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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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妈妈正好提了早饭，回到芳景苑，就听见这声嚎叫，吓得她差点把手中的食盒扔掉。
用手抚了一下胸口，稳定了一下情绪，郑妈妈急急跑进院子。
看到脸色惨白，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抱着另外一只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水佳翊，郑妈妈险些晕过去。
郑妈妈急得没办法，只得焦急的冲进屋里，问知景道：“大小姐，怎么回事？外面小侯爷的手……”
知景脸上也是有些苍白之色，主要是原本就肚子饿的厉害，一大早的又动了点体力，这副身子，在庄子上的时候，她刻意调理了些日子。
可惜时日尚短，身子还是太弱了些。
知景抬起眼帘，笑着看了郑妈妈一眼，眉眼间呈现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霸气，道：“没大没小，不知礼教的东西，被我教训了一下。
欺负人的时候，嚣张的不行，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是老三。
被欺负了就张开大嘴哇哇哭，真是侯爷的好儿子。
郑妈妈别担心，你要是害怕，就出门躲躲，反正我一个灾星孤女，没什么好怕的。”
看着大小姐淡定的模样，说话时轻松的语气，郑妈妈原本狂跳的心，莫名其妙的慢慢平稳了下来。
她微笑着把食盒放在屋子里仅有的一张破桌子上，轻声道：“老奴怕什么。只是恐他哭闹的声音太吵，扰了大小姐吃饭的兴致。快吃吧，等会儿，怕是不消停。”
郑妈妈把一碗稀粥，两个馒头拿出来，摆在桌上。
知景正饿着呢，看到馒头，肚子更是咕咕叫起来。
在知景的坚持下，郑妈妈分了一个馒头吃，知景喝了一碗粥外加一个馒头。
主仆刚刚吃完，院子里水佳翊的哭声，招来了侯府的各方神圣，匆匆都赶到了芳景苑。
长公主带着一众丫鬟婆子，镇国侯水千钧因为丁忧，按照大昊规制，有三十六天假期在家守丧，不用上朝。
他听到动静，也带着管家和随侍小厮赶了过来。
就连脸上有伤，几天未见面的水知昕，也在几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来到芳景苑。
原本不大的小院，一下子倒显得拥挤起来。
手腕被水知景折断的水佳翊，疼得要死，现在一见到亲人来撑腰做主，更是扯开嗓子嚎哭，如丧考妣。
管家何忠一见，赶紧差人去请府医过来。
康佳长公主缓了一下神儿，才看清，自己的儿子这是受伤了？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连忙上前，一把抱住水佳翊的肩膀，道：“翊儿，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水佳翊懵了半瞬，然后“哇”地一声冲着长公主又哭，边哭边道：“那个死灾星女，就是她。
母亲，快点杀了她，替孩儿报仇。”
康佳长公主听了，冷了一张脸，阴沉的看向屋子里。
“来人，去把水知景带来。”
镇国侯水千钧一见水佳翊抱着的手腕，以他见惯了战场上伤筋动骨的场面，立时知道，那手腕断了。
他也是气得青筋直跳，压下怒气，背负双手，冷冷的站在那里。
知景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
几双眼睛锐利如刀般，刷刷射向知景身上，尤其康佳长公主，恨不得活剐了她。
知景视若无睹，迈步上前，对着镇国侯和长公主俯身行礼，“女儿见过父亲，见过侯夫人。”
镇国侯水千钧身上散发出来怒意，使得跟在知景身后的郑妈妈感觉后背发凉，冷汗都出来了。
“翊儿的手，是你弄的？”
镇国侯眼神直直的审视着知景。
知景在他的审视下，淡然自若，道：“父亲，知景自幼养在庄子上，却也知道礼义廉耻。一个十二岁的男子，大清早闯入女子闺房，这是什么人教出来的登徒子？
对着长姐，口口声声灾星女，更是撸胳膊挽袖子动粗，小小年纪，口无遮拦心思恶毒，这就是侯府的教养？”
知景先发制人，将镇国侯问的哑口无言，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她说得不假。
现在天色尚早，翊儿确确实实出现在了知景的院子里。
那声“灾星女”刚刚水千钧也是亲耳听到，从水佳翊口里极其自然的说出来的。
康佳长公主却对知景的话，并不以为意。
她的眼睛里，看到的重点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伤了她的儿子。
她尽力压抑着怒火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疑问，但是，你今日触犯了本夫人的底线，若不罚你，谅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知景听后，微微一笑。
迎着长公主凌厉的气势，知景走近了半步，声音平淡但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道：“侯夫人，长公主殿下，您高高在上，身份尊贵，自是唾沫吐在地上，都能砸出一个坑来。
您今日若是打定主意，维护这个不仁不义的东西，来欺负我这个原配留下来的孤女，那您一定能做到。
因为在这侯府后宅，您只手遮天的本事，知景领教过了。
就比如这破落的小院子，比如简陋不堪的屋内陈设，比如一天不给饭吃……
但是我话撂这，如果我出了事，马上就会有人送信给御史台，将镇国侯府如何苛待，迫害原配孤女之事，公布于众。
我本就是个孤女，而且自幼养在庄子上，要什么没什么，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怕。
就是不知道侯府的名声，长公主的名声，以及小侯爷的名声，舍不舍得拿出来给我垫背？”
康佳长公主眼底冷若冰霜。
怒气和厌恶一同堆积在心里，咆哮奔涌，大有山洪决堤，排山倒海之势。
负手而立的镇国侯，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眸光闪了又闪。
他从未了解这个原配嫡女，料想在庄子上长大，又从小顶着个灾星的恶名，想来也是个任人捏圆搓扁的主。
没想到竟有如此心机，竟有如此胆魄！
水知昕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适时插话道:“母亲，天冷地凉，还是带着弟弟先回去，找个妥当点的太医来看看为好。”
水知昕也很是吃惊。
明明从小养在庄子上，为什么水知景的气势如此迫人？心思更是缜密到令人心惊！
之前一直以为，即使这灾星女回到侯府，她也只能像只猫狗一样，对着他们摇尾乞怜，否则的话，掐死她如同掐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水千钧沉思，半晌未语，听了水知昕的话，才开口道：“夫人，带翊儿下去医治，治好后将他关进祠堂，三日内不许任何人探视。”
“夫君……”康佳长公主听到这里，连忙冲着水千钧，柔声叫道。
水千钧看了康佳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转身看向知景，声音清冷道：“景儿，你还想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