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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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人忽然的暴怒,让秦书语畏惧万分,他双手被紧紧地捆在木桩上,脚下便是等待被点燃的干草。
他抬头看向了刘大志,那坚实的背影就在咫尺之间,可他却不能再拥抱。
刘大志手中的火把随着夜风微微摇曳着,火光应该是打在刘大志的脸上,秦书语回想着刘大志的脸庞,棱角分明,剑眉之下的一双眸炯炯有神,每次看到刘大志,他总能想起自己曾在书籍里读到的凌凌威风的大将军。
只是与书上将军不一样的是,刘大志的眼底总是含着温柔,如秋阳,亦如黎明。
于他而言,刘大志是那抹落在他身上的光芒,或许这束光以后还会落在别人的身上,或者,这束光会从自己身上移开,可至少他是拥有过的。
秦书语看不到火光映在刘大志面庞上的样子,也不知道刘大志此刻的神色究竟是如何,可是他觉得,一定很温暖,一如这火光一般温暖……
恍惚间,这股温暖将他包裹,秦书语缓缓睁开眼睛,是刘大志紧致流畅的下颌线,耳边响起了刘大志低醇的声线。
是梦吗?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秦书语无心在想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他只想珍惜与刘大志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秒。
“书语别害怕,俺这就带你走!”
刘大志的声音再次响起,秦书语真的好想告诉刘大志,自己不害怕,只要刘大志在自己的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秦书语真的好希望自己是个女孩,这样他就可以真的和刘大志在一起,他可以和刘大志拜天地,可以一袭红妆地和刘大志喝交杯酒,如果自己是女孩,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刘大志。
可是他偏偏是男子身,他终是坐不上刘大志的红轿子。
忽然,秦书语发现自置身在一间奢侈华丽的房间里,他四下查看,神色骤然畏惧,这是她们的家,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秦书语你好大的胆子!敢进我的房子来?”
又是那个声音,那个将自己推入深渊的声音,那个整整折磨了秦书语十五年的声音。
秦书语惶恐地回过头来,女人那张极度愤怒的脸庞赫然映入眼帘。
秦书语恐惧地畏缩在角落,可女人并不准备放他。
女人猛然揪起秦书语的头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重重地砸在了秦书语的眼角。
秦书语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女人似是欣赏什么玩物一般看着秦书语的面容,她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娘是个勾人的狐媚妖子,生的儿子也是一副勾人的贱货样。”
说着,女人将秦书语狠狠地丢了出去。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别让我看见你那张骚狐狸的脸,你是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秦书语闻言,慌忙用自己的头发遮挡住自己的脸。
女人忽然挪来一张椅子坐在了秦书语的面前。
她弯下腰来向秦书语靠近,秦书语不由得往后一缩。
“你这张脸迟早是个祸害,要不是老爷怕你破相损害到秦家的名声,我一定亲手毁了这张脸。”
女人说着抓起了秦书语的手。
“这手也好看,和你那娘的手一样,白皙娇嫩。”
女人将秦书语的手放在了地上,随后便直起了身子,秦书语不敢乱动,也不知道女人的意图,只能瑟瑟发抖地等待着女人接下来的动作。
忽然,女人的脚猛然踩在了秦书语的手上,秦书语吃痛想要抽回手来,可女人不仅不松脚,还狠狠的转动了起来。
坚硬的鞋底如同无数锋刃一般,将秦书语的手磨烂。
许久,女人才拿开了脚,秦书语慌忙收回手来,手背已经被磨出了数道伤口。
女人见状,满意地笑了一下。
秦书语本以为,女人的折磨已经结束了,可下一秒,女人便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叫了进来。
秦书语知道他们的狠毒,惊恐地蜷缩着身体。
“乖儿子,好好教教这个贱货咱们秦家的规矩。”
女人命令道。
随后那两人恶狠狠地看着秦书语,将他拖拽到了一道铁门前。
铁门后,一方九平米的空间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这是秦书语最恐惧的地方,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
秦书语惊恐地想要逃走,却被其中一人牢牢地束缚住双手双脚。
另一人拿着刀在秦书语的面前晃来晃去,秦书语惊恐万分,可那人却猛然将刺在了他的身上,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秦书语拼了命地挣扎着,奈何那人力气那么的大,秦书语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秦书语已经没有力气在挣扎了,他隐约感觉有针和线游走在自己的身上,而那兄弟二人依旧是一人束缚着手脚,一人手拿刑具不断地折磨自己。
等秦书语再次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家中,他和刘大志的家,或者说,是刘大志的家。
“丫头,快来吃饭了!”
秦书语闻言心中一惊,是刘大志的声音,他在唤自己一起吃饭,他叫自己丫头,他是接受自己了吗?
秦书语怀着激动的心情,小心地走了过去。
“丫头,坐下来喝汤,俺刚熬好的。”
秦书语犹豫地坐了下来,刘大志正热情地帮自己盛着饭。
随后,他将一碗汤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秦书语闻了闻,总觉得这汤的味道怪怪的。
他看向刘大志,发现刘大志喝得正香,还不断催促着,让自己也尝一尝。
秦书语没办法,便喝了一口,那味道让秦书语一下就吐了出来。
刘大志赶忙上前帮他拍了拍背,秦书语指了指那碗汤,又摆了摆手,表达着自己不想喝。
可刘大志却非要说这汤可是好东西,让他快点喝下去。
秦书语一闻到这汤的味道就忍不住地想要吐,那味道简直难以下咽。
秦书语本想着缓一下再喝,刘大志却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端着那碗汤说道:“来,俺喂你。”
秦书语看了看刘大志只端着汤的手,有些奇怪,没有勺子的吗?这,要怎么喂呢?
正疑惑着,刘大志忽然一口灌到了自己嘴里,秦书语愣了愣,结果下一秒,刘大志的嘴就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秦书语脸色一红,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到刘大志将含在自己嘴里的汤渡到了自己嘴里。
是……这样喂的吗?
秦书语羞涩地想着,虽然这个汤真的很难喝,可他觉得倒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丫头,俺去洗碗了。”
“丫头你吃糖吗?”
“丫头,前两天俺去镇里看见一条裙子很好看,俺买回来了,你快穿上试试。”
“丫头,俺给你做个花手链。”
“丫头,你今天想吃什么?”
刘大志一口一个丫头的叫着秦书语,恍然间,秦书语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日子。
那段时间里,刘大志不知道他是男的,秦书语自己也时常忘记性别,他们虽未曾拜天地,却如寻常夫妻一般一起生活着。
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从眼前划过,刘大志每次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是极致的温柔。
刘大志是怎么闯入自己的生活的呢?
那天阳光很刺眼,泼赖鬼的一声声责备,一次次落鞭,都让秦书语一点点地失去生的希望,他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意义,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他回想着自己的过去,秦家人人厌他欺他,连下人都可随意辱他几句,后来被卖,很多男人在看到自己面容时,都会迫不及待地将自己买回家,可所有将他买回过家的人,又都会在发现自己性别的那一刻,厌弃了自己。
除了他的娘,没人肯定过他的出生,没人给予过他善意,更没人愿意爱他,天地间,他似乎连一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他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着泼赖鬼的抽打,如果他能打死自己,或许自己就解脱了。
那一刻,秦书语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看不到自己的路,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无尽的深渊。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刘大志出现了,他厉声斥责着泼赖鬼的行为,为了自己与泼赖鬼大打出手,更是为了救自己把家里最值钱的镯子都拿了出来。
刘大志的出现,犹如一道天降的神光,驱散了将他笼罩了二十一年的阴暗。
虽然这一切都是靠隐瞒自己的性别骗来的,可秦书语似乎离不开这道神光了,他贪婪地感受着神光带给自己的温柔,暗暗祈祷着这束神光能多陪自己一天,再多陪自己一天。
“丫头。”刘大志忽然唤道,拉回了秦书语的思绪。
“俺带去个地方好不好?”刘大志说着便牵起了秦书语的手,秦书语开心地点点头,无论刘大志带自己去哪里他都愿意。
二人手牵着手走在田垄上,刘大志欣喜地给秦书语讲述着怎么种庄稼,怎么观测天气,时不时还会讲一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秦书语哪有心情听呢?他满眼的都是刘大志,他俊朗的脸庞,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温柔的眼睛。
忽然刘大志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声音忽冷,漠然地说道:“你不是丫头吧。”
秦书语一怔。
刘大志松开了秦书语的手,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骗俺?”
秦书语神色慌张,他不是故意要骗刘大志的,他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刘大志了。
秦书语慌忙地给刘大志比着手语,刘大志却阴冷地笑了一下,说道:“俺送你回你自己的家。”
秦书语目光一颤,他顺着刘大志的目光转过身去,秦府的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家丁们向自己涌来,似乎是要将他抓回秦家。
秦书语连连后退,他惶恐地抓住刘大志的胳膊,希望刘大志不要把自己送回去,可刘大志却神色冷漠地拿开了秦书语的手,冷冷地说道:“俺喜欢的是女儿身的丫头,不是骗财骗情的骗子。”
不是的,自己不是骗子,秦书语急切地比划着,他真的很想告诉刘大志,自己没有欺骗他的感情,自己是真的爱他,自己愿意永远陪在他身边。
“可你留在俺身边,能做什么呢?”
刘大志冰冷的话语深深地刺在秦书语的心上,无数的家丁将他抓住,欲要把他拖进秦家大门,拖进那无底的深渊。
秦书语拼命挣扎着,他努力地往刘大志身边靠近,可刘大志却冷漠地转过身去,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