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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真的很想保持神秘感,但是我的嘴巴真的闭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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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兰花妖所说的那样,傀儡生出不该有的神智,是云辞的手法。

被排除在外,拉去陪牡丹下棋的云辞是能从棋盘中看到六人的处境的。

虽然只需要她下一局棋,但是要每一步给同伴创造条件、压制片刻五城的力量,又要保证自己不会输掉这盘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石头做的棋盘被牡丹施法做成了一面能够看清六人的镜子,诱导云辞不得不时刻关注六人的处境,并加注以棋局背负所有同伴的性命,如千斤重担,压在云辞肩头。

这是一场局中局。

简单,但有用。

云辞不得不入局,为他们争取片刻机会。

为了让云辞更好的深陷其中,牡丹很贴心,当温吟知和季朋的面临着量身定做的问心场景,云辞刚好从棋盘中看到。

额角生出的汗凝成一滴,顺着脸庞落在执子的手背上。

对面的牡丹瞧着落子越发慢的云辞,眸中冷意被她垂下眼睑遮住,说出口的话却全是关心:“切磋只有胜负,棋局也没有和棋。你要是身体不适下不完这局棋,也算是输哦。”

云辞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因为原形是牡丹,对面的人只是簪了一支金钗,却举手投足都是贵气,连拈子撑着下巴侧身坐在棋盘前这种普通的姿势都被她做的格外端庄。

垂着眼睑似乎在很认真的看着棋盘。

如果忽视掉她嘴角那抹兴奋的笑意的话。

云辞能从棋盘看到几人陷入幻境,牡丹自然也能。

她这是在因温吟知和季朋陷入困境而兴奋,云辞只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结论,随即垂下眼。

手中的白玉棋子已经被自己摩擦升温如一块软玉,但是云辞的指尖在这股暖意面前显得格外的凉。

五城也许有堪破人心的手段,两场幻境都是他们二人不自察的弱点。

温吟知一直练不出心剑,季朋虽然面上不显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师弟们的死。

云辞也是看到幻境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每个人都有难以言说的苦楚。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排除在外。

既然五城能抓住人心的弱点将其放大,那么只要找对方法,云辞也可以堕魔。

玲珑塔问心那一关,心魔以为云辞小时候经历的事情让她不忿,所以提出可以借给云辞力量让她报仇。

但那并不是云辞的心结。

她的心结,也许因为天道不可说的原因,除了云辞自己无人可以查看到,心魔不可以,善窥探人心的五城也不行。

想到这,云辞努力收回自己的思绪,重新将目光放在面前的困局之中。

二人的困境随着云辞的落子一一破解,温吟知参破心剑,季朋破了心魔。

但新的问题和挑战也随之出现。

对面的牡丹却突然抬眸,视线落在了云辞身上,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满是恶意。

和云辞猜测的差不多。

五城确实能堪透人心中的弱点,并且放大。

但云辞不知道的是,五城还有一个能力。之所以把她单独拎出来,是因为牡丹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一个人无情道的小剑修,参悟了和前人不同的道法的云辞,除了情劫以外,要她道心破碎的方法有很多种。

很快,牡丹垂下眼笑盈盈地落下一子,想到,很快,她就能看到这个女修求救无门的惨状了。

真是让人想想就兴奋极了。

有风吹起牡丹脸庞的发丝扫过面前的棋盘。

竹林随风摇曳间,金属碰撞声毫无规律的响起。

身旁是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念着经的和尚,金钟罩在这片黑暗中是唯一的光亮。

赫池手持暗器目光警惕地来回扫着。

那个竹林现身的男人说完一句话之后就再度隐身,要不是身前竹子上还有自己射中留下的暗器,差点以为刚才看到的男人只是臆想出来的。

自己体内妖族血脉早就隐去,除了他谁都猜不到自己是什么。而那个男人只是一眼,就道破他狐族的身份。

赫池舌尖抵住上颚,目光微冷。

忽然黑夜里升起一轮浅蓝色的弯月,手中暗器随着赫池转头的动作,朝着某处飞去。

飘落的竹叶顿时结成一圈,抵住了暗器。

暗器爆出一道红光,将面前的竹叶全部融化成金色滚烫的液体,随着爆炸朝着四面八方飞射出去。

融化的金红的液体将附近的竹子点燃,于火光和月光中,藏匿许久的身影终于从虚空中迈出了步伐。

清冷的月光在长袍上反射出别样的光芒,男人抬头,天上的弯月迅速被黑云遮住,四周的火光也熄灭了。

男人低下头,目光落在赫池那因为警戒而变的尖尖的耳朵,还有那双红色的竖瞳。

嗤笑一声:“果然是一只野兽,灵根受损你这浑身的野性也没藏住。”

赫池接连射出几道暗器,全被男人拿着那根翠玉笛子挡开。

他补充道:“还是一只听不得别人说事实的野兽。”空中飘落的竹叶悬立在男人身后,他道,“怎么,你是觉得自己这身血脉确实拿不出手,自卑了?”

如针一般的竹叶随着他说完话,朝着赫池飞去。

又被那金钟罩全给挡开。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赫池身为半妖,这么些年听过的难听话多的数不清,拿这几句就想激怒自己,真是好笑。

手中再度露出一排薄片,赫池冷笑一声:“我的血脉为什么拿不出手?就算是半妖,也比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好。”

这群五城不知是怎么形成的,雌雄同体,打不过就换性别。

这和他半妖的血脉有什么区别?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哈?”男人闻言挑眉笑出了声,“一个半妖,也敢跟神比肩?”

“是不是神明我不知道。”赫池直视男人,“但是你们打不过就分开我们的行为怪令人恶心的。”

先前众人都是在一起的,眨眼就被分散开。

赫池猜,大概是因为这群人发现打不过那个符修小子,这才把人分开解决。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使出那一招。

身边这个念经的和尚念的快把赫池这一辈子犯过的罪都给超度完了,镜观也抬起半阖的眼皮子看向竹子旁边站着的男人。

在镜观头上支撑金钟罩的棍子落在手中,上端圆环挂着的佛像正在代替镜观继续念经。

声音似天上传来,在整个空间响起。

赫池不由地瞥了那根棍子一眼。

被镜观发现,解释道:“这棍子上的每一个像里面都有我以前烧剩下的舍利子。”一共九个,证明了镜观一共死了九次,“没啥用,就是被佛门那群超度我的人影响了,爱念经。”

镜观修轮回道,身死后魂魄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再凝出一具身体来。

佛门那群师兄弟没什么爱好,最爱的就是给这群杀戮道和轮回道的人念经。

不过杀戮道的本身技术强硬加上避世不怎么出门,死的少,唯有镜观这些年一直在外晃悠,念经超度这个项目上镜观给自家师门做足了贡献。

死一回,那念经声跟庆祝声一样可以响彻满山三天三夜。

导致自己的那些舍利子烧出来也被传染了爱念经的毛病。

所以镜观很少用金钟罩,都是靠着自身凝出的罡气抵挡大部分伤害。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憋了许久的这几颗舍利子愣是嘴巴一张一合停都不带停的,比镜观刚才念的还顺畅。

赫池现在脑子里全是经文。

今天听了这么多经文,这辈子的罪孽就两清了哦。

他忍了片刻,没忍住,道:“你要不改修一下和那个小和尚一样的道?还挺有天赋的。”

这九张嘴跟那小和尚说话似的,一会功夫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镜观忍不住笑了起来:“等我退隐了,天下太平了,我转修嗔怒禅试试。”

旗子立起来了,就看这个竹子精能不能掀翻了。

竹子精性子大概受原形的影响,二人在这说了半天话,他只拿着那笛子敲着手心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等。

排开他的立场不谈,单只是沉默地站在那,亭亭似君子。

见两人停住了谈话重新看向了自己,他微笑道:“看来你们叙旧结束了。你们的名字我没兴趣知晓。”笛子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抵在男人的胸口上,“我乃竹洄,可别忘了。”

“谁管你回不回的。”赫池浑身气势暴涨,尾巴尖从扬起的衣袍下露了出来,“上一个自报家门的已经轮回了。”

说的是之前拦他们的蓝仙莲。

整个空间的竹叶突然一顿,竹洄目光微冷,盯着赫池面无表情:“找死。”

赫池能靠着半妖血脉将整个妖界都得罪一遍,除了他总是偷一些族群供养百年的圣物想改变自己的血脉以外,剩下大部分原因就是那张混不吝什么都敢说的嘴。

刚和阮归结识时他有时候想不起来阮归的名字,常把“那骷髅”三个字挂在嘴边。

从小就不尊重人,得亏阮归那时单纯,觉得喊自己骷髅也没毛病,两人这才毫无芥蒂的一路同行了多年。

翩翩君子在自己面前发了怒,赫池爽了,这才对,不能让自己一个人难受。

提起五城之一的蓝仙莲就是为了激怒竹洄。

云中城存在那么多年,这群人想来已经有了感情,同伴死了,没道理面前这个竹子精不生气。

只要他生气,那么就有破绽。

愤怒的人可比冷静的人好找破绽多了。

达到了目的,赫池冷笑着手中不断结印。

他母族是狐妖,擅长的是法术,暗器只是这些年躲藏无聊制造出来的消遣玩意。

有风自他脚下升起,红色的光芒在他指尖处荡开一层光圈。

随着他快速结印的手势,周身生出许多白色飘渺的云雾,最后在他身后化成一只白色的巨大的有着三条尾巴的狐狸。

镜观坐在地上撑着自己的棍子,转头看了一眼。

不像赫池本身那条毛绒绒的尾巴,化形出来的狐狸灰扑扑的,三条尾巴摇摆间还有一些细长的绒毛飘落。

胸前还有一条红线,延伸在丹田处,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法阵。

想来这就是赫池身体里压制妖族本性的另一条血脉了。

白雾拧成一股,连接着狐狸和赫池,在赫池额间形成了一条尾巴形状的红色印记。

竹洄看清了这只狐狸的样子,冷笑道:“半妖就是半妖,血脉压制很不好过吧?”身后的竹叶悬立,化成火球,“你能使出多少妖术?不如拿着那个男人的血脉和我打。”

赫池红色的眸子狠狠一颤。

听得竹洄继续道:“你的那个不管你母子死活的爹,可是一个很强的人修,你不如借着他的血脉,好好和我打一架。”

“就算你不想认他,你也要承认他确实很强的事实。”

无数火球朝着赫池呼啸着飞去。

火光中,赫池因竹洄的话有片刻的失神。

镜观执棍,挡在赫池身前,将击碎金钟罩的火球接连打了出去。

赫池小时候,其实拥有过一个很美好的童年的。

母亲是很温柔的一个妖,是狐族的公主,将来是要成为狐族的掌管者的。她的怀抱总是很温暖,有她在,没人敢说赫池半妖的身份。

有她在,不管赫池闯了什么祸都能被母亲摆平。

而他的父亲,则是误入妖界修为尽失的人修,眼睛还因为妖界外围的瘴气弄瞎了。

是母亲捡到了父亲,照顾中母亲喜欢上了这个来自人界的人。

妖界总是灰暗不见天日,这个瞎子总能给母亲生动的描述人间的花草,给没有去过人间的母亲讲人间的山和水。带着不同妖族身上的气味,让母亲总是抱着赫池想起这些时忍不住笑。

“你的父亲啊,和这群妖怪不一样,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呢。”

狐族本就身上带着臭味,因此总喜欢在自己身上熏香。

和那些熏鼻子的香味不一样,父亲身上的香气确实很好闻,父亲很少抱赫池,但并不影响他闻到母亲说的那股香气。

像雨后松柏,又像竹林细雨之后的清香。

香味来自父亲腰间一直挂着的香囊。

外表的绣花都失了颜色,穗子都已经缺了好多根,看起来十分不起眼。

生日那天,赫池想给父亲换一个香囊,像他在其他狐族姐妹身上看到过的好看的香囊。

所以他趁着父亲不注意偷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父亲生气。

最后他满身是竹子鞭打留下的伤站在院子里,而母亲在房间和父亲激烈的吵了起来。

妖界的雨总是很大,砸在身上疼的很,赫池伸手抱住自己的手臂,雨水顺着脸庞滑进眼睛里。

屋内的争吵声突然停了。

磅礴的灵气从屋内炸开,掀翻了整个院子,瓦片砸了赫池满头,不知是血还是雨水从他额角流下。

他忍痛努力在雨中睁开眼睛,看到了父亲手中握着一只狼牙,雨水将上面的血水洗得干干净净。

那颗狼牙,还是母亲送给父亲的。

父亲另一只手攥紧了那个从他身上拿回来的香囊,闪身出现在赫池身前。

那是父亲第一次正眼瞧自己。

赫池在那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厌恶,那时候赫池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不喜欢自己。

变回原形的母亲出现在赫池身前挡住了原本应该刺进赫池头颅的狼牙。

狼毒变成黑色的咒文蔓延在母亲周身,母亲剩下最后一口气狠狠咬在了父亲的肩头。

“跑!快跑!”

母亲嘴里发出呜咽,催促着赫池快跑。

赶来的族长抓住了想冲回去的赫池,雨水张口就灌了赫池满嘴,他哭着,喊着,最后还是看着母亲倒下,连尸骨都不给赫池留作念想。

那个男人手中是母亲的皮毛和骨头,剩下的身躯在雨水中化成了一滩血水。

擒住赫池的族长认出了那个男人。

赫池姓赫,原是男人告诉母亲的名字。

赤色炽盛,但还有一种说法。

赫,代表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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