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冯姨娘,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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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堂堂侯门公子,为了讨酒喝,给亲姐姐下跪又磕头。
伏绾不由冷笑。
商璜抱着伏绾的腿,说了一车子好话,想提前支点酒;
奈何伏绾心意已决,“杀了姜寒才有酒喝”。
一来她要用酒吊着商璜,提前给了酒,商璜哪还会帮她做杀人的勾当?
二来是要暂时保持商璜的清醒,以免他喝醉了连个瘸子都打不过。
商璜无奈,只能听伏绾安排。
早在商璜离去的那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伏绾就仿着商璜的笔迹给姜寒回了封信;
以商璜的名义,约姜寒子时左右,在西市的某条巷子里见面;
一个人去,不准带人,否则一辈子别想再见到伏绾。
那条巷子除了乞丐和流民少有人去。
伏绾前世刚被商扬赶出家门时,就曾在那里过了几夜。
这封信,伏绾让心腹找了个已被赎身、过两天就要离开陇西侯府回老家的下人送去太仆府。
信是不可能给姜寒收下当证据的。
心腹告诉下人:
“到了太仆府,自称是‘冯家小爷找姜公子’;
“见了姜公子,把信拿在手上给他看,别让他拿走;
“告诉姜公子:若想跟伏姑娘再续前缘,就得信你的话。”
心腹给了下人一吊钱。
“这是定钱,你先拿着;
“等事成了,还有赏。”
这人有家人赎身,原本就高兴;
临走还有意外之财,更是欣喜。
更何况这钱来得相当容易,只要去附近的太仆府跑一趟、说几句话、管好嘴别乱传就可以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姜寒果然只身前往。
商璜按伏绾的指示,到侯府厨房拿了根还没劈的柴,藏在身后。
每家都有的柴火,就算是司刑寺,也找不到来源。
伏绾穿了黑色斗篷,在巷口的树下藏身,冷眼看着。
前世的这两个人,一个背叛她、抛弃她、杀害她;
另一个是虽是她弟弟,可杀了她另一个弟弟。
两只狗互相咬起来。
商璜赢了。
他先用柴火死命抽打姜寒的瘸腿,姜寒痛到连“救命”都喊不出;
然后打他那条好腿,让姜寒彻底站不住;
紧接着朝姜寒后脑勺狠狠一击……
就在商璜要下死手时,附近传来打更的声音。
商璜终究胆小,怕被人发现,拉着伏绾赶紧溜了。
伏绾本打算睡一觉起来从长计议,没想到第二天居然传来“太仆之子姜寒死在西市某巷”的消息;
并且司刑寺很快就断定,姜寒被西市乞丐误以为是争地盘的,错手打死,趁没人扔在暗巷;
因为最近类似的事已发生好几起,被打死的甚至还有女乞丐——
只有伏绾知道,那人曾经是她的庶母、陇西侯府的冯姨娘。
冯姨娘被官兵打死的那个角落,就是这条巷子。
牙婆当时按伏绾的指示,把冯姨娘卖到一户有九个男丁的山区人家做“公妻”,受尽屈辱和折磨;
连来月事那几天,都要和男人同房。
她不愿意,叫骂得很难听;
她的“丈夫”们可不像陇西侯,任她揉搓。
她那“公爹”拿了块烧红的炭,往她嘴里硬塞进去,把她生生给弄哑了。
她实在忍受不了,只身逃了出来,身上自是一分钱也没有。
如果是以前,她还能凭姿色找个普通人家,哪怕是做妾、做老妈子,也好过乞讨;
可她在山里被折磨了几个月;
加上没钱换衣服,又没地方洗澡;
曾经以色侍人的冯姨娘,仿佛老了十几岁。
等她回到长安,已变成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酸馊的“老乞婆”。
她到长安那天,正是她亲女儿商好好作为“黑齿公主”出发去和亲的日子。
她女儿当公主了,出息了;
十里红妆,那全都是钱啊!
她想让女儿带她去黑齿国享福。
可是官兵拦着,她无法靠近黑齿公主的马车——
即使里面坐的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女儿。
官兵以为她是来抢喜饼的,于是多给了她几个,让她不要闹了;
她将喜饼扔到地上,还踩了两脚,发着怪声。
官兵忍无可忍,将她拖到角落;
谁知她那么不经揍,一顿拳打脚踢,就奄奄一息了。
官兵看她躺地上不动,以为她死了;
都没确认,就一哄而散。
这一切,都被伏绾看在眼里。
她出来原本是目送商好好走上不归路;
商好好的马车走远了,她就打算回去了。
剩下的队伍,她没兴趣看。
街上熙熙攘攘,要么在看“黑齿公主”的十里红妆;
要么在等派喜饼。
只有伏绾注意到,一群官兵在她前世栖身过的暗巷揍乞丐。
要是往常,她定不会多管闲事;
可今天她心情好,就在官兵散了后多看了一眼。
就那么一眼,她就看出来是冯姨娘——
毕竟那是她前世的杀母仇人;
化成灰,她也认得。
此时的冯姨娘,气息尚存。
伏绾把她离府后的事都告诉她——
就像前世商好好和姜寒把她活埋之前,向她坦白一切那样。
“我早就发现你给我娘下毒,现在她已经痊愈了”;
“你女儿、你儿子,还有整个陇西侯府的人都以为,你跟野男人私奔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快活”;
“你和冷翠斋合伙从陇西侯府骗了、转移在娘家的九万多两银票,被你女儿拿走啦!”
“那笔钱我给锦枫做嫁妆了”;
“锦枫你还记得吧?跟你女儿一样是庶出,可人家怎么知道做人,你女儿只知道做鬼呢?”
“我就好奇啊,怎么没人怀疑呢——一个要私奔的人,居然不带走她挖空心思骗来的钱?”
“我天天给你的宝贝儿子喝酒,他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你女儿被姜寒搞大了肚子,我对她可好了,花自己钱买安胎药给她喝”;
“你是想起来谢我吗?姨娘别客气,你外孙那可是我亲外甥,我能不上心吗?”;
“我爹升官啦!他现在是正二品柱国大将军,皇上高兴,还给他办了庆功宴”;
“可是你的宝贝女儿,把庆功宴搞砸啦!”
“是不是你教的她,让男人给我吃合欢散?”;
“可她找的那个男人啊,啧,不中用!”;
“她打着我的旗号去勾搭皇子,上赶着送上门给人睡了好几次,结果啊……”
“那男人只见过我一次,连手都没摸过,就神魂颠倒,舍不得害我”;
“对啦!你十四岁就认识的姘头,叫什么来着?赵五?”
“他和你女儿父女相认,可感人啦!我爹啊,人特别好,把女儿还给他啦!”
“你姘头怕你女儿没钱花,在家开了个娼窝子,让她半个月接了一百多个恩客。”
“你说,她是不是很受欢迎啊?放在正经妓院,该是花魁吧?”
“我爹怕你女儿怀着孩子接客不方便,就一脚把她踹流产啦!连打胎药都省了”;
“十里红妆看着光鲜吧?我也不妨告诉你,你女儿可活不到当王后”;
“想打我?真是不识好歹啊……枉我还举荐你女儿当公主去和亲呢……”
“这就死了?官爷,这里有个老乞婆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