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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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日初升,翠竹凝露,满庭光辉。
檐角的飞雀被脚步声惊动,振翅高飞。
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一抹浅红身影轻盈盈地落到床前,望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娃满面柔意。
她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小娃肉乎乎的脸蛋,唤道:“懒奴儿,懒奴儿。”
“懒奴儿,醒醒啦!阳光都要晒到身上啦!”
萧棠翻了个身,嫣红的小嘴不知嘟囔了句什么。
耳边传来又轻又柔的声音,听进耳朵里像是猫毛搔着似的,让人耳朵又酥又麻。
细长柔软的手指轻轻滑动在萧棠的脖颈上,似有若无地搔着痒,萧棠听到了柔柔的轻笑声。
浓密卷翘的长睫跟着颤动了一下,萧棠的小手攥成拳头,一边打着长长的哈欠,一边伸手揉着惺忪的睡眼。
她费劲地睁开眼睛,愣愣地盯着床前眉眼温婉,容色娇美的少女。
少女逆着晨光瞧着她,嘴角勾着浅笑,仿佛一幅娴静幽然的美人图。
因着刚睡醒,萧棠神思还有些恍惚,半天没有回过劲儿来。
萧棠伸着手虚虚摸了一下面前的美人。
这是在做梦吗?
怎么还能看到了仙女呢?
床前的美人儿噗嗤笑出了声,一双含着春水般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抬手轻轻刮了刮萧棠的鼻子。
萧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小脸瞬间羞得红起来。
她有些尴尬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萧蓉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小臀,将人从被窝里抱起来,抬起手指拢了拢萧棠乌黑如墨的长发。
“昨日长姐留宿在宫中,不知棠儿醒了,所以长姐一到家便来找你了。”
萧棠脑袋晕乎乎的,原来这天仙似的美人儿竟是自己的长姐。
她素来喜爱美女,如今瞧见这般美人儿更是忍不住,干脆头一歪便倒在了萧蓉的肩上。
萧蓉又笑:“方才红玉还跟我说呢,昨日晚膳棠儿还找我呢?”
萧棠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儿,但也顺着话点头撒娇:“嗯,长姐,我想你了。”
萧蓉唇角漾着笑意:“我也想棠儿了。”
萧棠抱着萧蓉好一通撒娇,萧蓉被她蹭的东倒西歪,无奈地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莫要赖皮,小心李嬷嬷瞧见,又要罚你立规矩。”
她哄着萧棠下了床,丫鬟早早便打了水在屋里等着。
萧蓉挽了袖亲自浸湿了帕子给萧棠洗脸,又沾了牙粉让萧棠刷牙。
经过这一番折腾,萧棠终于清醒了一些,托着腮坐在梳妆台前,瞧着菱花镜里的长姐发呆。
萧蓉柔若无骨的纤手拢起她乌黑的长发,灵巧地为她挽着发髻。
察觉到萧棠在看她,便笑着瞟了眼镜子:“瞧着我作甚,呆呆的。”
她一边给萧棠的头发打上红色的珍珠丝绦,一边说:“这次回来姑祖母赏赐了许多新奇玩意儿,我给你拿了来,喜欢的就留下玩耍,不喜欢的就存到库里。”
扎完头发,萧蓉捧着萧棠的小脸,瞧着她乖巧的小模样,一时有些怅然。
她叹了口气,道:“长姐下月出嫁,往后就不能频频见面了。这段时间事情又多,所以棠儿要乖,不要同以前闹脾气,和小四过不去。”
萧棠闻言乖巧地应声。
她想起萧蓉原着里是难产而死,心中瞬间伤感,不愿这样的美人香消玉殒,皱着脸扑到萧蓉怀里,声音委屈:“我舍不得长姐,长姐能不能不嫁了。”
萧蓉闻言轻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
一旁红玉瞧见萧蓉要落泪,忙笑着打岔:“整个夏阳城里谁人不知我们五娘最是离不开大娘的,到哪里都要跟着。太子殿下早些年不也听了风声,这些年上赶着巴结我们小五娘,库房里的礼物都快塞得溢出来了,就怕我们五娘拦着大娘不松手。俗话都说,拿人手短,我们小五娘拿了太子殿下的好玩意儿,怎能还让太子殿下讨不到媳妇呢。”
萧蓉闻言臊得不行,红晕蔓延到脖颈上,佯装发怒地嗔道:“红玉该打!”
萧棠知道萧蓉不可能不嫁,她强忍住心中的惆怅,顺着红玉的话说:“巴结我也没用的,若是太子对长姐不好,我定是不依,到时必将他送来的东西原封不动扔回去,将长姐囫囵换回来。”
此话一出,逗得众人都笑出了声。
说笑间,萧棠也收拾完了,便牵着萧蓉的手去江氏的安瑾轩里问安。
在江氏房中用了早膳,萧棠又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萧蓉到了她的水韵阁。
因为萧蓉即将出嫁,宫中来的教引嬷嬷还要教萧蓉出阁拜叩的规矩,萧棠见不能跟萧蓉玩了,担心在那里碍事,便起身告退。
离开的时候萧蓉吩咐厨房包了些精致的点心让萧棠拿回去吃,萧棠留了一份,剩下的便让银露给萧茉送去,自己一个人先回怡然院看长姐早上拿来的玩意儿。
她脑海里回想着早上那匆匆一瞥,什么金花、宝钿、金珠步摇、还有什么白金玉兔,汉白九连环。
啧啧,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玩意儿啊。
如果之后穿书回去,能顺走其中一个,她就能轻轻松松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了。
正想得美呢,萧棠冷不丁被人从身后砸了一下。
她捂着脑袋看向滚落到脚边的小松果,转头看向砸她的人。
那人是个玉面小郎君,瞧着与三哥萧荷一样的年纪。
身上穿着湖蓝色圆领袍,腰间挂着碧玉带,脚上踩着黑丝履,看起来十分贵气。
见她回头,小郎君笑吟吟地背着手瞧她,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那两个小厮冲她抬手行礼,萧棠摆手,抿唇瞧着那俊俏的小郎君。
她记得小说中有两个和萧荷差不多年龄的小配角,一个是小侯爷齐追,一个是自己的表哥江枫延。
她不知道是哪个,只能闭嘴装哑。
那小郎君走上前来,捏了捏她的脸,挑着声音道:“萧小五,你还当真不记得我了?”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看来三郎没哄我,竟是真的。”
萧棠有些不满,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捏她的脸。
她拍开那只可恶的手,仰着头理直气壮地道:“我伤了脑袋,自然是记不得了,以后或许会想起来。”
小郎君闻言笑出了声:“等你想起来那都猴年马月了。”
他抱着胳膊绕着萧棠转了一圈,眼里带着几分笑意:“我是你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