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记得勇敢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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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自己不愿想起的场景,两人语带哭腔,又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好勇敢,他流了好多血还是把我扯出来了。”
-“他被甩到地上撞晕了,那群人开车压他的腿,好恐怖。”
-“我们很感谢,但是我们更害怕。”
-“我们不敢报警上新闻,人贩子还没抓到,他们逃走了,一定会来报复我们。”
-“也怕被爸妈找到被打死。”
-“我们怕那个好心的男生家人找我们算账,他可能真的死了,我们承担不起责任。”
-“我们也怕人贩子说我们是掐死小男孩的人,车上没有其他人,说不清。”
-“我们躲在服务区的厕所里,半夜漆黑的时候偷偷沿着高速公路走,第二天搭过路车去了锦垣;
因为怕被认出来,就卖掉头发得了一笔钱,但是不够用,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能又回了离家稍微近一点的青光县。”
-“又不敢待在县城,只能往乡下人少的地方走。”
……
两人边哭边含糊着说完最后的话,热心翻译准确无误地转达给了众人。
在场的民警听完都愣了神。
掐死小孩,涉及命案;
团伙作案,且是惯犯……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张警官问道:“记不记得那个戴墨镜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女生们对墨镜男的描述与夏木安当初说的差不多,她们也没见人摘过墨镜。
-“他说的是普通话还是你们少数民族的语言?”
“跟我们不一样,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司机呢?”
“跟我们一个民族的,中等身材,脸圆,看起来和善。”
-“小男孩呢?”
高个女生继续:“说话口音跟你们差不多,大眼睛,中等身材,脸蛋和手都皴了,格子衣服倒是有点新。”
同口音、脸皴,人少易得手的城郊?
张警官又问了些细节,交代安置好两人后就走了。
他们得忙着再次审问两名嫌犯,弄清孩子的身份,再形成文字资料上报,用新资料请求批准逮捕令,
——
连夜的审问也有些收获,受害人都现身了,两个男人也明白再嘴硬是没用的,洗不清的。
自觉没犯命案,主动交代或许能够争取从宽。
两个男人率先坦白:
他俩是亲堂兄弟,从小不学无术。
去年年初跨省到了青光县的上级市区,从家里抢来的钱花得快完的时候,两人就去打牌希望翻盘;
没想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还被人打个半死,墨镜男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然后一番诱惑带他们入了魔窟……
这个拐卖团伙大概是五六年前成立的,可能有十几个人,大部分活跃在西南和中北地区,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墨镜是团里地位比较高的,大家都叫他“刚哥”;
他的身世不明、行踪不定,一般人找不到他,只有“捕猎”的时候才会主动联系两人;
他说戴墨镜是因为眼睛有病,看不了强光,没人见过他全脸。
司机叫“磊哥”,一直跟着刚哥混,很少与他们接触。
兄弟俩与刚哥只见过三面,与司机磊哥只见过上次那一面。
入伙一年来,兄弟俩跟他们配合拐卖过一个邻省的十八岁女生,卖去了中北的山区;
具体去向不知道,他们“进货”,刚哥“售出”。
还买过一个邻市农村父母不要的女孩,转手卖给了平乐市下辖镇上的一户不孕家庭。
拐卖小男孩是刚哥跟磊哥临时起意策划的,小男孩的家在青光县城南出口的玉竹村一组;
他们偶然开车路过,发现小男孩总是一个人在马路边玩,观察了半天直接掳走了。
周权村子后面的山顶,算是他们兄弟俩一年来的住处,也是拐走中转、等待卖出的地方。
周权夫妻俩早年被拐卖过一个女儿,癫狂过一阵后就跟刚哥搭上了关系。
两年前,他开始提供山顶的落脚给团伙里的人,还帮他们在山脚下盯警察、送物资、掩盖进出痕迹,那天在护栏外接应的人也是伪装后的他。
另一户的二十岁傻儿子是那个老头买来的,他害怕被举报,便也帮着做事。
村子里的其他人也知道,但是不能苟同的人都避之不及搬走了。
但由于收到一些“炸祖坟、报复孩子”的警告,也没人敢乱说话。
事发那天,司机磊哥在路上偶遇两个女生,骗上车后,便叫正在城里挥霍的两人去帮忙。
同时联系了周权去护栏处等……
服务区出意外失败后,按照原计划开进了山路。
刚哥抱着个死孩子嫌晦气,想把尸体直接扔出去……
后又觉得不妥,深山顶上更险峻,那底下的沟壑中还有吃肉的动物,如此方能保证孩童尸骨无存。
到“家”后,刚哥毫不犹豫地把尸体丢到下面的深沟中去了。
由于衣服即使被撕碎,但不易腐烂也容易留下痕迹,所以他丢之前把尸体上的衣服扒下来了。
一件事都没成,他很生气,在山顶短暂停后就坐上了去接应他的车下山了。
山上的女人是半年前兄弟俩第一次成功拐卖走一名女生后,刚哥送来“照顾”他们的生活、协助他们的工作的;
不知她的底细,平时也不说话;
明知刚哥特殊的用意,但兄弟俩也不敢招惹她,三人相安无事。
……
周权的供词跟兄弟俩说得差不多:
两年前,他再次出村前往城市寻找被拐走的女儿时,在寻亲家属中遇见了刚哥,两人产生共鸣,一阵洗脑后,他开始帮他们做事。
不过别的他也不清楚,刚哥很谨慎,电话号码都没有留过。
女人依旧嘴硬,兄弟俩说她对刚哥可能有特别的感情,应该是甘愿共同赴死的程度,所以她不在乎“从宽”,不肯张嘴。
——
夏木安和林叶是第二天中午之前赶到青光县的。
昨天下午他听完张警官的转述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悲剧的地方太多,他最心疼的是那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他很庆幸真的救了两个人的生命,又遗憾没能更早一点。
他其实有些埋怨她们,但无关自己。
林叶把他推进会客大厅,里面坐着很多人,中间的两个女生愣愣地看着轮椅上的夏木安,仿佛不敢认。
翻译转述民警的话:“他叫夏木安,是救你们的人,他受了很多伤,是个英雄。”
得到确认,积压已久的愧疚和恐惧涌遍全身。
高个女生迅速起身跪在他面前,另一人也紧跟其后,两人声泪俱下地说着对不起。
林叶上前扶起,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夏木安内心呐喊了无数次,说出口却只有两句:
“以后记得要及时并勇敢地对帮助你的人说谢谢;
这件事与你们密不可分,你们不应该妄想独善其身,我不在意,但那个小男孩,应该得到更早的安息。”
两人还是哭,夏木安没再与她们接触。
林叶出门前深深地望了两人一眼,思绪万千,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