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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地不长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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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九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样,蓝露虎嘴角微微抽动,无奈出声,:“就你?还是算了吧!”

“那可不?无论何事,你师兄我呀,都要比别人强上一头,莫说是这武道,就是换做女人,我生下来的孩子都要比寻常女子生下来的胖上三两斤!”

蓝露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倒是生一个呀?”

“可惜男人不能生孩子???母老虎,你胸这么平,以后若是生了孩子,孩子没奶吃,可是要遭老罪喽!”

上一秒还在笑的蓝露虎脸上表情顷刻凝结,提剑就追,:“不要脸的!你这张嘴就该用针缝上!”

云九满脸兴奋,绕着古尘风边跑边向蓝露虎吐舌头。

古尘风看着这二人,并未出言阻止,只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等蓝露虎跑不动了站在原地叉着腰大口出气,云九也跟着停了下来,听着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咧嘴一笑,:“母老虎,我们都还没吃早饭呢!肚子里本来就没啥东西,这一跑直接就空了,算了,我也不跑了,就让你随便打我两下吧。”

蓝露虎也不客气,几步站到云九跟前,上下打量一番,最终脸颊一红,一把直直抓向云九下盘。

云九怎么也料不到蓝露虎竟然会攻击他的这个地方,下盘处冷不丁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忙向后退出三步,额头之上冷汗直冒。

饶是古尘风,也被这一幕看得一阵头皮发麻。他回过头看了眼船夫,想要看看船夫什么表情,可昨夜撑船一直到丑时的船夫此时睡得正酣,看得出来,那船夫是真的累了。

“母老虎!这个地方是能随便打的吗?”

云九怒斥,明显有些生气。

“以后要是再欺负老娘,当心你的命根子不保!这次就当是给你一个警告!”

得逞的蓝露虎满脸得意,临了还不忘吐槽一句,:“好小!”

下盘处的剧痛感渐消,云九负气坐到古尘风身侧,解下腰间渊中虎。

古尘风还以为这小子真的生气了,要对蓝丫头动刀时,云九忽然来了句,:“老古,那个给我铸刀的傻子白鹿林还打败了武评榜排名第六的花铁树呢!看来的确如你所说,那些隐于江林山海中从不涉世的怪胎们才是最强的!再给我说几个像白鹿林这样的世外高人?”

“那是!”

古尘风喝下一口酒,开始给云九和蓝露虎二人说起了江南道楚州安泰山、东北道蓟州遇随山,西北道陇州崆峒山,中原许州龙虎山四大道门圣地中的道门真人,最后,他的话题又兜兜转转回到了武评榜第一的问鼎城城主轩辕鸿羽身上。

蓝露虎听得入迷,插嘴问道:“我听说,很多江湖大宗师年过花甲之后,武道修为都会走下坡路,那轩辕鸿羽早已活过一甲子岁月,现在的他会不会已经过了巅峰期,没有以前那般厉害了?”

古尘风摇头道:“老怪物许品焕一死,终于熬到出头之日的轩辕鸿羽才算真正的扬眉吐气!这些年,那厮一直坐镇问鼎城,用前来挑战的世间高手作为磨石砥砺剑道,可谓是愈战愈勇老而弥坚!蓝丫头,那厮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是一品剑修了!”

蓝露虎不由脱口,:“卧槽,这么厉害的吗?”

古尘风没有说话。

云九目光从刀柄处的“渊中虎”三个字上移开,认真问道:“老古,那你挑战过那位武评榜第一的轩辕鸿羽吗?”

古尘风摇头。

云九继续问道:“那你敢挑战他吗?”

古尘风沉默了,沉默许久,忽悠然站起,爽朗笑道:“连挑战武评榜第一的勇气都没有,还练个屁的刀啊!”

是啊,连挑战武评榜第一的勇气都没有,还练个屁的刀!

在古尘风站起的同时,腰间龙尘陡然出鞘三分。

大船之上,转瞬间刀气森然!

酣睡中的中年清癯船夫,也被这没有来压满船的刀气慑醒,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惊魂未定翻起身,揉眼看了会儿,发现这几位乘客相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提醒道:“客官们,我们现在已经到达南楚地界喽!”

古尘风龙尘刀入鞘,声音有些落寞,:“不过,老夫此生宿敌,并不是那轩辕鸿羽。”

云九知道古尘风的言下之意,他也没提起那位厌敌之人,随口应了句,:“这么快就到南楚地界了?”

云九晕船睡得死,也不知道昨晚在他睡着以后这只大船行驶了多久,更不知道船夫是何时靠岸停船的,不过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进入南楚国界之后在何处登岸。云九环顾一周,眼下这个小港口一看就是人流很小的小村小镇,绝对不是他心目中登岸的理想地。云九撤回视线,小港口上,去买早饭的高翔已经归来,他手里提着从附近的早餐店买来了五囵牛肉包子,一桶热气腾腾的鸡蛋汤。

“莫笑少年江湖梦,谁不少年梦江湖?曾经年少立志三千里,如今踌躇百步无寸功!懵懂半生,庸碌尘世中,转眼高堂皆白发,儿女蹒跚学堂中,碎银几两催人老,心仍少,皱纹却上眉目中,浮生醉酒回梦里,青春人依旧,只叹岁月太匆匆??????”

船夫昨晚的吟唱闪过云九的大脑,云九拿过两囵包子,坐到船夫身边,一口吞下一个,被烫得连吹几口热气,问道:“大叔,作为一个能诗会吟的读书人,为什么不去考取功名,而是选择做一名船夫?”

中年清癯船夫出言感谢过云九送给他的一囵包子,连着吃下三个,打了个饱嗝,叹声道:“家境贫寒之人,哪能奢望这些?不瞒你说,我十六岁第一次参加考试就考中了秀才,那时候啊,方圆百里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觉得我以后必能中举,可惜啊,我这一生的功名之路就止步于此了。”

云九递给船夫一碗鸡蛋羹,问道:“为什么?”

中年清癯船夫感激接过,绕着碗沿吸了一大口。

“看少侠言谈举止不俗,应该也知道,以前的大许是科举和举孝廉并施的,我出身低微,没有任何背景,举孝廉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剩下的,就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可以走???考中秀才之后,父母卖草鞋卖柴火供我参加了三次乡试,却次次落榜,后来还想继续考,哎,结果大许亡了!我再也没机会了!不过这也好,让我彻底死了心,断了科举之路,我也就没了念想,一心操持家务,替父母分忧,死心塌地开船,换点碎银养儿育女。”

云九听出了船夫字里行间的遗憾,开口宽慰道:“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辈,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每个人生下来都有属于自己的使命。”

中年清癯船夫苦笑道:“年轻的时候啊,我也有过抱负,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为了生活奔波半生,那些缥缈的理想啊,早都被琐碎的生活磨灭了,现在能亲眼看着自己儿女一天天长大,我呀,也就知足啦!或许,这就是贫苦人家的命吧!”

清风吹来,云九长吁一声,吃下最后一个包子,开口道:“稷下学宫宫主方言绥曾言,身在井隅,仍需心向璀璨??????”

中年清癯船夫接过云九的话,:“君子固穷,不坠青云之志,其实啊,我的心一直都没死去,只是江南道上士子成林,像我这种出身贫寒的市井百姓,既使写得出脍炙人口的锦绣文章,也只能成为大族士子的陪衬,到头来文章被人评价俗不可耐不说,还给自己招来一生都抹不去的两个字:“穷酸”!”

“穷酸?”

云九一时语塞,他觉得世人总习惯于用这两个字评价那些不得志的书生,的确有些过分。

中年清癯船夫点了点头,快速吃完包子喝下鸡蛋羹,径直解开船锁,继续向东南方向顺流而下。

大船缓缓驶离过夜休憩的小港口,云九四下张望,此时,已经习惯了河水翻涌大船摇晃的他心情一片大好,继续找话题和船夫聊了起来,:“大叔,你出身江南,那就给我说说你们江南呗!”

“人人都说江南好,其实,土生土长于江南道上的我还真不知道江南究竟好在哪里。”

中年清癯船夫无从下口,便问道:“不知少侠想听哪方面的?”

云九不假思索道:“人!就给我说说你们江南道这些年出名的大人物!”

中年清癯船夫也没做过多思考,直接道来。

“说起这些年来出名的大人物啊,那必定是南疆卜神司空镜的得意门生常维春了!”

“那常维春是红庐郡守的嫡长子,本就出身尊贵,且常维春本人也极为聪慧强干,十八岁考取状元,不止是大许最后一位状元郎,还是自大许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状元郎!”

“小时候,我就听说书人说过,高中状元不仅可以做大官,还能娶公主,这便是我起初读书的目的。将士死沙场,文人登庙堂,科举争名本就是一场不见血的厮杀,而资质平平的我,则很快埋进了这场不见烽火狼烟的科举选拔之中。在科举这条路上频频失意之后,我心下难免对状元郎产生憧憬,这不,在崇拜心理的促使下,我终究还是见到了活的状元郎。科举考试,能入殿试者都可算得上人间翘楚,更别提那大许的最后一位簪花状元郎了!见到常维春的那一刻,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那份儒雅沉稳,直接让我当场意志消沉自惭形秽,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降阶打击吧。”

中年清癯船夫的这些话被旁人听了去,难免会讥笑数落一番,可云九却听得很认真,皱眉回应道:“大叔,你继续。”

中年清癯船夫放下船桨,任由大船肆意漂流。

“大许疆域辽阔,读书人何止成千上万,莘莘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皆是为那蟾宫折桂,春风得意光耀门楣,常维春必然也不例外。可仅是争个金榜题名,对常维春的满腹经纶而言,还是低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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