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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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硕吻得忘情，一边吻，一边脱下了西装外套，随意地扔在地上，接着开始解自己的领带，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甄辛被吻得晕头转向，失了力气，脑子有些缺氧再也不能自主控制胃里的翻涌。
他总觉得下一秒，胃里的酸水就要涌了出来，赶紧用力拍开秦硕，捂着嘴小跑着去了卫生间。
“呕！”趴在马桶上，甄辛直接大吐特吐了起来。
医生说过，频繁呕吐的话，是病情恶化的表现，他最近尤其明显地感觉胃部的不适。
一阵呕吐声，听得秦硕头皮发麻！他难受地扶额，呆呆地坐到沙发上。
原来甄辛已经这么厌恶他的碰触了，连一个吻，都能让他翻江倒海吐成这样……想到从前甄辛在身下动情的可爱模样，如今他的身心都在抗拒着他的接近，秦硕不愿承认，他男人的自尊心确实受到了打击！
过了好一会儿，甄辛才缓过劲儿。漱了口，扶着墙，虚弱地走了出来。
秦硕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抱歉，我刚才……”甄辛想到刚才差点可能……怕是太恶心，会给秦硕留下阴影吧？
听到声音，秦硕别过脸，从沉思中回神：“滚，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他起身，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冷风吹过，眼眶竟有些泛红。
甄辛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蜷着双腿，颓败地窝在沙发里，感受着秦硕留在沙发上的余温，一点点散去。
根本抓不住！
甄辛委屈地哭了起来。
秦硕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他不想再看到他……确实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到底，甄辛也不想让秦硕看到他最后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这些日子盘桓在脑海中的想法，终于成了实际，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他平时没什么花销，父母留下的遗产变卖后钱一直静静躺在银行卡里。平时吃饭买菜的钱，都是用的秦硕给的现金。
在这个“牢笼”里自我囚禁了这么多年，甄辛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谋生的能力。今后看病也是一笔不菲的花销，钱，还是能省则省吧。
他默默掏出手机，订了张晚上飞云南的机票。大年三十，机票降价了，甄辛难得有一丝欣慰。
退出时，才发现孟梁的微信对话框在很上面，点开，两条最新消息都显示已读。
一条是昨晚快十二点的“你回去了吗？平安到家了吗？”，那会儿甄辛正忙着照顾秦硕，倒是没在意。
另一条是早上七点的“早安，或许你还在睡觉。我很担心你，平安的话，回个信息给我吧？”
这些年很少有人联系他，甄辛也就没了经常看手机的习惯。
“我没事，已平安到家，勿念。”甄辛编辑好信息，给孟梁发了过去。
甄辛自认为和孟梁之间清清白白，秦硕会这样想他和孟梁，无非是为了和孔在一起，又不想内疚，才合理地找了这么个借口推开他吧？
这样也好，大家都不会受伤，也不会有负担，可以合理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此甚好！
空荡荡的房间安静的很，甄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起身。
餐桌上还盖着他昨晚准备的饭菜，已经凉的透彻，连带着旁边写了“我去同学会了，你不去的话，可以把菜热一热，饭在电饭锅里温着”的便利贴，一起倒进了垃圾桶里。
甄辛从客卧的床底下，拉出一个蓝色的行李箱，上头沾了些灰尘，他拿过抹布擦了擦。
那年，他就是提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满怀期待地住进这儿的。甄辛以为孔修竹离开后，自己会有机会，还是天真了！虽然得到了秦硕的人，还是没能得到他的心！
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物品，跟当年几乎一样，正好塞了一箱子。
柜子里那些过期和没过期的巧克力，以及后来秦硕给他买的衣服，甄辛都没有带。
从钱夹里抽出秦硕给的他从没用过的银行卡，放回到了床头柜上。
走之前，甄辛顺便打扫了一下房间里的卫生，把跟自己有关又带不走的小物件一一扔掉，那些他花钱买的情侣水杯、情侣睡衣、情侣t恤……秦硕从来没用过，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这么一收拾，甄辛才发现，这段感情空白得可怕，所有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最后只装了一个垃圾袋，就没有了。
甄辛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之间，竟连一张单独的合照都没有。
甄辛拎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下楼，一如当初拎着箱子进来，怕轮子划到地板，他也是一路提着，如今身体虚了倒是有些费力。
进到玄关，坐在小凳上换完鞋，甄辛冷不丁地瞥到鞋柜角落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他好奇地捡起来，打开，两枚对戒闪着光，好看极了。
甄辛不知为何有些激动，忍不住伸手，颤抖着拿起了那枚小一点的戒指，戒指内侧刻着的“xZ”瞬间刺得他心痛。
“修竹……呵呵，秦硕，既早已经买好了跟孔修竹的对戒，却来污蔑我和孟梁有染，想逼我主动离开，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大费周章！”
甄辛觉得心酸，啪的一下，合上了盒子，将它放置在鞋柜上。又从钥匙扣上褪下钥匙，一并放在了鞋柜上。
甄辛觉得自己真搞笑，刚才竟然有那么一刻以为，戒指是送给自己的……
拉上行李箱，甄辛没有停留，头也不回地走了，将带出来的垃圾袋扔到门前的垃圾回收桶后，甄辛坐上去机场的大巴车。
就算后悔，错误也已经酿成，甄辛只能让自己往前看，别回头，哪怕前路已经快到尽头！
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到处张灯结彩挂着红灯笼，商店铺面贴着大红色的春联。
出租车司机想着接完这单，赶紧回家吃年夜饭。
甄辛看着窗外，车子快速开着。
有人在屋里忙活，房间里热气腾腾地煮着年夜饭。有人步履匆匆往家赶，背着大包小包的年货。皆是一派喜气洋洋的过节景象。
甄辛默默叹了口气，却也有人，带着行李离开，离开这座既不是故乡也不是家的城市，流浪到下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