重了些。
“唐安的情况如何了?”
王啸答道:“粮价已升至二百二十文一斗了。”
“倒也没有出乎我的预期。”
王啸犹豫了一下,小心问道:“那父亲准备何时出手?”
王甫笑道:“再等等吧,嘉州还有一批粮在路上,朝廷的赈灾银也还在路上,还能再拖上几日。”
梅庄。
“陛下的意思,还是要与蛮国议和?”
“正是,下官正是奉陛下旨意,前往北境与祁阳王商议此事。”
常宜修嗯了一声,便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留你了。”
“下官告退。”
送走使者,常宜修苦笑道:“虽是不愿,但陛下终究还是妥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