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姜夫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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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定国寺
夜风吹袭，将卫衡身上仅有的暖意吹散。
不过刚刚入秋，他身上已经裹着大氅，消瘦的脸庞很是冷漠。
一声低叹，卫衡抬头：“先生，叹什么？”
秦上砚沉吟许久，方言：“王爷，并非天定短数之人。解毒，需时间。”
卫衡眼一颤，启唇却是一口冷气，咳嗽起来声音肺腑，似嗓子要劈开一样。
随着气息平稳后，卫衡淡淡道：“如今的我，没有时间。”
“有。”秦上砚斩钉截铁道，声音坚定。
让卫衡一凝，不自觉问询：“什么？”
秦上砚定定地看着他，很肯定，很认真。
“唯有命定贵人，能予王爷足够的时间。”
风吹散了时光，一转眼三年过去。
卫衡一直以为，那是笑言。
如今来信，却是贵人已现。
月移，银河无声退离，东方渐染金妆。
日上三竿起的林瑶光，吃了一碗辣面后，拎着礼盒就出门。
何姑姑见此笑着道：“郡主这是去哪？”
林瑶光抬手遮光，日头有点晒：“衡王府。”
晃悠着离开，何姑姑呆呆地，回过神来后只觉得天要塌了，一把拽着去练武场的玄英。
“郡主，去衡王府了。”
玄英：“嗯。”
“那可是衡王，衡王。”何姑姑急的声音都岔了。
衡王是谁？
那可是差点成为皇太孙的人，若非身中剧毒，如今的皇位怕是还不知谁坐呢。
满京都一半的人视衡王为眼中钉。
自家郡主去干什么？当靶子吗？
何姑姑的担忧，林瑶光不知道，只是开门的人不友善，让她很担忧。
“郡主请回，我家主子身体不适，不见客。”小七一开门，看到被小六吐槽一夜的‘讨厌鬼’，多少有点情绪在，说话冷冰冰的。
林瑶光眨眨眼：“小七？”
小七：……
林瑶光一笑道：“我是来向你家王爷道歉的，也是来感谢他救命之恩的。”
小七一掀眼帘，看了眼她：“不必。 ”
“哎。”林瑶光眼疾手快地扒着门，“我今天可是诚心诚意的，你若不让我进也没关系。我气力足，在这门口大喊几声，保准你家主子听得清清楚楚。”
小七沉默片刻，侧身让开。
“郡主请。”
林瑶光将药材丢给小七，负手向府内走去。
小六服侍自家主子喝了药，端着碗走出房间就看到远处一人。
她一身水墨长裙，腰背挺直，步履悠闲。
林瑶光走到跟前，小六眉头一皱：“郡主？”
“嗯？”林瑶光顺着打开的门，向里面瞅。
黑纱遮挡，屋内光线很暗，她也看不到什么。
小六瞪着林瑶光，“郡主来干什么？”
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情，小六的不喜欢，清楚可见。
“我是来看望衡王的。”林瑶光轻言细语，一副悔过的样子。
“多年前，我被人哄骗伤了衡王，我这心里很过意不去，就想着弥补一二。”
小六闻言，很是怀疑，“我家主子不需要弥补，只要郡主不要再来打扰他即可。”
“那不行，做人要讲究。”林瑶光立刻道。
看小六一脸不解的样子，林瑶光解释说：“我是跟你家主子道歉，弥补的。他若是不见我，那就是不接受。不接受，我可是要日日来的。”
她是打定主意每日都要来，直到伤完全恢复为止。
小六想要反驳的话卡在嗓子里，屋内咳嗽声响起，他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房内。
林瑶光寻了阴凉处，一掀衣摆坐下，一只脚踩在石岩上，另一腿放置在侧。
腰间的璎珞荡落在地上，被光照得殷红。
小六出来看了一眼，见她姿势如同纨绔公子，眉头狠狠皱起，想到主子的话，扭头离开。
日头逐渐升高，蝉鸣声从远处传来，一会儿不叫了。
屋内，细细的光，从苍白的面孔上扫过。
他脚步很浅，走到门口方才停下。
苍白修长的手指，缓缓掀开黑纱帘子，隐隐绰绰下看到一人在回廊下。
卫衡收回手，侧身坐在一旁的椅子里，缓缓闭上眼眸。
室外，室内，都很寂静。
直到林瑶光被热醒，抬腿一口气倒吸，她无力地捶打着腿，半眯着眼。
麻感消退后，林瑶光揉着脖子向外走，路过房门时她看向屋内。
里面，卫衡看着那道身影，眼眸缓缓压低。
半晌，她转身离开。
一路上也没见到小六小七，林瑶光顶着烈日出了衡王府，街上人很少，正是晌午时候，大部分人吃午饭或是午休。
林瑶光脚下飞快地，一进府直奔大堂，人未到就吩咐着：“何姑姑，快快准备凉茶，我快热死了。” 说着话，走进大堂。
进去后，发现大堂内不少人。
正上方，一妇人装扮的珠翠环绕，是姜烨的母亲，姜夫人。
身旁，一人低眉垂眼的，是罗玥。
呵，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是来找脸的呀。
林瑶光走近，看到何姑姑低着头跪在地上，侧脸红肿得十分严重。
她眼一紧，唇角拉平。
‘砰’
茶盏被姜夫人狠狠放在桌案上，茶水溅落在罗玥手上，罗玥咬着唇，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跪下。”姜夫人扬眉看着林瑶光，好似一条毒蛇，冷冷的，毫不掩饰自身的恶毒之色。
林瑶光抬眼对上姜夫人，目光不躲不闪。
“跪谁？”
姜夫人冷笑：“自然是我。”扬声音重，很是厉害。
“笑话，你什么身份？也配。”林瑶光扫她一眼，一个户部尚书的家眷，还以为自己皇太后呢。
姜夫人被这话刺激，贵妇人做派瞬间炸裂，怒喝道：“放肆，我是你未来婆母，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毫无教养，规矩。”
“规矩？呵呵。”林瑶光被这话逗笑。
她的笑声让姜夫人脸色低沉：“林瑶光，你蔑视长辈，不懂规矩，今日，我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看向一侧的李姑姑。
李姑姑笑得阴毒，向林瑶光走来，语调渐沉：“郡主，得罪。”
抬手，狠狠一巴掌对着林瑶光扇过去。
姜夫人脸上的笑好似开了花，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很是悠闲。