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灾情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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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不易并没有再纠缠下去，只是把马五拉到远一点的地方，问道：“这位小哥，看你也是穷苦人家的，敢问真的没粮食了吗？”
马五苦笑一下道：“长者说的不错，我是附近村子的百姓，因和衙门里的任头儿熟，所以才被叫来做临工，今天真的没粮食了，每天运多少粮来都是有定数的，我看你们几个不是本地人，要想吃口饭的话，再忍耐一下，去县城吧，那里设的有粥棚，虽然吃不饱，但好过挨饿不是，挺过去就好了。”
“多谢小哥！我看这镇上也有不少人没领到粮食啊。”
“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外乡人，您不知道，有些无赖在本乡领了粮食没吃饱，就到临近的乡找油头，这年头，谁有余粮给他们。”
“我看有些也不像啊。”
“哎呀，老先生您快走吧，有些事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快走吧。”说完，马五就又去那棚子后面打盹去了。
“陛下，我们走吧，今年虽然闹了旱灾，但是灾情应该不会很大，估计到了上秋的时候，就够收上一季粮食，冬天不至于继续饿死人。”看高不易现在那里发愣，李白劝慰道，他是灾情看的多了，这地方靠着都城，赈灾已经算不错的了。
高不易点点头，不过他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在镇子上继续转悠，与流落街头的灾民交流，结果一件事让他再次暴跳如雷。
从灾民那里，高不易听说这长安府尹黎干，自从朝廷那里领到赈灾粮之后，竟然就没出过长安，听说一直在家里请和尚、道士做法求雨。
这让人傻眼，府尹不去赈灾，下面各县县令就有样学样，象征性的转了一圈之后，也再没到灾区去过，只是按照下面报的统计人口数，安排属下定时发放粮食，人数对不对，他可不管，以至于饿死了人，也没人过问。
这就是典型的不作为啊。
忍着火来到最近的一个县城，街头灾民不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街头巷尾，等着粥棚施粥。
高不易几个人也不着急，边了解情况边等着施粥，灾民说的情况和之前了解的大同小异，除了挨饿，许多人看病也没人管，为了防止出现疫情，官差每天会在灾民聚集的地方撒石灰水。
好不容易等到粥棚施粥时间，几人凑近一看，锅里的情形让高不易更是气血上涌，大锅中米有，不过比后世醪糟汤里的米还少三成。
“走！去县衙。”高不易怒气冲冲的扭头就走，上官裴慧等人快步跟上，结果到县衙，连县令的面都没见着，说是回长安家里给相好的过寿去了，县城里赈灾的事情一直是县丞在张罗。
“把你们县丞叫来！”
“你们是谁呀！”
“巡查御史。”上官裴慧拿出一面令牌，那衙役吓了一跳，立马跪下叩头：“小的瞎了狗眼，不知大人驾到，还请恕罪，不瞒几位大人，我家县丞大人不在县衙，去乡下察看灾情去了。”
“唉！一个县丞都比县令有良心的多啊！慧儿，让人把这个县令抓来，给我捆在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个粥棚前面，每天灾民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直到灾情结束。”高不易咬牙切齿命令道。
上官裴慧点点头，朝着人群挥挥手，立马有隐藏在人群中属下上前，她低声吩咐一会儿，那属下立马前往长安抓人。
之后，高不易几人继续在县城转悠，很快一个衙役便带着一个官员匆忙跑过来，看得出这位官员一身风尘，来到高不易面前，扑通跪下叩头：“卑职薛亮，叩见大人！”
高不易看了看跪在他身后的衙役，正是之前县衙门口的那个，于是点点头道：“起来吧，你就是县丞？”
“正是卑职。”
“说说你巡视灾情的情况。”
“是，目前四五十个村镇，几乎家家户户都需要救济，由于灾情起的突然，县里按照去年统计的人口进行发放救济粮，缺口很大，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再次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缺口多大？”
“在三成以上，如果加上流民，在五成左右。”
“你准备怎么办？”
“目前县衙的官仓中粮食还有一些，禀报县令大人之后可以先行发放，另外库中也有些余银，可以让去临县采购粮食，不过都得报请县尊同意才行，要解决根本问题，还得报请府尹大人能多调拨来一些赈灾粮食才好，控制住百姓乱窜问题，不然乱尿乱拉，很容易引发瘟疫。”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县丞继续道：“还有就是看病的问题，这个很难解决，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了寒热病。”
寒热病高不易知道，是由蚊虫叮咬引起的一种病，在后世叫做疟疾，这在后世是小事，但在医药紧缺的古代，绝对是能要人命的大病，一旦不小心得了这个病，绝大多数人只能硬抗，因为根本没有特效药。
“粮食不够，直接给灾民发银钱，让他们去没受灾的临县自行采购粮食有用吗？”
“给百姓发赈灾银钱不如发给他们粮食，当地粮价一天一个价，钱到他们手里就贬值，别说当地，就是临近没受灾的县粮食都在涨价；还有一点，临县一听说你是从灾区去的，为防止传染瘟疫，根本就不让入境。”
高不易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如此做也不能说临县做的不对，因为这个时候应对瘟疫的手段实在有限，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阻断传播。
“其他受灾的几个县情况如何？”
“不敢隐瞒大人，差不多都是如此。”
“给百姓发麸饼这事是你安排的吗？”
“是卑职禀报县令之后，安排人做的，因为灾民比统计的多太多了，只能拿出一部分粮食给富户或粮柜换些麸糠，掺杂些好面做成饼子，这样虽然口感差点，但不至于被饿死。”
这个情况基本属实，如此做也确实不失为一个良法，高不易也无法怪罪，相反，对这种实心用事的人还应该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