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以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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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湛神色怪异，“不是，它都是你的命了，那你还把它落在别地儿？”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把它解下来？”
他注意到华点了。
郁司沉默了几秒钟，“是红绳做的，昨晚在地上弄脏了，我想洗洗。”
然后就忘了系回去。
嗯，很合理。
时湛自己补完了理由。
昨晚郁司穿的裤子挺长，盖过了脚踝。
蜷缩在地面的时候，时湛也没那个心情和意识去看人的脚踝。
以至于他根本没看到什么足链。
他抓了抓头，明白这是郁司在朝他求助，但是他那一层是不会这么轻易租给别人的。
“其他楼层倒是可以，8层不出租。”
昨晚只是个意外，他有些醺然，又被叫了哥哥。
一时头脑发热，思维发飘，就将人直接带到8层去了。
郁司像是没什么意外，平静地点头。
“哪一层都一样。”
他只要可以搬出学校宿舍就可以了。
星都的气候偏暖，这个时节的阳光依然很好，秋风吹过葱茏的树梢，绿叶哗啦轻摇，树下光斑闪烁。
本该是很好的秋日良景。
郁司半垂着眼皮，遮住忍不住流泻出来的暗红情绪。
殷红的唇瓣被抿得发白，叹息一般。
“学长，我只能一个人住。”
开学三个月了，一直住在四人宿舍，他已经到极限了。
昨天是11月11号，他满十八了。
可以正常找工作了，结果碰到了李鹤那群人。
而且，打工攒钱没那么快。
他也不会让近在眼前的机会就这么溜走。
一股无言的沉重好似实质化了一般，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浑浊。
时湛伸手揉了揉有些僵了的脖子，另一只手嫌弃地挥了两下。
“啧，这氛围怎么回事。”
明明郁司什么都没讲，但是时湛就是觉得很沉滞。
好像呼吸都要变慢了。
无端沉闷的氛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散开，周围的空气又流动起来，带着淡淡的樟叶味。
不好闻。
远没有柠檬味好闻。
郁司抿唇，“抱歉，我总是很阴沉。”
时湛看他一眼，觉得他浑身都要冒着白光了，哪里阴沉？
还没有角落里的那个云一阴沉，那才叫幽灵修成了人形。
“你今年大一是吧，多大了？”
郁司老实道：“满十八了。”
比时湛小两岁。
时湛的零花钱都能拿来购置大量房产，足以躺着收租了。
郁司却还愁着没地方住。
这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时湛是真没见过这么穷的大学生。
真正的孤儿，没有钱没有家人，是很难保持初心考上大学的，更别说顶尖大学星大了。
这里师资顶尖，生源也顶尖，聚集了大批的世家子弟和暴发户二世祖。
世家子弟和二世祖们，从小就有人替他们铺路，推着往前走。
普通人家虽然没有这个积淀和资源，但也有家人支持着，在鼓励和陪伴下，去达到目标。
但一个孤儿，只能咬着牙忍着孤寂无视所有诱惑，去奔一个不确定的前程。
不管怎么说，郁司已经算得上是厉害到变态了。
即使昨天被虐待了，今天也像个没事人一样。
时湛还真有点佩服这样的人，骨头是真硬。
这个年龄的孩子，就应该放肆地笑和闹，而不是为了活着费尽心力。
时湛有些发愣，他十八岁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来着？
有些想不起来了。
“十八啊，挺好的。”
“这样吧，我让管家给你准备一套一居室。”
他垂眸思索，“不过你一个人进不去大楼门禁……有手机吗？”
他是真的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
从他认识郁司，见了两次面，他就没见过郁司用过手机。
难道大学生的手里，不是都长着手机的吗？
郁司沉默地在兜里掏出一个还挺高端的智能机，“有，很少用。”
银白色的，闪着流光。
很新。
时湛觉得不可思议，“哪里来的？”
他不是怀疑来路不正，只是好奇。
郁司连房租都交不起，看起来不像买得起高端手机的样子。
冷不丁拿出来一部，不怪他吃惊。
郁司沉默片刻，迟疑道：“当初高考结束后，校门口有抽奖活动。”
高考前，他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
毕竟，抽奖也要钱。
但那天或许是为了庆祝高考结束，那个抽奖活动是免费的。
特等奖就是一部高端智能机，挺贵的，上万块。
郁司去了。
一发入魂，把手机抽到手了不说，还附赠了用他身份证办的手机卡。
这真的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但是郁司本人并没有觉得这个馅饼有多香。
他没有亲人朋友，手机也只是用来添加了老师，用来接收高考成绩等信息。
用处不大。
时湛嘴唇微抽，他花大把钱玩儿各种抽奖和盲盒，除了谢谢惠顾，就是垃圾盲盒。
这人随便参与一个免费抽奖，就中了一个手机。
是想气死谁？
时湛声调凉飕飕的，语速不急不缓地报出一串数字。
郁司脑子记住了，手没动。
看上去像愣住了，没想到时湛会突然报手机号。
时湛见他像一尊冰雕，指尖敲了敲木质长椅，发出笃笃的声响。
“小朋友，回神了。”
又想到之前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号码，他都没给。
就连班里那几个表面朋友，都没有他的手机号。
结果这个他才见了两面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到了。
不由得有点好笑。
“这号码你都可以拿去卖钱，荣不荣幸？”
时湛将刚刚的那点小情绪抛到脑后，开始调侃郁司。
郁司回神，在通讯录按下那一串数字，到备注的时候，顿住了。
而后才缓缓打上两个字。
听到时湛这么说，便问道：“那我可以卖吗？”
时湛：“……”
时湛拧眉：“你小子是认真在问？”
郁司抿着唇角轻笑，弧度极小，却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生长在冰原上的艳丽花骨朵，在一瞬间盛开了。
“不是，我不会做这种事的，学长放心。”
谅他也不敢真的拿去卖，时湛站起来伸了一下骨头，咔咔响。
他没什么自觉，宽阔的衣摆提起来，在风中晃荡。
劲韧白皙的腰肢若隐若现，诱人的人鱼线和薄韧的腹肌一闪而过。
要是给那些迷恋他的o看到了，尖叫声说不定能掀翻天。
郁司还坐在椅子上，视野极佳，他垂下了眼皮。
时湛一无所知，放下手，侧头看他。
“好了，你要去的时候直接给我发短信就行了，别来找我。”
他不想再次引发轰动，西南校区的A们，一个个好像单身了一万年一样。
丢人。
“尽量今天就搞定，明天我没空。”
明天周六，他要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