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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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月色，深邃而寥廓，街边的松柏，在月光照映下形成的斜影，显得那么落寞，那么浅怅而苍凉。时而袭来的寒风，将地上的枯叶时而吹起，又时而落下，使得它们永远也没有安稳的栖身之所。
轩辕帝国的臣民们，大部分人在来到这里之前，过的都是居无定所、一路逃亡的生活。是轩辕逐烈收留了他们，给了他们家的温暖，让他们过上了有尊严的生活。
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会听信谣言，对自己的恩人嗤之以鼻、众叛亲离。
王城中，轩辕逐烈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法场风波过后，他已经连续两日没有合眼了，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那些百姓为穆康哭泣的景象。
就着烛光，看着手中的公文，从法场回来一直到现在，已经有20多位官员请辞卸任了，这其中大多数都是30岁以下的青年，也多为文职官员，估摸着与穆康一样，都是灾星亡国论的支持者。
咚！咚！咚！
“进来！”
大司命德长君和另外一名年轻的官员走进大殿一侧的内堂。
见到略显憔悴的轩辕逐烈，德长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听闻陛下还未安睡，臣等这才前来打扰一番。”
“哦！你也没睡啊。找本王有什么事吗？这位不是太保肖光吗，你怎么也来了？”
只见这人跪倒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太保肖光见过陛下！”
“都这么晚了，又不是在大殿之上，这种大礼就免了吧。”
突然，肖光哭着趴在地上。
“微臣对不起陛下！”
见状，轩辕逐烈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看向德长君，就见他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也要向本王辞官？”
“还望陛下应允！”
这肖光年岁不大，虽是文职却略懂兵法，之前与魔军的几次战斗中，经常能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轩辕逐烈也因此对他另眼相看，有心好好培养一番。可没想到他竟然也要离开，穆康的魅力真就有这么大吗？
“这么说，你也相信灾星亡国的说法了。”
“微臣不敢！”
“不敢你为什么要辞官！你是不是也和穆康一样要逼本王除掉自己的血脉？”
“微臣不敢！”
“不敢个屁！你们这群迂腐之人，随便一些不着实际的言论，就让你们一个个如坐针毡，好似看见了世界末日一般，枉我对你青睐有加，想不到你却和他们一丘之貉，简直不可救药！不可救药！”
闻言，肖光面色惭愧至极，虽然心中有过挣扎，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辞官这条路。
“陛下……我…我……”
“你给我滚！永远也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陛下保重！”
骂走肖光后，轩辕逐烈已经气的气喘吁吁，加上长时间的失眠，脸色看上去极差。
德长君见他这副样子，上前安慰道：
“陛下还要注意身子啊，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轩辕逐烈摆了摆手。
“无妨，我现在好的很。大司命你来又是为何？难道你也要像他们一样离我而去吗？”
“陛下说笑了，老臣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能去哪里，这辈子生死都会和轩辕城绑在一起。”
“唉！还是你们这些老臣子对我最忠心，如果没有你们的话，轩辕帝国也许真的会这样落寞下去了。”
“陛下千万不要气馁，老臣这个时候跑来，也正是想与陛下商量接下来的一些重要事情。”
“大司命有心了，坐下说吧。”
二人入座后，德长君拿出一系列公文放在桌上。
“陛下，这些都是近几日请辞官员留下来的空缺，假如不尽快补上，轩辕城的内务可能就会面临瘫痪的危机，特别是农业和商业两个机构，若不及时任命新的官员，必然会给我们带来无法预算的损失，还请陛下定夺。”
轩辕逐烈在公文上扫了一圈，一心尚武的他，带兵打仗没问题，可眼前这些琐事却真的有些难住他了。
“这些事情还是由大司命做决定吧，本王就没必要参与了吧。”
“陛下，这可使不得，以往重要岗位的任命都需要大臣们商量来定夺的，可最近两位司命大人都身体抱恙，在家养病了，年轻一辈的高官也基本都离开了，所以老臣这才来找陛下商议的。”
“身体抱恙？这还能赶到一起？”
“陛下不用怀疑，两位司命大人的府上老臣都去拜访过，毕竟年事已高，大夫也说他们近期需要好好调养，这点不会有假，还请陛下相信我们这些老臣子的忠心。”
“唉！本王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这生病也要一起生，确实有些奇怪罢了。不说他们了，眼下这些事情，大司命一个人做不来吗？”
“也不是老臣做不来，只是规矩限制，很多重要的事情会遇到阻碍，缺少相应的步骤，无法通过机要司的审核。”
“规矩？什么规矩？”
“陛下难道不知？送到陛下这里的公文，都是最少两个以上的批阅官印才能送到陛下手中，最后陛下盖上大印，此公文才能生效。因为太保以上的官员相继离职，现在有资格批阅公文的官员也只有老臣一人，二位司命大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过来。”
“这还不简单，我明天亲自发一道公文，委任大司命你有单独批阅通过的资格不就行了。”
“这可万万使不得！”
“为什么？”
“现在国家内务本就混乱，人心不稳，若再出现这样违规的操作，定让一些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传扬出去会使陛下名誉受损，老臣也会跟着遭人闲话的。”
闻言，轩辕逐烈皱起了眉头，因为穆康的事已经让自己民心受损，如果再弄一件事情出来火上浇油，那自己在百姓中的声望必然会跌到谷底，得不偿失。
如此看来，改动规则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做了，真没想到官员的缺失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假若公文到不了本王的手上，就是现在想任命一个官员也做不到是吗？”
“是的陛下，没有大印的公文就是一张废纸，什么事也做不了。”
“这公文的上报是什么样的流程？你说来给本王听听。”
“好的陛下！公文是由任意官员起草上报，机要司负责签发，签发后再流动到相应官员的手中，经过这些官员的批阅后，再度发回机要司，最后机要司核对通过了，才能到陛下的手上。这机要司里有几十个官员，不可能让缺少印章的公文通过的，一般二次发回的公文就当场被销毁了，除非陛下出面授权，但这样就会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了。”
“去借一个官印来不行吗？”
“呵呵！陛下说笑了。若是可以这样操作的话，帝国的内务早就乱套了。当值的官员不在，就是盖上十个印也没用，机要司那么多人不可能都是傻子，被发现的话可是大罪。”
听到这里轩辕逐烈有些不耐烦了，一拍桌子大呼道：“他奶奶的！想不到本王有一天会被自己手底下的官员给难住。”
“陛下息怒！这件事陛下可不应该责怪他们，他们也是奉公职守，拿着国家的俸禄，当然要严格把关。老臣刚刚也说了，若是他们办事不严谨的话，国家的运作就会彻底乱套。”
闻言，轩辕逐烈漠然的点了点头，一向认为文职官员太多的他，今天终于尝到缺少官员的痛苦了。若不这样运作，一些有野心的人就会徇私舞弊、中饱私囊。
思索了片刻后又问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是有，但是就要麻烦陛下亲力亲为了，因为陛下的大印才是最关键的。”
“亲力亲为？难道要我这一国之主在官员办公的地方四处奔波吗？这成何体统，这样吧，我将大印暂时放你那里，等那两个老家伙回来你再还给我。”
“陛下！这可使不得。”
“怎么不行了，是本王赐予你的，就算被查到也不会有人敢治你的罪，你怕什么！”
德长君想了想，还是连连摇头拒绝。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难道你真要看本王天天跟那些官员挤在一起办公吗？宣扬出去，我轩辕家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
“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下来了，难道你还会背叛本王，干一些胡作非为的事情吗？”
闻言，德长君当即跪了下来。
“老臣誓死忠于陛下！忠于轩辕帝国！如有二心，就叫老臣化作魔物，受万人唾弃！”
天色渐亮。
德长君缓缓走出大殿，怀中似乎揣着什么东西。
………
几天之后。
轩辕逐烈惊喜的发现，这些天已经没有再出现请辞的官员了，德长君也顺利的招募到一些官员，见了其中几位，能力都很不错，有的甚至比之前一些混日子的官员还要强上很多。
帝国的农业和贸易也没有出现一丝颓废的景象，更加可喜的是百姓中关于灾星的流言蜚语日渐减少，甚至已经听不到这样的传闻了。
所有迹象表明，帝国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看来大司命德长君的确没有辜负自己，没有枉费自己对他的期望和信任。
这天午后，心情不错的轩辕逐烈正在黎王妃的寝宫探望他们母子。已经能睁开眼睛的贞儿，把这位老国王逗的如同一个大孩子般不停的傻笑。黎王妃躺在床榻上，看着这对嬉戏中的父子，幸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天伦之乐总是短暂的，一阵侍卫的急报不合时宜的打断了这一切。
“报～～～～～～～！”
听这急匆匆声音就知道出了大事，轩辕逐烈也无暇责怪，赶紧让他禀报事情原由。
“启禀陛下，边关传来急报，魔军大举进攻，边关告急！百官已在大殿等候，还请陛下速速前去议事。”
“什么！边关告急？”
大殿之上。
“陛下！金门关十万火急，魔族召集了三位圣级强者，统兵十万对我军边关要塞进行强攻。西河将军正在奋力抵抗，末将快马加鞭赶来报信已经过了两日，现在的战事不知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报信的将领乃是边关统帅西河达莫的心腹，轩辕逐烈文官认识的不多，可要说到军中将领，就没有一个他不认识的。
“十万？三名圣级强者？”轩辕逐烈心中惊讶，他不敢相信魔族现在竟然有能力集结这么多兵力了。金门关所有要塞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万不到，圣级强者更是只有西河达莫一人而已。
这个消息的确让人惊骇，金门关的重要性人人都清楚，万一被攻破，魔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下面一众官员早已慌了神，没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全部都将目光看向王座之上的国王。
“文将军何在？”
“末将在！”
“城外四营现在能集结多少兵力？”
“回禀陛下！两万有余。”
“什么？为什么这么少？”
这时一名文官上前回应道：“回禀陛下！上个月海边多数城镇遭受海啸，东西两营的兵力被调过去赈灾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自己才想起来，这么大一件事怎么可能忘记，公文还是自己批的。
无奈之下转头看向城守官。
“戍卫军、近卫军现在一共有多少？”
“回禀陛下！一万五千人。”
计算了一下全部兵力后，轩辕逐烈开始下令：
“传令兵马司，通知金泽、耀光、辉日、巨剑锋四城，让他们调集兵马火速支援金门关。”传令官领命后第一时间就奔出了大殿。
“文将军！”
“末将在！”
“速速集合四营兵马，北营集合待命！”
“末将领命！”
“城守官，速去通知戍卫军、近卫军全体将士北营集合，只留戍卫军一千人马。”
“微臣领命！”
“等一下！回去后在四门贴上临时征兵令，大军离开后，所征兵员皆为守城之兵。”
“微臣领命！”
“大军集结一个时辰后出发，本王要亲赴边关。另外，派出信使，把消息告知玉鹰帝国和夜刃部落。”
“陛下！要不要像黎国也派出信使？”
黎国远在南吉大陆，中间隔了一片海，轩辕逐烈思索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一并派了吧！无需向他们请求援军，只要把消息告知他们便可。”
见一系列命令发布完毕，德长君上前一步说道：“老臣愿与陛下一同前往。”
轩辕逐烈见状摇了摇头：“大司命还是留在城中吧，不能因为这些小小的魔军来袭，咱们就自乱了阵脚，城中的事务暂时还离不开你，有文将军与我同去足矣。”
“可是陛下，魔族这次调动了三位圣级强者。”
“呵呵！你难道不相信本王的实力吗？区区三位而已，何况不还有我二弟在吗，大司命不用多虑了。”
见国王已做决定，德长君也不再说什么了。
……
大军开拔还有些时间，离开大殿后，轩辕逐烈来到一处密室。
密室门刚一打开，刺眼的金色光芒瞬间射出。
走进一看，一把一人多高的巨型大剑静静的插在密室中央，周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金器，刺眼的金光正是这些金器所释放。
说来也怪，有人以血养剑，有人以火淬剑，而这把巨剑却只要吸收金光的滋养。
无锋的重剑上布满了复杂的符文，在金光的照耀下，竟还能发出些许奇特的光彩。
“供奉的金器好像已经暗淡了不少，一会儿本王就让人把这些都给换了。”
说完这些，轩辕逐烈走上前一把握住了剑柄，圣人级别的气息瞬间爆发，可意想不到的是，这把剑却纹丝不动。
“唉！我轩辕家已经有多少代人没能把你唤醒了，如今恶魔大军入侵，你却还要继续沉睡下去，难道等我轩辕帝国亡了，你都不肯苏醒吗？算了算了，还是交给贞儿吧，本王是没机会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其实，在轩辕贞出生的那一天，这把剑就已经出现了感应，现在的状态只是在等待而已。
……
轩辕城外，北大营。
整装待发的三万多名士兵正在接收国王的检阅。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在一阵阵号角中，大军开始出发。
身穿金甲，胯下一匹高头大马，武装整齐的轩辕逐烈，看上去如同战神一般威武不凡。
回头看了一眼雄伟的轩辕城，这一眼看的他有些恍惚，仿佛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一般。
猛地摇了摇头，强行不让自己再去看，身为圣级强者的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情绪。
其实也不怪他会这样，以往的魔族进攻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进攻人数都在几千人的样子，过万的规模都没有出现过几回，而这一次的数量，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
这个年代的恶魔虽然人数众多，但没有出现真正的恶魔强者将他们凝聚在一起。
这一次十万恶魔的大军，要不是报信的军官是西河达莫的心腹，他根本不会去相信这样的数字。而且刚才又来了一个报信之人，同样是自己认识的军官，若不是真有其事的话，西河达莫也不可能会连续派出这么多急报。
现在也不用去想这些，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加快步伐，报信的斥候跑一趟都要两天的时间，这么大规模的行军最少也要十天以上。
所以轩辕逐烈将大军交给文将军统领，自己带领三千轻骑做为先锋，先一步出发，打算三天之内赶到金门关。
只希望西河达莫能坚持守住关口，等到自己抵达的那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