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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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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胡万年在我的威慑下,狼狈地去了财务工作间。

他跟那个加班的女会计嘀咕了几句。

那女会计时而点头,时而狐疑。

然后胡万年不知跟谁打了个电话,很快,那女会计就开始打款了。

其实谁心里都有数。

人家李真她们的演出费用,早就走完流程了。

就差打款了。

就是胡万年这狗日的,想假公济私,趁机睡了人家姑娘,所以一直串通财务,让他们压着不给打款。

真特么无耻啊!

我带着李真,看了一下财务上的转账记录。

因为不是实时到账。

所以还需要等上几个小时。

应该是24小时内吧?

“完活!”

“收工!”

“李真,走!”

“小胖!地包天!可以撤了!”

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喊了几声。

虽然这胜利来的不容易,其中危险重重。

临走时,我还朝着这胡万年那又高又大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草,以后给我夹起尾巴来!否则,你翘出一截,我给你剁一截!”

胡万年摸着屁股,一脸猪肝色。

“赵队长,你上午说的,升职请客,还算不算数?”那名女销售拎着两只高跟鞋,一脸期待感地冲我问道。

我强调了一句:“我说话,向来算数!”

女销售晃了下高跟鞋,笑了下:“不白去!我们销售口去了,肯定会随礼!”

“嗯,讲究!”我走过去,凑到这女销售耳边,轻声问了句:“你估摸,能随多少?”

女销售笑的一仰一合的。

胸脯都颤起来了。

“到时,我帮你记账。”她补充了一句。

“开玩笑而已,我赵龙这回,只请客,不收礼!”我拍了下她的肩膀,慷慨地说道。

然后。

我率先走出了售楼处。

李真跟上。

小胖和地包天,也分别从正门和后门撤了,与我会合。

“哼,赵龙,你就得瑟吧!”

“你以为你赢了?”

“你记住,老子是甲方!”

“看谁笑到最后!”

这时,那胡万年追到门口,冲我大喊了几声。

呃,我一怔。

其实,他说的没错。

人家是甲方,他上面的案场经理,甚至董事长,肯定也会向着自己人。

但今晚,我故意把事态弄大了。

售楼处有很多员工,都见证了整个过程。

胡万年之恶行,无从抵赖。

我不相信,那些甲方领导还敢包庇胡万年!

反正我觉得,这胡万年做出此等丑事,被上级开除的可能性,很大。

除非那上级是他亲爹!

嗯!

这样一想。

我心里也就豁然了。

胡万年必定是身败名裂,滚出案场!

这是他 应得的下场!

“赵大哥,你为了帮我,把甲方都得罪了,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要不然,等到账后,我留800感谢费给你……”李真一脸愧疚地说道。

我笑了下:“800哪够啊?我费这么大劲,你就这么敷衍我?”

李真吓了一跳,试探地问道:“那……那你要多少?”

我摇头道:“我不要钱。”

“啊?那你……想要什么?”李真顿时瞪大了眼睛,吓的连连后退几步:“大哥,我觉得你不是胡万年那种人啊,你不是那种人,你别吓我……”

这丫头,看人真准。

“一首菊花台!可以吗?”我打量着她,笑着说道。

李真噗嗤笑了。

然后她凑到我面前,深深地点了点头。

她摸了下喉咙,轻轻地,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

‘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

她唱的很投入。

也很好听。

把曲中所表达的那种凄美、幽怨、思恋全唱出来了。

我也轻轻附和,但没出声。

她唱着唱着,就哭了。

我知道,这是她一个柔弱女生,对这个残酷社会的无奈,与悲望。

一阵微风,随着歌声轻轻吹拂。

但这风能吹起她的发,却吹不走她眼中的忧伤。

恰如,我赵龙能帮她这一次。

却帮不了她下次。

歌声悠悠。

我心里也禁不住一阵,莫名的悲凉。

我点燃一支烟,边抽边听。

不知不觉,风替我抽走了一半儿。

直到一曲终了,我却还沉浸在其中。

“哥,我该走了。”

李真走过来,轻轻地抱了我一下,有些不舍。

“噢,回学校吗?”我这才从曲中醒来。

“是的啊。”李真点了点头。

月色下,她迈开步伐。

然后,几步一挥手。

纤美的身姿。

飞舞的头发。

落寞的背影。

浅棕色的高筒靴。

“龙哥,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小胖突然说道。

我拍了一下脑袋,真为自己这情商捉急。

是啊,我本该送送她的。

这或许也正是李真所期待的吧。

只是不好意思提。

“那个,妹妹,我送你?”

“你方便吗,哥?”

果不其然。

她并没有拒绝。

我打了辆出租车,送她回了学校。

我们都坐在后排座。

聊的挺好,挺开心的。

我告诉她:当现实以残酷的面目对待你时,你不该哭!

因为你越哭,别人越欺负你!

你只有反抗!

你只有把他阴险的面目撕烂!

告诉他,我不好惹!

李真瞪大了眼睛,似懂非懂。

但她还是深深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们学校也在海淀区,并不远,八九公里的样子。

下车时,李真突然从座位上拣起一样东西,冲我问道:“赵哥,这是你的吗?”

我看了下,竟是心雨那条脚链儿。

它原本是装在我口袋里的。

但是我这衣服是地摊货,质量有些差,可能是口袋内袋开线了。

所以漏了出来。

“幸亏你发现了。”我自嘲地一笑。

“女朋友送你的?”李真朝我问了一句。

我摇头:“算不上。”

这一刻,我又忍不住记起了心雨留的那张字条。

周三……

下周三?

这丫头,到底有什么大事跟我商量?

说真的,我真怕是我想的那样。

那样,我不知如何面对。

下车后,李真跟我聊了几句,就在她校门口。

没想到学校里冲出一帮男生,足有六七个,围了过来。

他们可能把我当成是社会流氓了。

晃着脑袋,撸着袖子,非常不友好。

在大学里,每个漂亮女生背后,都有一群赴汤蹈火的护花使者。

李真自然也有。

她颜值在这摆着呢。

但李真过去,不知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些男生马上改变了态度,纷纷冲我点头,打招呼。

“赵哥,谢谢你啊。”

“赵哥辛苦了。”

“赵哥,来一根……”

我笑了下,往嘴上填了一支红将。

“对了赵哥,明天晚上我们有个小聚会,能邀请你参加吗?”临别之际,李真突然满脸期待地对我说道。

我试探地问道:“都是你那些同学吗?”

李真点了点头:“对呀。主要是我们一块接演出的那几个女生。”

“好啊,求之不得!”我没有拒绝。

我没上过大学。

所以我特别喜欢跟大学生打交道。

我也向往大学校园,向往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只是命运,把我交给了社会。

交给了江湖。

然后,我打车回了清河。

但是这回,那出租车司机却摆了我一道。

来回相同距离。

去时,打表20元。

回来时,却跑了整整37元!

这出租车司机,将近多绕了一半路。

但其实这个点儿路上车少,根本用不着躲避拥堵。

‘靠,阴我?’

我一生气,干脆就没给钱。

直接推开车门下车。

“喂,哥们儿,车费没给!你特么急着回去投胎啊是怎么着?”这虽是辆正规出租车,但司机照样也挺横。

我说,“不给了!”

他问,“草,你说啥?”

“你自己反思!”我给他提醒了一句。

结果他不光没反思。

反而是从后备箱里端出一把猎枪。

没错,货真价实的猎枪。

我看清楚了,不是呲水枪。

但我不相信,就为了37块钱,他真敢开枪。

我往嘴里填了支烟,朝他走去:“玛德,开枪啊!你跟我玩儿这一套,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他反而吓了一跳:“你……你谁啊?”

“龙哥。有耳闻吗?”我问。

“龙……龙龙……你是龙哥?弄光头刚,弄坏三儿那个龙哥?”司机瞪大了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其实,这年头,出租车司机功不可没。

通信、媒体相对落后。

出租车还承担着一部分接收和传达社会信息的功能。

他们每天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

所以社会上发生的那些事,他们门儿清。

“哎呀……”

“嘿嘿,吓唬人的,没押弹。”

司机马上变了一副嘴脸,收下枪笑呵呵地凑上来,递了一根烟:“没想到,把小盈这一片儿杀的沸沸扬扬的龙哥,这么年轻呢!刚才多有冒犯,您大人大量。嘿嘿,还有,我这趟活确实走了歪心思,这不让您给瞧出来了不是?怪我,都怪我……”

呃……还真好使!

其实我刚才也只是试试看心态。

“诚信为本,下不为例!”见他都认错了,我也懒的再跟他计较。

“是,龙哥!龙哥教训的是……”司机抬起袖子来擦了擦冷汗,进一步表态道:“我回去就把您说的这八个字裱起来,当成经营理念……”

这个小插曲。

其实让我感慨良多。

这就是社会!残酷但又真实的社会!

欺软怕硬!

弱肉强食!

我现在终于有些理解,阿彪那厮为何总坐霸王车了。

人心使然,环境使然!

当夜。

相安无事。

次日,暴风雨来临。

我刚吃过早饭,就接到了甲方案场经理宋新豹打来的电话:“九点,到我办公室来!”

他其实,就只说了这一句。

掷地有声。

这个宋新豹,说是案场经理,其实干的是总经理的活儿。

所以大部分人称他‘宋总’。

反正他销售、行政、财务、后勤、安保,全都管。

除董事长外,售楼处绝对的当家人。

他还是地道的首都人。

算是土着。

一嘴东城口音,字正腔圆。

胖乎乎的,戴眼镜,外表文艺范儿。

年轻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个人座驾是丰田花冠,比亚迪f3改的标。

纸是包不住火的。

昨晚事儿闹那么大,这宋新豹肯定能知道。

说实话,作为外地人,对他这种土生土长的燕京人,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虽然燕京近九成都是外来人口。

土着人并不多。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啊!

人家有天生的根基、底蕴和人脉。

所以不管是黑道还是蓝道,有些个在京城混出名堂的大哥,在给小弟立规矩时就会着重提出这么几条:

‘不了解底细,不要轻易招惹京城土着!’

‘不许跟燕京本地人赌钱,人家偏要玩儿,你最好输!’

‘……’

等等。

这些道上规矩,并非空穴来风。

这背后,肯定是有故事。

以及渊源。

上午9点钟。

我准时来到了案场经理宋新豹的办公室。

当然,那狗日的保安经理胡万年,是先来一步。

毕竟他近水楼台。

他还幸灾乐祸地冲我诡异一笑。

皮笑肉不笑地的那种。

我不敢想,他昨个都被打成那b样了,还踏马有脸笑?

瞧瞧他,脸上还有一块好肉吗?

还是揍轻了!

“赵队长,你给我麻利儿站那!”

“我问你,你昨个晚上喝点儿猫尿大闹案场,还殴打胡主管,几个意思?你这是特么明着跟我递葛是吧?”

“你觉得,我甲方没人能治住你了?”

“我告诉你,你再敢闹,看我办不办你就完了!”

“别逼我动用江湖势力!”

我进门后,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宋新豹就冲我一阵劈头盖脸,大发雷霆。

别看这个案场经理平时文绉绉的,发起火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反正,挺唬人的。

眼神之凶狠,拿捏的恰到好处。

很屌,很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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