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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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横生的丛林深处，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急速穿梭。
戴维表情冷硬，眼神冰冷，丝毫不顾在自己身上划出道道伤口的尖利树枝，亡命奔逃着。
“咕呼呼呼，怎么逃了？刚才的眼神好可怕，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呢。”
身后不断有嘲笑声传来，他置若罔闻，灵活变向，专挑枝叶繁茂的地方钻。
“砰……砰……砰……”
枪声激起无数飞鸟逃散，不断有子弹射入树干上，留下一个个弹孔。
四射而出的木屑，深深嵌进戴维的后背，随着他跑动的动作渗出大片血渍。
借着对方换弹的功夫，他迅速转身，搭弓便射，随后也不管战果，埋头前冲。
那海贼一刀劈开箭矢，勃然大怒，脸上杂草似的胡子顿时上下起伏。
“该死，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之前没有选择自裁。”
戴维眼神冰冷，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只为逞一时口快，在急速奔跑过程中大声喊话，无异于自掘坟墓。
这不仅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让对手更容易掌握动向，还有可能打乱呼吸节奏。
“嘶——哈。”
“嘶——哈。”
胸口仿佛有烈焰在燃烧，蒸发掉喉咙里的唾液，开始烘烤起呼吸道的表皮。
狂风不断迎面撞来，钻进被树枝划出来的伤口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四肢、颈部、脸颊、连同双手和脚踝上，细密的伤口不断增加，交错横叠在一起让本来还算轻微的疼痛越积越累。
沉重的呼吸声像沙尘暴吹进破风箱，光是听声音都能感受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疼痛。
然而……
戴维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冷静的不断穿梭于丛林深处。
如果不是每当汗水浸入伤口时脸颊无意识的轻微抽动，免不了要怀疑他是不是没有痛觉。
时间在急速奔跑中缓慢流逝，活像来到亲戚家死赖着不愿走的熊孩子。
戴维领着身后的尾巴在灌木丛中七拐八拐的前行了许久，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就是这里了。”
通过几次攻击他明白了自己与那海贼间的差距，知道正面应战没有丝毫胜算。
不过他并没有丧失战意，任由对方宰割。
身为猎手，最重要的不是正面作战能力，而是追踪与设伏能力。
他打不过许多大型的野兽，但可以设陷阱困住它们，可以放血削弱它们。
现在的他很弱，哪怕是强一些的野兽也能一巴掌拍死他。
可……那又如何？
那些不可一世的野兽，最终还不是沦为盘中餐？
身体素质固然重要，但在你死我活的厮杀中更重要的是脑子，是心理素质！
思索间，戴维脚步放缓，手撑膝盖，贪婪地呼吸不再炙热的空气。
喘匀了呼吸，他弯弓搭箭，直指晚一步赶到的海贼。
“跑啊？怎么不跑了？”
海贼狞笑着举起燧发火枪，还未等他开枪，戴维紧紧捏着弓弦的手松开。
“咻——”
微不可闻的嗡鸣声中，箭矢破空而去，直奔海贼面部。
那海贼脸色一变，猛地后仰上身，躲开箭矢。
他起身后见戴维头也不回的逃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妈的，老子杀了你。”
他大吼一声，抬枪便射。
逃跑中的戴维右腿处顿时绽开血花。
眼见戴维闷哼一声逃跑的速度迅速慢下来，那海贼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开枪。
他的脸上浮现出狰狞之色，誓要亲手抓住这个混蛋，折磨致死，才能稍解心头之恨。
“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他狞笑着冲向戴维，已经在考虑怎么折磨这个不断挑衅自己的混账了。
长得还不错，打断四肢应该能玩很久。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脚下传来怪异的触感。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股钻心的剧痛涌向心间。
“啊~~~~”
他惨嚎着摔倒在地，然而想要支撑身体的右手却猛地被拉起。
前方听到惨叫声的戴维这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弯弓搭箭。
“不，别，我错了，饶了我，我不想死。”
“咻——”
“啊！”
惨叫声打断了海贼的求饶，一根箭矢插在他的右臂上，在偷袭发起之前废掉了他唯一完好的四肢。
“砰。”
火枪掉入地面，在撞击下走火，激起大片土屑。
被吊在半空中，双腿被捕兽夹夹住，已经血肉模糊的海贼，终于认识到自己已无生路。
他瞪着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戴维，哈哈狂笑。
“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船长会给我报仇的。”
狂笑间，就见他左手猛地一用力，用吊起他的绳子陷阱缠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那张刀疤遍布的脸被绞得通红，却还咧嘴狞笑，死死盯着戴维的通红眼睛里只有仇恨，没有哪怕一丝悔意。
这些畜生已经不是人了。
戴维深吸口气，再没有犹豫，迅速弯弓搭箭。
“咻——”
一箭射断绳子后，他的动作丝毫不停。
“咻——”
“咻——”
“咻——”
那海贼狠狠摔在地上，痛哼出声，还没等他缓过劲来，锋利的箭矢就射进了他的体内。
“啊～混蛋！”
他发出惨嚎，翻滚不断。
然而迎接他的依旧是不曾间断的箭矢。
眨眼间，戴维射空了箭袋。
此时那海贼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被射成了豪猪。
“想了结自己？没那么容易。”
戴维的声音冰冷，毫无情绪起伏。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一步步走向处于弥留之际的海贼。
“噗嗤。”
鲜血四溅，喷的戴维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原来你们的血也是红的，也有温度啊？”
他轻声低喃，擦去溅进眼睛里的血水，手上用力，一点一点深入血肉骨骼，将海贼的头颅割了下来。
“呼。”
他随手将死状恐怖的头颅丢下，站起身来。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自己三观碎裂的声音。
道德？人权？法制？
在这个世界里屁都不是！
第一次杀人，没有恐惧、没有厌恶、他的心里只有畅快。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艘三桅帆船。
恍惚间，那帆船似乎从想象中开了出来。
那已经死去的海贼化作淡绿色的透明火焰，被帆船吸附了过去。
哀嚎声中，那灵魂疯狂挣扎，却被无数锁链锢住咽喉。
与此同时，戴维的脑海里闪过明悟。
这是一艘幽灵船。
同时也是一座囚笼。
他是船长，也是狱卒。
关押的正是他所杀之人的灵魂。
戴维闭上眼，再度睁开时已经平复激荡的心情。
他死死盯着无头尸体，认真道。“我会杀了你们，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