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沈姒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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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平凡且安谧的小村庄里,父母在我年幼时便双双辞世,是邻居将我抚养长大。
村子在一座大山之内,远离世间烟火繁杂,却多了一股自由的味道。
对于外面的世界,村里很多的人都十分想去看看,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习惯数十年如一日的无趣日子。
长辈们也不会刻意阻拦,在他们看来,年轻人就该多出去闯一闯,见些世面。
当我唯一的好朋友来邀请我一起走出去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
“阿染,外面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为什么不想出去看看?”
我笑着说:“我喜欢这里。”
在他们眼里看来无趣的日子在我眼里却是有趣的厉害。
我喜欢在山林中到处奔跑,累了随处可停,饿了有漫山遍野的野果。
听村里的老人们说,外面的世界有数不清的繁文缛节,一言一行都要恪守礼仪规矩,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值得期盼的呢?
十五岁时,照顾我长大的吉婶来问我有没有中意的人家。
那时的我满心都在玩耍上,男女情意一事于我来说还没有在山上四处奔跑来的有意思,便摇了摇头。
吉婶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傻孩子,成日里疯跑,哪有人家会要你啊。”
我笑嘻嘻的上前揽住吉婶的胳膊,讨好道:“那就吉婶养我一辈子呗。等吉婶老了,换我养你。”
吉婶被我逗笑,往后却是再也没提过此事。
耳边没了唠叨,我便更加撒了欢了玩耍。
也就在那时,我遇见了萧允。
那日阳光甚好,我在山间四处游荡。恍惚间听见有马蹄声,紧接着又传来说话声。
第一次遇见外人,我十分好奇,也不懂什么人心险恶,大着胆子凑了上去。
从半山腰往下俯瞰,能清楚的看到山脚下的小溪旁,有一个高高的男人站在那,背对着我眺望远处,而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正弯着腰准备吃的。
一时兴起,我便喊了一声。
站在溪旁的男子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向我,仅那一眼,便是此后数年的纠缠。
我将那男子带回了村里,回去的路上才知道他的名字。
可惜我从未踏足过外界,是以并不清楚“萧”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我想,若提前明白,以后的事可能也不会再发生了吧。
一路上我热情的向萧允介绍着,他也没有嫌我聒噪,而是十分耐心的听我说话。
村子很小,一点小事情都能传的人尽皆知,更何况是来了两个外人这样的大事。
我把萧允带到吉婶家里的同时,热水还没有烧好,族长便登门了。
我有些忐忑的看着族长,很怕他会出口赶人离开。却不想族长只是随意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萧允瞧见我的模样,问道:“你在紧张什么?”
我拍了拍胸口说:“族长伯伯很严厉的,万一他气我擅自将外人带回来,骂我怎么办?”
我们这些孩子没有一个不惧怕族长的,其他人可以躲到外面去,我却不行。
萧允笑的十分温柔,说:“不怕,有我在。”
我虽然不明白他在和族长伯伯骂我有什么关系,却还是开心的笑了。
此后数日,我带着萧允漫山遍野的逛,如同我平日里一般。累了便席地而坐,饿了便从树上摘几个野果子。兴致来了便脱了鞋袜去小溪边玩水,只是我第一次在萧允面前赤着脚的时候,他却是红了脸。
“萧允,你脸红什么?”
萧允不自在的侧过脸去,说:“你一个姑娘家的,还是不要当着男子的面赤裸双足的好。”
我不明白,看了看自己的脚,问:“为什么?我自小都是这样啊。”
萧允却是没再搭理我,而是直接上前将我从水里抱了起来,放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着。随即拿起一旁的鞋袜为我穿上,说:“没有为什么,你只要知道这样做不好。”
那是我第一次被男子抱在怀里,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一个男子亲密接触。
萧允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只是傻傻的点头应着。
为了避嫌,吉婶将萧允主仆两个安排在我原本的家里。
自父母过世后房屋便空了下来,闲置多年。吉婶只是匆匆过去收拾了一番,好在萧允也没计较什么,到了声谢边住下了。
可数月过去,原本只说要暂住几日的人却一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萧允每日都陪在我身边,无论我说去哪,去做什么,他都是一个好字。哪怕我说要在山坡上发呆,他也随着我去。
山中不知岁月。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族长再次登门,当着我和吉婶的面问萧允是否有意娶我。
这样的开场白吓了我一跳,可萧允紧随其后的答案更是吓住了我。
“是,我想娶阿染为妻。”
族长伯伯冷哼几声,将萧允单独叫了出去。
吉婶却是一把拉住我的手,问:“你和萧公子是怎么回事?阿染,你喜欢他?”
喜欢不喜欢的我也不明白,但是我知道和萧允在一起很开心,如果他走了,我一定会难过。我想,那便是喜欢吧。
看着我点头,吉婶再次叹了口气,说:“也不知这样的喜欢你能不能承受。”
我没有听懂吉婶的意思,便拉着她想问个明白。
紧接着萧允走了进来,将我带到了我们常去的那个山坡上。
微风徐徐,我十分惬意的躺在草丛上,感受着风中带来的花香。
片刻后,萧允也在我身边躺了下来。
“萧允,你真的要娶我?”
萧允有些意外我竟会主动问他,问:“我是真心的,阿染,你呢?”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这并不是骗人的话,我是真的不知道。
萧允看了我许久,说:“无妨,我们还会有很多的时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笑了。
我知道萧允不会离开,他还会和以前一样陪着我,这样就够了。
但开心的日子没有过太久,忽然有一日,十几个人闯入了村里,齐刷刷的跪在萧允面前。
那些人唤他“殿下”。
我那时才知道,萧允到底是谁。
我从未在意过他的身份,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普通人对待。却从来没想过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有多重要。
为首的人与萧允私底下聊了很久,等萧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阿染,我要暂时离开,你可以等我吗?”
此时此刻,什么身份,什么殿下,我一点都不在意了。
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萧允要离开我了。
“你真的要走?”
萧允沉重的点了点头,说:“父皇病重,身为人子,不能不回。”
这样的理由我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任何挽留他的借口。
我沉默的垂着头,不去看他。却在下一刻整个人被他揽入了怀里。
“阿染,我说过会来娶你的。你等我好不好?”
我问他:“你是皇子,我是民女,你要如何娶我?”
萧允放开了我,郑重其事的向我允诺:“我萧允发誓,今生今世唯你一人。不论我是皇子还是普通人,你都会是我的妻子。”
我答应了。
“好,我会等你回来娶我。”
萧允得到了我的答案,带着满心的愉悦和对父亲的担忧踏上了归途。
而我,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说要娶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