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夜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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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欢歌躺在学校宿舍床上，做了整整一夜的梦。
一会儿是书呆子张扬，一会儿是小白脸刘君。
……
“书呆子。”
梦里的她，还是个小学生，梳一条马尾辫，百无聊赖地趴在张扬书桌前，看着面前的大男生奋笔疾书。
他的面前高高一摞写完的半旧考卷，面前摊开的那张也已完成了大半，上面满是圈圈划划。
他听她肚子咕噜噜叫一声，嘴角抿了抿，压下笑意：“你先去吃饭，不用等我，我估计还要一刻钟呢。”他说着话时，连头都没有抬。
两人背后的门开了，来人手里端着一盘糕点。
粉嫩的桂花海棠糕，看着很是诱人。
“囡囡，阿姨自己做的糕，你尝尝。”进门的是个妇女，包着花头巾，应该刚从自留地里忙了农活回来，端着盘子的手黝黑，粗糙，还沾着少许泥，并没有洗得很干净。
曲欢歌没有介意她指甲里的泥巴，笑得甜甜的，嘴角小小两个梨涡，甜美又可爱，她用白嫩细巧的手指捏起一小块粉白的糕，甜甜地说一声：“谢谢大妈妈。”
被叫做大妈妈的妇女已经转身出去了。
大男孩啪一下，打落她手里的糕点。
“不怕死？”
曲欢歌手里挨了痛，悻悻地搓搓手指头，少许屑屑掉在桌上。
“又撒药了？”
“但凡做糕点，我妈都要顺手挑两块撒老鼠药，毒倒的人比老鼠都多。”男孩仍在奋笔疾书。
“你们家有老鼠吗？”她慌张地四处看看。房间里东西虽然很多，但整理得很是规整，干净，看着不像有老鼠的样子。
“没有。”
“没有为什么药老鼠……”她偏着头看男孩认真做题的侧脸，似乎不打算回答她。
小手推了推他写字的胳膊：“你小时候真的差点被老鼠药毒死？”她听她爸老曲说起过这事。隔壁家的大妈妈是个马大哈，最离谱的就是好几次都差点毒死自家儿子。
“我命硬。但你这小身板……还是保险些好。”
“难怪，只要你妈忙起来，老曲就让我喊你到我家吃饭。你能平安长大，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曲欢歌感慨，“今天老曲烧白酒炖鸡，超级香，你动作能不能快点，我都要饿死了。”曲欢歌催促道。
“粪坑边上猫那么久，还能吃得下饭。”他吐槽。
曲欢歌吐舌头，他果然都知道。
还是赶紧转移话题……
“书呆子，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他已经做了三张试卷了……没完没了了吗？就算要期末考了，也没必要努力成这样吧。
“没大没小，你不高兴叫我哥哥，也可以叫我名字，书呆子是什么称呼。”虽是这么说，他的脸上却是隐隐带着笑意。
“叫你张扬才是没大没小，老曲肯定教训我。”曲欢歌把脸贴在书桌上，干脆闭目养神。
张扬微微侧头，看她白嫩嫩的脸蛋被挤成个小包子，樱桃样的嘴巴也半撅了起来。
油瓶般撅起的嘴巴轻声恳求着：“天气预报说明天又下雨……你送去我学校吧……”
第二天一早，竟然没下雨。
曲欢歌以为张扬早就去上学了，嘴里正叼着馒头要出门时，却看他竟然在小院里架着自行车等她，甜滋滋地跑出来……
张扬看她浑浑噩噩刚睡醒的模样，连头发都炸着毛。
“你怎么梳头的。”
“我扎了半天，总有戳毛翘着，火大。”昨晚洗了头，没梳头就不小心睡着了。结果一早就变成了炸毛鸡。
张扬不得不停好自行车，拿了梳子，帮她梳头。
他别的不会，但帮曲欢歌梳多了头发，扎个简单的马尾还是没有问题。
“上来。”
曲欢歌跳上车后座，背着书包，惬意地靠在他身上，边吃馒头边睡觉。
曲欢歌和张扬在同一个学校。
可惜，上学她能偶尔蹭个早班自行车……放学……书呆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连老曲都不怎么高兴等他吃饭，但总会帮他留一碗，免得他一不小心又被他妈给毒死了……
放学，沈烨一把勾上曲欢歌的脖子。
“走！校门口又出摊了！”
曲欢歌眼睛亮起来!
“真的？走走走，我馋死他们家的香酥鸡了！！”
曲欢歌摸摸口袋，老曲给她的零用钱，她存了好几天，快够十块了！！“叫上张婷。”
“叫上张婷要做什么？”是张扬的声音。
曲欢歌汗毛立起来，管闲事的来了。
香酥鸡摊前排队的人纷纷侧目过去。
“张扬！！是张扬！！”
“他真的好帅啊！”
“帅没什么，关键是学习还好！他是我的白马王子……”
曲欢歌咽咽口水……离张扬再远一些……免得自己又要因为他被人骂狐狸精……
张扬左脚点地，撑着自行车。“又要偷吃？香酥鸡吃饱了又吃不下饭，你还打不打算长个子了？”
曲欢歌最痛恨有人说她的个子，明明老曲顿顿给她烧好吃的……她恨恨瞪一眼张扬的大长腿，切，腿长了不起啊。
勾着沈烨就要跑。
张扬只蹬两脚自行车就追上了小短腿。“走，回家吃饭。”
“我不，我要吃香酥鸡！”
“造反了你。”
他一把拉过她书包上的拎手，把她往自己身后的车后座上一带……骑上就走。
“看！张扬！”校门口的女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啊！他怎么会这个时间放学啊！今天竟然有加餐，太幸福了！”女生们三五成群，眼睛里冒出了一连串的星星。
“他自行车后座竟然有人！他不会明草有主了吧！”
“不至于吧，看校服，是小学部的，说不定是妹妹呢…”
沈烨看着曲欢歌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眼前……留她一个在风中凌乱。
“曲欢歌呢？”张婷姗姗来迟。
“被抓走了。”
“隔壁那个书呆子？？”张婷买两块钱香酥鸡，顺手插两根竹签，吃得欢天喜地。
只有曲欢歌郁郁寡欢坐在张扬车后座上……书呆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你今天很闲？”
“很忙。”
“那你还有空管我？”
“你爸让我教你骑自行车。”他马上初中毕业，高中很可能就要住校。曲欢歌再不学骑车……
“不学。摔跤了怎么办？”
“有我在，不会让你摔的。”
“你这辆车太大了。”
“别找借口。”
张扬一把揪住曲欢歌的马尾辫。“我扶着你。”
“你保证不会放手。”
“我保证。”
张扬的保证不到一个小时就失效了。在曲欢歌能勉勉强强，歪歪扭扭骑两圈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松了手。
男士自行车沿着小路往前溜了一小段，猛地扎进路旁的油菜花地里。
他把灰头土脸的曲欢歌救出来时，才发现她两个膝盖都流了血。
她不哭，只恨恨地瞪他一眼，瘸着腿倔强地自己往家的方向走。
张扬追上去，哄着她上车，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他骑着车等在小院里，半天不见她出来。
请假了？
敲了半天门，开门的却是睡的半梦半醒的曲叔。
曲欢歌呢？
天没亮就走了。
他轻叹口气，气性可真够大的。
放学的时候，她又蹭着沈烨的自行车……跑了。
逃跑起来，简直跟个兔子一样……
张扬叹口气。
第三天，他起得更早。
鸡都没叫，已经堵在曲欢歌家门口了。
曲欢歌瘸着腿出来，被他像老鹰捉小鸡般一把捉住。
“摔个跤而已，至于么！！”
“你言而无信！！”
“骑车都是这样学的。”张扬觉得自己很委屈。
“那是别人，不是我。你说了不放手就绝对不能放手。既然放手了，我就绝对不会再相信你了，你个骗子！”她宁愿跳车。
膝盖的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痂，这回又破了。
张扬只能推着车一步步跟在她身后。
晚上，她又蹭沈烨的车。
这回，两个人一起翻到了沟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