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憋屈的大婚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二嫁不为后!
杏姑问我是否要回信,面对着陌生的父兄,我根本不知道写些什么,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第二日,侯府来了好些人,丫鬟婆子一大堆,说是来服侍我在大婚之日的一切行头,跟着来的喜婆说婚礼定在第二日,今晚就要准备好!
我和杏姑皆是一愣,这么赶!
塞了二两银子给了喜婆,才对我们透了口风。
前些日子老侯爷的病情加重,甚至到了下不来床的地步,需要赶在他咽气之前加紧速度把婚事办了,以免夜长梦多。
我和杏姑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看来传闻不假,这位侯爷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耗不起多少时日,想要事急从权,也可以理解。
毕竟遇上丁忧白事,须得守孝三年,这三年不得婚丧嫁娶。邵家自然不会受太多影响,但等着银子救命的侯府可就难说了。
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而且现在我们人在京郊,算得上是人家的地盘,只好任由侯府的人紧急操办一切。
而我,可以说是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由着婆子丫鬟将我梳妆打扮好,等着侯府的花轿上门就可以了。
天还没亮,侯府的喜婆拉着杏姑,带着一群丫鬟叩开了我的房门,我整个人还处于瞌睡的状态,就被几双手拽出被窝,按在梳妆台前一阵折腾。
先是里三层外三层穿好了嫁衣,头发蘸了桂花水,梳了高髻,戴上金冠玉钗,描眉画唇。我哪里见过这阵仗,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布偶,打着哈欠看着众人在我身上脸上来来回回的折腾。
直到天光亮起,我才终于像个成品一般,被她们推至镜前。
此刻,铜镜里的那人,杏眼桃腮,肤如白雪,眉若远黛,珍珠翡翠镶嵌的步摇和耳饰闪耀着流光溢彩的光泽,身上精美红绸制成的嫁衣鲜艳夺目,我轻轻抚上那金线织成的祥云纹路,这般华贵的衣服我还是第一次穿。
我痴痴的望着镜子里的人影,和我印象里参加宫宴的皇后娘娘并无二致,只是多了几许俏丽颜色,更加生动。
“娘娘,今天您出嫁了,小璟陪着你。”
我在心里默念道,握住了我胸前的璎珞金锁,待丫鬟给我盖上盖头,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悯北候府位于京城的东北角,送嫁队伍从京郊出发,待走到京城,午时已过。
我在花轿里被颠得七上八下,昏昏欲睡,肚子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杏姑跟在花轿一侧,鼓励我:“姑娘快到了,入了城的路要好走些,若是饿了,再忍忍。”
我压根也没心思吃东西,花轿的颠簸让我腹中翻江倒海,根本没胃口。
进了城,送嫁的队伍才开始吹吹打打,唢呐丝竹,不绝于耳,街道两边有人张望,议论起来:“这是谁家要接亲啊,这排场可真够大!”
“你听说了吗,是侯府娶亲!”
“新娘什么来头,长么长的队伍,这怕是有十里红妆啊。”
我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人对我和我的送嫁队伍议论纷纷,心里有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很快,到了悯北侯府,我蒙着盖头,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样的盛况,只听得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被喜婆牵着,一步一步走入侯府大门,一路从前厅行过廊庑,我只觉得,走了好长的路。
期间,有人跑过来在喜婆耳边嘀咕了几句,喜婆脚步微顿,并未将我带至成婚的正厅,而是牵引着我直接去了洞房。
我浑浑噩噩不明所以,杏姑一路跟在身后,忙拦住喜婆:“为何不引娘子前去拜堂?”
喜婆语塞,倒是旁边有个侯府的嬷嬷挽着杏姑的手,搪塞了几句:“夫人别急,新娘子先去洞房等候片刻,只待良辰吉时,再行拜堂礼,勿急勿急!”。
见主家都这么说了,杏姑也不好再质疑,只当是侯爷病重,迷信这些所谓的吉时良辰,搀扶着我一路先去了早已布置好的洞房。
到了房门口,杏姑便松了手,只许我一人进去,她与两个侯府丫鬟一起守在门口,说有事让我直接吩咐她们便是。
我一个人坐在铺满了红枣桂圆的大红缎面的床上,屁股被硌得不舒服,我把这些小东西扫到一遍,心想房间里反正没人,便将盖头撩了上去,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打量了一下屋内陈设,房间很大,到处都挂着红绸,桌上一对婴儿手臂粗壮的龙凤红烛正燃烧着,看着喜庆,却又处处透着简单。
这间洞房,似乎并没有被用心好好布置。
独坐到黄昏,终于有人来了,我听得脚步声,赶紧把盖头放下来,坐得板板正正,好似不曾动过分毫。
门被推开,喜婆的声音响起:“新娘子该拜堂了!还请娘子移步。”我手红绸一端,由喜婆牵引,一路行至正厅。
全程我的动作被人指引着,该鞠躬时鞠躬,跪地时跪地,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操控着完成了拜堂礼。
我不曾成过亲,也没有观过礼,但我想,拜堂应该是热闹的吧,但我拜堂的时候,除了听到门外园中的丝竹声和坐在上首的咳嗽声,以及喜婆小声的提醒,没有宾客的哄闹,多有几分严肃庄重。我心想也许高门显贵,规矩比较多,没有人敢在这里放肆喧闹吧。
我与新郎手持红绸,拜完高堂之后,对饮合卺酒,我所见之处不过我眼下脚尖的一亩三分地,能看到我对面的夫君穿着祥云花纹的长靴,低下头交杯换盏的一瞬,我瞥见执着金杯的那只手,骨骼分明、修长有力,我脑海中回想起杏姑同我说的:“那还是个小有武阶的校尉!”
是行军打仗的武人吗?这双手倒是生的好看,不知道人长什么样子?
礼成,送回洞房。
此时杏姑陪在我身侧,我心想礼仪结束可以掀起盖头了,杏姑拦住我:“不可,这喜帕是要姑爷亲手用如意称心杆挑起的,姑娘再等等。”
这一等,我就等了一整夜。
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洞房花烛夜,我与杏姑一起,等到后半夜,都迟迟不见新郎过来。杏姑心急如焚,跑去门外张望寻人,久久未归。
直到外面的丝竹音乐都静了下来,跑进来一个丫鬟:“大奶奶安,公子今晚酒喝得太多,已经醉晕过去了,宿在偏房,嬷嬷怕您还等着,差奴婢来秉大奶奶一声,您早点歇着吧。”
新婚之夜,本该是洞房花烛,新郎喝得烂醉如泥,夜宿偏房。我新入府的第一夜直接被晾在一旁。
我扯下自己的盖头扔在一边,冷声同那个丫鬟说:“我的乳母呢,去把她寻来。”
我心里烦糟糟的,说不上来的一种情绪。事实上,这场婚事我本就没抱着多大希望,不过是两家的利益交换,我连我要嫁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和底气,指望人家厚待我呢?
但我还是很生气,生气饿了一天的肚子,生气坐了一天疼到僵硬的屁股!
杏姑回来了,提着个食盒,一进门就开始抱怨:“大奶奶听说了吧,新郎倌把自己给喝醉了,宿在了别的地方!这偌大的侯府,还没完婚呢,就开始给姑娘下马威了!”
我没说话,正在脱掉一身的行头,杏姑见状过来帮忙:“姑娘累了一天了,饿坏了吧,我去厨房带了点热乎的牛乳和酥饼,先垫垫肚子。”
我点点头,现下屋里只有我们二人,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了。
“这侯府也真是奇怪得很,刚刚我出去的时候,碰见了一桩怪事,按道理说今天是府上大喜的日子,应该都在前院忙活,但我去厨房的时候,路过马厩,居然看到有人在那打板子,捆得严严实实的,好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打,隔老远都能听见哀嚎!我哪里敢多瞧,取了些吃食就赶紧回来了!姑娘,你觉不觉得这侯府到处都透着古怪?”
我慢慢嚼着饼,杏姑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什么地方。
“马厩有人打板子?或许是做错了什么事吧,前院还有宾客,自然不好明着处理。”
我困得眼皮直打架,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马厩的事,嘱咐杏姑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整个侯府里都在传着一件事:边疆战事吃紧,新郎官连夜出城,远赴塞外!
杏姑火急火燎的叫醒我:“姑娘,你可知道姑爷他走了?”
新婚洞房花烛夜不与新娘子同房就算了,甚至直接抛下新娘独自离京,我连我这个夫君的面都还没见着,就开始了独守空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